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奉君意 第108章

林默顿了一顿,淡淡道:“我打算给他派个任务。”

“什么任务?”苏景皓懒懒问道。

“我打算,让他去大栾国物色一下暗卫的人选,我计划在大栾国培养一批暗卫,以备不时之需。”林默缓缓道。

苏景皓从他的怀里坐起来,细细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露出好笑的神情:“阿默,这可是你的娘家。”

“正因为是我的娘家,我才要安插暗卫啊。”林默一脸理所当然,“我们那么多酒楼开过去,总得有个人负责消息传递。再者说,开酒楼,只是我的第一步。”

“哦?”苏景皓抬起头看着他,眸光深邃,“说说看,还有第二步?”

“你可是忘记了,我当初说过,控制一个国家,贸易比战争更容易。”

窗外的光线被窗棂剪碎,落在林默狡黠的眸子里,微微闪光,“从酒楼开始,我要一点一点把咱们景朝的生意延伸过去。我这个娘家嘛~城池我不要,主权我不侵犯,但是,银钱,我可是要赚的。”

苏景皓失笑出声:“财迷。”

“害,左右都是一家人。左口袋到右口袋而已,瑾帝不会介意的,何况这是双赢的事情。对大栾国的经济不是也有利无害吗?”

“如此说来,暗卫倒确实是必须的。池笛也堪重用,我没意见。”苏景皓神色淡淡。

林默心中微动,眼神闪了一下,低声道:“你信得过他?”

“你信得过,我就信得过。我只是信得过你的眼光。”苏景皓回过头,在林默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林默心头一暖,一股热流就从心底突突的扑上心头,晃晃悠悠升腾到他的眼里,眼眶酸胀。

“皇上,主君,池笛到了。”元初在门口恭敬答话。

林默点点头,把苏景皓放回椅子上,拿了垫子给他垫着,抚了抚他的长发,温声道:“我出去一下。”

苏景皓懒懒的点点头,随手从御案上拿了奏折,细细看去。

林默抬步走出了御书房,关上了门。

池笛远远在御书房之外逆光而立,脊背挺直如松,身形似竹。

听到林默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眸光微微一缩,迅速垂到地面上,撩袍恭敬叩拜:“见过主君。”

“起来吧。”林默微微抬了抬手,向着他的方向踱了几步。

池笛仿佛被惊了一下,微微后退了一些,才稳住了身形。

林默站在树下,上午的日光微醺,从树枝间细细碎碎落下来,化成点点碎芒,融在他清湛的眸子里。

就这么盯着池笛看了片刻,一直到池笛耐不住,呼吸开始急促。

林默才缓缓开口。

“池笛,我要给你一个任务。”

池笛反应迅速,立刻跪下:“池笛听命。”

“即日起,命你亲赴大栾国,着手选拔合适的暗卫人选,人数暂定八人。选好以后,联系我到大栾国过目。后续的训导教习,都交给你。”

一瞬间如同平地惊雷,狠狠从天际霹雳落下,炸开在池笛的心间。

少年挺直如松的身形突然一晃,立刻抬起了头,震惊之情毫不掩饰,眸光烈烈看着林默,声音颤抖。

“主君……是要赶我走?”

林默隔空抬了抬手,温声道:“你先起来说话。”

池笛扶着膝盖起身,一个踉跄,微微晃了一下,堪堪立稳。

眼神始终盯着林默,不可置信看着他。

“别多想。景朝很快要送二十个酒楼到大栾国,这件事事关重大,虽是开在大栾国的,但毕竟是我景朝的人,后续我需要与那边沟通有无。需要一批可靠的暗卫。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做。”

林默缓缓,一字一顿,看着池笛的眼睛,郑重其事:“这件事,我只相信你。”

池笛一颗心如同瞬间被丢进热油灼烧的铁锅,心头滚烫,几乎燎起了泡。

一瞬间他只觉得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发抖。

酸涩的情绪从心底扶摇直上,狠狠冲到眼眶,少年的脸色煞白,眼眸似血,张口欲言,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默眼看着池笛身形微微发抖,瞳孔紧缩,迅速泛上一层血红。

一阵难捱的沉默之后,池笛终于僵硬跪下,脊背挺直,声音涩然,一字一顿。

“池笛,领命。定不负所托。”

