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奉君意 第115章

“根据这些已经失守的城池排布来推断,叛军应是自东向西行军。”林默肃然道。

苏景皓抬头看着林默,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的思绪在半空中无声的碰撞,凝聚到一处,眸光同时一紧,眼神冷然如冰凌€€€€

“大栾国!”

林默与苏景皓同时脱口而出。

大栾国地处北国的西侧,与北国接壤的城池有五个,国境线很长。

叛军自东向西行军,如果直接绕道大栾国,从接壤的边境直接包抄过来,那么半个北国将直接落入叛军的手中。

更严峻的是,会将大栾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景朝的酒楼刚好要过去开分号,暗卫营也在紧锣密鼓筹备中。文樱身怀六甲,本就国事繁重不堪重负。墨瑾又面对朝廷巨大压力。

林默越想越不安。剑眉一掠,对苏景皓沉声道:“我得去一趟大栾国。”

苏景皓立刻道:“我也同去。”

“你不能去。”林默立刻否决,“北国是咱们景朝的国土,战事吃紧,你肯定不能离朝。大将军刘勇势必要带兵出征,你要坐镇朝野,指挥战局。”

“可那叛军是在往西边,往大栾国而去!你一个人去,我怎能放心!”苏景皓疾言厉色,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

林默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间,微凉的指节在他眉间轻按下去,声音温和:“你难不成想把我一直养在后宫?”

苏景皓一愣。

“你别忘了,我还有一身功夫。凌漠留给我的这一身功夫,我不能糟蹋了。沙场我虽不熟,但识人用人我还是懂的。你若是不放心,便安排两个人跟着我一起走。”

是了。

眼前的人,是异时空那个桀骜的灵魂,也是曾经的暗卫统领。

苏景皓时常在想,林默的灵魂与凌漠的身体融合之后,那存在在暗卫骨血里面的血性,狂傲,似乎也融入了林默的骨血。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那一双隐匿在真知灼见,治国大材背后的无形的雄鹰翅膀,几乎要被苏景皓忽略。

他不该是困住林默的那一个枷锁。不该是他的束缚。

大栾国,那是他的责任。

苏景皓长叹一声,伸手将林默拥入了怀里,下颌埋在他的肩窝,温热的鼻息喷洒而上。

“你去吧。”

“让凌海和桐卓跟着你。凌海善暗器,桐卓善隐匿,眼神也好。”

“那你身边就没人了。”林默哑着嗓子道。

“不是还有眼卫好几人吗,放心吧,我不出宫,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沙场刀剑无眼……”

苏景皓放开捆缚着林默的胳膊,深吸一口气,走到御案之上亲自研墨润笔,抽了纸笺出来铺展平开,眸光温润看着林默。

“给文樱去封信吧,今晚便加急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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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栾国,皇宫内。

御书房彻夜燃着高烛。宽大的桌案上平摊着两幅地图。北国的,和大栾国的。

朱红御笔,密密匝匝圈了城池出来,蝇头小楷批注其上,秀婉又不失笔力。

已是亥时。

文樱单手扶着后腰,右手执笔,刚好写完一份条陈。

烛火微晃,衬得这夜色有些微凉。文樱的一对柳黛眉紧蹙。

腹中传来不小的动静。窝在高高挺起的腹中的小太子已然九个月。眼看便要临盆。近日里尤其闹腾,白天黑夜都要拳打脚踢。

文樱身形微晃,一手扶住桌案,稳了片刻,放下朱批的御笔,缓缓抚了抚高耸圆润的腹部,心头涌上一层紧迫的担忧。

北国叛乱,来势汹汹俨然是冲着大栾国边境来的。

大栾国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应对这种山野叛军,原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这个北国如今属于景朝的国土。

与大栾国乃姻亲之国。

一旦涉及两国邦交,就极为敏感,轻重不得。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人口实,毁了林默和苏景皓的苦心。

边境要守。叛军却不能严打。

孩子不听话,得留给父母来打。再好的姻亲,也不适合动手。

这中间的分寸,就极为让她头疼。

文樱已经站了许久,腰酸到不行。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她觉得无比费劲,太阳穴突突的跳跃着牵扯着疼。

她闭了闭眼,纤纤玉指刚抬起来,却忽然有一双手,带着熟悉的温度覆在了她的额头。

“夜里烛火暗,仔细伤了眼睛。”

墨瑾的声音温温柔柔响起,带着涩然的心疼,温热的指尖从文樱的额头移到脑侧,带着点力度,在她的太阳穴缓缓揉按。

文樱极为舒服的闭上了眼,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

“林默在就好了,他聪明,处事也有分寸。”

墨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只手从她的太阳穴挪开,从身后取出一份加急密信过来。

“本不想给你看的,你累了一天了。”

书封上盖着景朝的国印。文樱欣喜的接过来:“是不是林默要来?”

