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景皓还在微微颤抖,并未松开牙齿,林默只能伸手过去掰开他的唇齿,顺势把自己的手指塞了进去:“熬不住就咬我的手指。”
苏景皓微微一愣,正好一阵剧痛袭来,张口下意识就要咬,牙齿碰上那一节骨节分明的手指,生生贴在皮肤上止住了冲动,声音却控制不住,溢出一缕痛呼声。
林默心疼的要哭,心里把那该死的系统骂了千百遍。
【宿主,别骂我了,我耳朵都快聋了,收音系统都要被你的骂街声震坏了。】系统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在林默的脑海里。
[你怎么舍得出来?一消失就是半个月。你还回来做什么。]林默气急。
【我回来是有个剧透要告诉你,看上去你也并不想听。要不就算了?】系统的声音似乎渐行渐远。
林默的脑海里恨不得生出十八条腿来,手脚并用抱住系统虚无的脚步,声音急迫:
[别别别走,我错了我怂,我想听剧透。求你了。]
【哟,我傲骨铮铮的宿主也有这一天。】系统摆出一副戏谑的语气。
[我以后都不骂你了,你行你厉害你是老大,你说你说,老大你说。我洗耳恭听。]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你的隐藏任务,可能会有进展了。慢慢走吧,且行且珍惜。】
[等一下!且行且珍惜,是几个意思?我还是要回到现代世界的是吗?我们……还是要分开的是吗?]
【命运的齿轮还在转动,一切都是变数。我不能剧透太多,否则我就跟你一起嘎了。珍惜眼前人吧,不仅仅是皓帝。】
系统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林默的脑海里。
林默心头一惊,眼皮就狂跳起来。
这种仿佛有什么要发生,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乱无比。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纷乱,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
面色发白,湿润的舌尖抵在他的指节之上,双目紧闭,额发有一丝湿濡。
丑时的更声一响,疼痛顿时消失。
苏景皓长长吐出一口气,双眼睁开,帝王天生的凌厉之色顿现。
随即目光转向林默。瞬间就化成软软的眼神。
林默伸手拂了拂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心疼之色汹涌而出,憋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声线,温声道:“我抱你去沐浴。”
苏景皓笑出了声:“又不是不能走路,还要你抱吗?”
“那我去传人备水。”林默捏了捏他的鼻尖,翻身下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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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积年沉墨,浓得化不开。月光不见,星光不见。
浓雾四起。伸手不见五指。
凌波和凌酒二人牵着手,走在湿濡滑腻的苔藓石板路上。
耳边只有潺潺水声,山风拂过,带过一片湿漉漉的寒意。
凌波的毛孔尽皆收缩起来,在湿凉的夜色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身皆是凉的。只有掌心里凌酒的手,是热的。
凌波转头看凌酒,却看不清他的眉眼。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掌心的温热却切切实实。凌酒的脉搏在他的指尖跳动。
“阿酒,你冷不冷?”凌波侧头去问。
身旁的凌酒没有说话,只有呼吸之音和脉搏清晰可探及。
“阿酒,地上滑,你抓着我,小心摔了。”凌波捏紧了凌酒的手。
手心的温度却渐渐变凉。那温热的触感渐渐消失,原本清晰的掌纹忽然变得模糊不可及。
呼吸声渐渐消失。
“阿酒?阿酒?”凌波着急转头看去,手臂挥舞,想要拨开眼前浓厚的乳白色的团雾。
不见了。手心的脉搏也不见了。
“阿酒?阿酒你人呢?你去哪里了?”凌波着急唤道。
凌酒就这样从他的掌心消失无踪。
€€€€“阿酒!”
凌波大喊一声,满头大汗从榻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凌酒被他的喊声惊醒,揉了揉眼睛,稀里糊涂看着他,一脸茫然:“波哥,我在呢。怎么了?”
第138章 难解之症
凌波浑身冷汗,后背一片湿濡,看着榻侧睡的迷迷瞪瞪的人,立刻就翻身搂紧了在怀里。
凌酒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手臂环抱过去,才发现他的后背尽是冷汗。
“做噩梦了?”凌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放缓了声音安抚道,“没事没事,是个梦,都是梦而已。”
凌波心跳的快要无法抑制呼吸,双臂紧紧禁锢着怀里温热贴实的人儿,切切实实触摸着他的温度,伸手抓住他的掌心,带着冷汗的指腹细细摩挲他的掌纹,又把指节搭在他的脉搏上。
“阿酒,你还在!你还在!”凌波喃喃自语,呼吸逐渐从短而急促缓缓变得沉重缓慢。
凌酒一只手臂始终在他的背后轻轻顺着安抚,像哄孩子一般轻声哄他:“在呢在呢,没走。就是个梦。你梦见什么了?说出来,说出来就不怕了。”
凌波深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无力的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我梦见,我梦见你消失了,不见了,就这么从我手里消失了。”
凌酒低低笑出了声,笑的胸膛一阵一阵的震动,缓了半晌才捡回自己的声音,仍是带着细碎的笑意:“波哥,你这么离不开我?”
