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奉君意 第80章

沿路入城安安静静不声不响不扰民,除了军靴之声,竟然什么声响都不曾发出。

官兵入城的次日便有告令张贴出来,新帝体恤百姓之苦,免除两年税赋,发放粮种耕具,按老弱病残人口逐一清点,发放补助。

满城百姓尽皆奔走相告,面露喜色,街头巷尾茶坊酒肆谈论的都是北国易主,苦尽甘来,竟无一人有国破家亡的伤感。

池笛入了北国国土,便发现街头百姓个个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倒映衬得这冰天雪地都没那么肃寒了。

一路走一路看了告令,才发现皇帝的旨意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北国。

池笛心中涌上一阵热流。脚下不由得快了几分,一路疾奔入了皇宫。

管内廷的侍从早已躬身在外等候,见池笛持了令牌阔步走来,立刻堆起一脸的笑凑上前来:“大人一路辛苦!”

池笛略一颔首:“奉主君之命,前来安置后宫,劳烦带路。”

侍从立刻拱手让了池笛前行:“自当带路的!大人这边请!”

沿着长廊走了进去,却不是往后宫,而是往瑜帝的寝殿而去。池笛生了疑惑:“怎么回事,后宫男侍不住在后院,怎么会在杨天瑜的寝殿?”

侍从恭敬道:“大人有所不知,瑜帝驾崩的消息一传来,这些姬妾们再无人管束,也没有了惧怕,就都从原本居住的暗示里出来了,直接搬到了瑜帝的寝殿里找地方住下了。”

池笛应了一声,跟着侍从的带路绕过花园,走进了寝殿。

一屋子男宠乌烟瘴气姿态各异各占一处,或描眉画眼,或消遣自娱。

池笛冷眼掠过眼前这些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一屋子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有一个胆大的,横着眉毛瞪着池笛:“你……你要做什么?!”

池笛不予理会,只回头对内侍道:“准备二十三个酒盅过来。”

内侍答应着去了。

一屋子的男宠愣了片刻又重新各管各的,喧闹起来。

直到内侍把酒盅都拿来,池笛将酒盅一字排开,玉瓶开封,挨个倒入晦暗不明的液体,才终于有一两个人尖叫起来€€€€

“他……他想让我们死!”

“他想让我们服毒!”

“救命!”

“啊!啊!!我不想死!”

一屋子的人开始疯狂奔走逃窜,几个人商量着,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把匕首就往池笛身上扑了过来。

当然近不了池笛的身。

池笛微微一掠,抬手就下了这几个人的胳膊,偌大的寝殿内顿时一片哀嚎。

池笛转身问内侍:“哪一个是冷月?”

寝殿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面容白皙清秀的人缓缓抬起了头,眸光里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光亮。

“就是他了。”内侍道,“大人可是要赐死他?他是最倔的一个,数次被瑜帝鞭笞毒打,抵死不从,若不是长得像……怕是早就死了多回。”

池笛对内侍道:“这里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了,想办法让他们都服下去,不要伤了他们,主君命令,要让他们走的痛快一些。冷月,我带走。”

“是!大人放心!”

池笛走到角落里的男子面前躬身施了一礼,那男子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还礼:“我与大人素不相识,大人这是……”

“在下奉景朝主君之命,受副将刘雁书之托,前来接你回景朝。刘副将在皇城等你。”池笛恭敬道。

冷月浑身一震,呆立在当场,转瞬间眼睛就红了起来。

便在此时,内侍急匆匆走了过来,语气惊惶:“大人,这里……这里少了一人!”

第117章 卿白的请求

池笛转身蹙眉看着内侍:“怎么回事?”

内侍额头冷汗涟涟:“我……我也不知道……男侍一共二十四人,除去冷月公子,应当还有二十三人,但此刻殿内只有二十二人!”

池笛眉头一皱,沉着声音道:“慌什么,带我去皇宫各处看看。”

转身欲走,冷月在身后犹疑道:“我应当知道还有一个人在什么地方。”

池笛立刻转过身来,拱手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冷月赶紧抬手还礼:“大人不必客气,我带你去。”

池笛把屋内的人交待给内侍,拎着那只盛了毒药的玉瓶跟着冷月走出寝殿,沿着长廊往尽头之处走去。

一边走,冷月一边和他叙述不见的那一个男侍的情况。

“那是一个专情之人。他……对瑜帝,是动了真情的。”冷月缓缓道,“这满屋子的男侍,唯有他,对瑜帝是真心的。”

转过长廊,走到那一处暗室门口,冷月停了脚步。

“我们各自搬出暗室的时候,唯有他一动不动。他说这个暗室是瑜帝赐的,不管瑜帝在不在,他都要一直住下去。”

冷月站在门口向池笛微微颔首:“大人请进。”

池笛抬手推开暗室紧闭的铁门,吱呀一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大片的光亮倏地泼洒进昏暗无光的室内,空气中的浮尘顿现,暗室顶上投下的那一束光亮与门外的光线融为一体。

一个面容清冷,五官精致的男子静静的坐在榻前,用一把玉梳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听到声音也未曾抬起头来,只淡淡的说:“时辰到了吗?”