“起来吧。收拾一下行装,这两日便可以出发了。需要什么,遣人来告诉我,预算方面不用担心,尽管开口便是。人选,务必要谨慎可靠。”林默声音温厚,仔细嘱咐。

池笛眼睛酸涩,头颅沉重到几乎抬不起来,再无法看他一眼,低低应了一声,后退几步,转身迅速离开了。

少年飒爽的身姿略带踉跄,迅速消失在长廊尽头。林默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既已得知,这是对彼此最好的办法。

一颗心,既已给了苏景皓,便再无其他可能。任何拖泥带水,都是对他的不公。

第163章 擦肩而过

皇城外,池宅。

池笛步履踉跄,一把推开宅院的大门,带着杂乱的内力如同旋风一般扑进庭院,掀起一片枝桠摇晃。

惨白的脸色把庭中修剪花枝的卿白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怎么了?”卿白小心翼翼靠近他,仔细看他的神色,心头一沉,“林默……说什么了?”

“你回房。”

池笛沙哑着声音,用极其忍耐的语气,压着沉沉的音色,“回房,小心伤了你。”

卿白立刻明白过来,衣角翩飞,步履轻盈回了卧房,掩了门窗,随即从透明的窗棂向外看去。

池笛身影瘦削挺立,如同一支秀岸的竹。孑然一身站在深浅绿意染染的庭院之中。

骨节分明的手掌狠狠捏成拳。卿白分明看到,那泛白的指节,和白皙的肌肤之下隐隐透出的血色。

周身忽然卷起巨大的内力,掀起无形的涟漪,平地之上走石飞沙,未来得及清扫的枝桠碎绿如同一地零落的相思,打着旋哗然飞起,被那强劲的内力裹挟着,狠狠呼啸在半空。

卧房内的卿白,清晰听见一声压抑了许久的低吼,带着破碎的呜咽。

绵绵打着旋,回荡在小小的庭院上空。

如同无形的手,扯开天空的云。

清风拂过,内力散开。

所有哗然而起的痕迹缓缓落下,掀起一阵渺小的尘埃。

没有回应的爱,注定是尘埃。

时近正午。没有乌云。天空如玻璃般明朗。烈日灼灼辉煌。

一切艰辛晦涩的平仄都被明明白白摊开在晴空之下。

池笛蹲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卿白在窗棂之后默默的看了片刻,推开门走了出去。

莹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过去的。这也会过去。都会过去。”

还有什么,会比生死相隔更让人绝望?

€€€€

向府内。

“你说什么?!”

凌酒从榻上一跃而起,梨花木的床榻吱吱呀呀摇摇晃晃。

“你说信送到了,院里没人?”凌酒惊喝一声。

送信的侍女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面色发白,噗通一下双膝跪地,瑟瑟发抖:“少东家,那院子大门紧锁,敲了许久都没人开呀……”

“那信呢?”凌酒厉声问。

“信……我插门上了,万一,万一那主人只是外出呢,说不定回来能看见……”侍女哆哆嗦嗦答话。

“你起来。”凌酒扶额蹙眉,“快起来。”

侍女发着抖站起来,弓着身子站在一侧。

“快去给我准备笔墨,我再写一封,你去送到七里庄凌宅。”凌酒着急道。

“是,是是是。”侍女一连声答应着,小碎步快速离去。

凌酒颓然瘫坐在榻上,腹部的伤口被他刚才猛然的弹起给牵扯开,沁出一片鲜红,迅速濡湿了雪白的绷带。

他浑然不觉。

心内焦急如同热油烹过,燎起一片清晰可见的水泡。凌酒心里又急又痛。

他咬了咬牙,大力掀开被子,忍着全身的痛滑下了床榻。

“凌儿……”门外传来颤巍巍苍老的声音。

凌酒头皮一个发麻。

是向凌的母亲。

凌酒赶紧一个翻身,迅速窝回了床榻。

“母亲,您怎么亲自来了?”凌酒在床上探了探身体。

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人温和笑着,一身得体华贵的衣着,被下人搀扶着,慢慢跨过门槛,满眸慈爱走到他面前。

“听你弟弟说你现在要静养,我不放心呐,过来看看。可有什么不舒服的?”老太太温和道。

凌酒鼻头瞬间一酸。

前一世,作为凌酒,他两岁上便没了母亲。如今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病也要来看一看他这具原主的身体,凌酒心头浮起一阵软软的疼。

“回母亲,我一切都好,正在康复呢。倒是您,怎么轻易出门了呢?”凌酒哑着嗓子道。

“我这把老骨头一向好着呢,大夫说了,能下床走走,有利于恢复。你别担心。再说了, 有你弟弟照看着呢,你就安心养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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