凌波哑着嗓子低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天天和你在一块儿么。”凌酒好笑。
凌波坐直了身子,紧蹙着眉头盯着他看:“阿酒,你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仔细感受一下,回忆一下,真没什么不舒服的?”
这么郑重其事的一说,凌酒心里忽然也生了几分犹疑。
他盘腿坐好,眼神带了几分疑虑,踌躇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对。我今天摔了两次东西€€€€”
“对!就是这里不对!”凌波忽然心念一闪,声音就高了几分,“你善使暗器,手头一向最稳,怎么会忽然砸了东西?还砸了两次。你仔细想想,砸了东西的时候是不是正好有哪里不舒服?”
凌酒一个激灵,面色忽然白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凌波,欲言又止。
凌波吓了一跳,手指紧紧捏住凌酒的肩膀,凌厉道:“快说,是哪里不舒服?”
凌酒被他一吼,哆嗦了一下,终于支支吾吾道:“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在鹤闻楼砸了杯子,和刚才在门口砸了碗,这两次,正好凑巧,都是心口疼了一下。”
“只是疼了一下?有多疼?”凌波厉声追问。
凌酒犹豫道:“就,就是心口揪了一下那么疼,不疼,就是有些吃惊,所以手里一时没端稳。”
“还有呢!还有哪里不舒服?”凌波顿时觉得不对。
“还有就是€€€€可能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气来。”凌酒越说越慢,恍惚间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凌波一颗心沉沉一坠,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沉了声音,神色凝重:“明日去找个大夫看看。”
“好,听你的。”凌酒心底也存了几丝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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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微亮,凌酒和凌波便已经到了山水庄市集上的医馆门口。
凌酒面上还算平静,凌波却已经慌了神色。
夜里那一场梦境仿佛真真实实发生过一样。整整一夜,他始终捏着凌酒的手没敢放过,唯恐放了手,枕边的人便如梦境里一样消失无踪。
凌波拽着凌酒的手,率先踏进了医馆。
袖子微卷,白皙劲瘦的手臂露出一截搭在脉枕上,大夫闭眼凝神探了进去。
探完左手探右手,大夫的眉头始终未曾解开。
难捱的沉默压得凌波喘不过气来,坐着待诊断的凌酒也开始坐立不安。
稍倾,凌波终于张口小心探询:“大夫€€€€不知这是何故?”
大夫收回了手指,眉眼紧蹙:“从脉象看,公子确实是心脉重损之象,请恕老朽才疏学浅,只能看出公子的症状,却实在是无法诊出究竟是何原因导致。”
凌酒脸色一白:“这€€€€”
“大夫!这七里庄医馆数家,就数您最为妙手仁心,您若是也诊断不出,我们,我们还能去向何处求医!求大夫再看看,求大夫,一定再给看看!”凌波脸上血色退尽,撩起衣袍便要跪下。
大夫赶紧拦住了他,眉宇紧蹙:“公子快快请起,老朽实在当不起!老朽知道你们心里着急,从脉象看,这位公子虽心脉已重损,却也不至于恶化的那么快,总还有些时日。老朽才疏学浅,但这皇城内有的是名医名馆,公子不妨去皇城内街再去看看。”
凌波不顾大夫的阻拦,单膝重重跪地,神色焦灼哀痛:“大夫!求求帮忙指条明路,皇城内街可有什么回春妙手能够看的好他的病?”
大夫忙不迭扶了他起身:“公子情深感天动地,皇城内街有家丹心馆,坐诊的赵先生乃是仁心妙手,善诊疑难杂症,尤善解毒。赵先生乃我恩师,我可为你修书一封,你带过去,让他尽快安排看诊。”
“多谢大夫!”凌波直起身来,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
拿了墨迹半干的亲笔信,凌波和凌酒双双向大夫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凌酒和凌波匆匆回了家,推门便往后院走去。
一匹油光发亮的马匹拴在凌酒的后院安闲吃草。
凌波二话不说便解了缰绳,翻身上马,伸手递给凌酒:“快上马,我们现在便去。”
凌酒借着他的力上了马,凌波从身后护着他,牵着缰绳马鞭高扬,卷起一地落叶,马蹄翻飞绝尘而去。
丹心馆坐落在皇城内街最醒目的位置。山水庄本就离皇城内街很近,凌波心内着急,一路扬鞭催马,顷刻便已经到了医馆门口。
缰绳紧勒,马蹄骤然高高扬起,骏马嘶鸣一声才堪堪立住,高扬的马蹄哗然落在一侧,掀起一阵烟尘。
凌波翻身下马,伸手搀了凌酒下来,二人抬步就要入医馆。
门口却被一名药童打扮的孩子拦了下来。
第139章 是中毒!
“是谁要看病?”那药童拦住了二人。
凌酒拱手施礼:“这位小公子,是我要看病,还劳烦带路。”
“病家这边请。”药童还了一礼,微微侧身,在前引路。
凌波紧走一步跟在二人后面往前走,却被那药童当面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