池笛面无表情走了进去,把手里的玉瓶放在桌上,食指叩了叩桌沿:“请吧。”

那男子手里拿着玉梳,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澄澈透亮如琥珀的眸子看向池笛,露出一个通透的笑来。

池笛一瞬间如同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竟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卿白多谢大人,还愿给我留个全尸。”

那男子微微一笑,站起身开走到桌旁,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了玉瓶。

池笛微微侧了侧身体,避开了他的眸光。

雪白的玉瓶碰到殷红的唇边,那男子却顿一顿,脚步微微一转,站到了池笛面前。

池笛眼前一暗,立刻抬起头来,迟疑道:“你可是……还有未了的事?”

那男子忽然撩袍跪了下来,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池笛,目露哀求:“大人,我听说……听说瑜帝已经……求大人,能否将我的尸身也烧了,与瑜帝同洒在一处,求大人!”

池笛吃了一惊:“主君开恩,特意嘱咐让你们走的痛快些,不要痛苦,也叮嘱务必要留你们体面。你这是何苦?”

那人跪地深深叩了一首:“我只求与瑜帝骨灰同洒一处,生的污浊,死后我只愿一清二白,不留世间。此生相识恨晚,只愿来世,我能从一开始就随侍他的身旁。”

清冷的脸抬起来,额头一片青灰,澄澈的眸子带着满满的哀求盯着池笛,只看的池笛心头一阵沉沉的坠下。

他侧过身看向窗外,思忖了片刻,转头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卿白。卿为朝朝暮暮的卿,白雪皑皑的白。”

“你随我走吧。”池笛道。

宫门大开,宽阔的殿前,三个身影被夕阳拖的很长,压的很扁。

确认完那二十二个男宠的情况,安排好后事,池笛带着冷月和卿白往北国皇城的郊外走去。

郊外停着两驾马车。是池笛一早便安排好的。

“公子请先在车上等在下片刻,在下处理完卿白的事,我们便可出发。”池笛拱手道。

“大人不必客气,您自便就是。”冷月还礼。

池笛不看卿白,垂着眼睛低声道:“跟我来吧。”随即抬步向旷野的深处走去。

卿白回头给了冷月一个清冷的笑,低声道了一句:“就此别过。”

随即昂首阔步跟着池笛身后而去。

踏过一片茫茫大雪,眼前是一处清扫出来的土地,池笛一早便安排人铺了层层叠叠的枯枝落叶和茅草,厚厚的堆起来三尺之高。

池笛转身把手里的玉瓶递给卿白,垂下了眸子不看他,低声道:

“便在此处吧,我已经……安排好了,瑜帝的骨灰正在送来此处的路上,遵照主君的命令,需得挫骨扬灰。我……可以留一部分下来,与你的骨灰合葬一处,也算遂了你的心愿。”

卿白抬头看了看眼前三尺高的枯枝木柴,又回望了一眼垂眸的池笛,清冷的脸上终于绽开一抹温润的笑来,声若清泉拂过山石般朗朗:

“多谢大人冒险相助!若有来生,卿白定当相报!”

池笛微微掀了掀眼皮,看着卿白一脸淡然,一身素缟白衣抬步向那草垛而去,身形微微动了动。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猎猎的马蹄声,一人骑在马上高呼:“大人!物件已送到!”

卿白已经踏上了那一层草垛,在听到呼喊声之后身子狠狠一颤,立刻从草垛上一跃而下,踉踉跄跄冲着那奔驰的快马扑了过去。

眼看那马蹄都要踏到他的身上了,池笛快步疾奔,一手拽住了他的后襟,腕下一个用力,把他拽到了一边。

卿白惊魂未定,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气,看着那士兵翻身下马,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坛子交给池笛。

他大步跑了过去,生生在池笛面前停住了脚步,喘息着颤着声音:“大人……”

池笛微微一顿,侧了身子把坛子递给了他:“拿好。你和他……说句话吧。”

卿白双眼顿时殷红,接过坛子,入手沉如生铁,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双膝跪地,修长的胳膊将冰凉的坛子死死抱在怀里不放。

北国冰封的天地之下一片白茫茫怆然萧瑟,只余了一阵凄厉的哭声,破开冰冷萧瑟的苍穹,高高回荡在旷野之下。

卿白跪地哭了一阵,膝行几步,向池笛深深叩了一首,随即伸手把坛子托放在池笛手中,嗓音嘶哑:

“卿白,深谢大人。”

言罢,他从池笛手里接过装着毒药的玉瓶,转身向着草垛大步走去,转身之处衣袂翩翩,如入无人之境。

送东西过来的士兵已经离开。池笛独自站在那里,直直看着卿白大步走了过去,站在草垛之上,抬手打开玉瓶便要喝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日光破开云雾,一束淡黄的光线落在卿白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反射出清透的光。

池笛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忽然之间足下轻点,提起内力一个飞身跃了过去,化掌为刃,在卿白的颈后用力劈了一掌。

卿白手里的瓶子顿时落地,透明的液体泼洒下来,身子软软栽了下去。

第118章 我要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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