“我没拆,你看一下。”

书封未拆,金漆封印犹在。墨瑾从不插手国务。文樱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拆开了密信,细细看去。

随即眉梢带着轻松的笑意看向墨瑾:“果然是林默要来!看这信的日期,应该明日就能到了!我们一起去接他。”

墨瑾的手重新放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按,声音温和:“我带人去接他,你身子重,就不要来回奔波了。”

“也好,我在宫里等他。”文樱笑道。

“回寝宫吧,太晚了,烛火都暗了,伤眼睛。剩下的事等林默来了一起商量。”

第172章 不许受伤

深夜。

已过丑时。苏景皓静静躺在榻上,等着林默沐浴完回来。

这一方龙榻上,身侧林默躺过的痕迹还在。苏景皓伸手轻轻抚过去,感受床榻上残留的一点点温度。

明天,明天林默就要走了。

身侧这一片位置,现在即便凉了,片刻之后林默还能回来。还能再温热起来。

明天开始,便是归期未有期了。

再凉掉,就不会再复温了。

苏景皓的心头有一点酸涩,随即又被自己强压下去。

林默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从盥室缓步而来,看到的就是堂堂九五之尊,跟个要被遗弃的小猫一般,伸手在龙榻的另一侧缓缓抚摸,团龙云纹丝缎床铺在他的掌心反复摩挲。

摩挲了一会儿又伸过脑袋,在他躺过的软枕上轻轻嗅了嗅。

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软软的叹息一下子淹进了林默的心坎里,在他的心底酿成一池陈醋,酸酸的直冲鼻尖。

林默深吸一口气,掩住了心头的酸涩,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贴在他的耳侧轻声道:“进去一些。我躺外侧。”

苏景皓陷在离愁别绪里,一时间竟然没听到林默的脚步声。直到林默的气息拢住了他,猝不及防吃了一惊,墨黑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软软的羞赧。

“还跟我害羞。”林默轻笑一声,在他的身侧躺下,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肢。

“刚才在做什么?”

“没什么。”苏景皓轻咳了一声,掩住了呼之欲出的尴尬。

“嗯,舍不得我,在找我的味道呢。是不是。”林默哑着嗓音道。

苏景皓脸色一红,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睡外侧了,以前不是一直喜欢睡里面。”

林默微微叹了一口气:“因为外侧有你的温度。”

“阿皓,我也舍不得你。一样舍不得你。”林默声音幽微。

苏景皓忽然笑出了声。

“阿默,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在榻上哭哭啼啼吗?那一次你也是要去大栾国。这一次我们好像都好了很多。”

林默也笑出了声,低低的声音在浓如墨的夜色里泛出小小的涟漪,一圈一圈激起离愁,一点点波纹打着旋,落到了二人的眼里,带出微微的细闪。

那点笑声到了尾巴,带出一丝微不可及的叹息。

所有人都要向前走。在一次一次撕心裂肺的离别和山水重逢之中一点一点蜕变。

谁也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活在那些软软呼呼的回忆里,活在犹豫不决左右徘徊里。

就像眼前这一场仗,注定逃不掉。

那便只能接受和面对。

林默和苏景皓深深对视过去,彼此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东西。

那种东西,叫坚信。

苏景皓坚信林默能平安回来。

林默坚信苏景皓能运筹帷幄。

彼此坚信这一场叛乱必将被平定。

“我只有一个要求。”苏景皓眸光中涌动着深色的激流,努力压住那一点点微闪的光亮,不让眼眶的湿意浸出,“不许受伤,不许有事。给我好好的回来。”

林默笑出了声:“我又不上战场。打仗的事有将军有士兵,交给你运筹帷幄便是。我只是作为大栾国的摄政王,和文樱墨瑾一起商量一下大栾国的应对。”

“我还不知道你?一旦出了门,你免不了要往沙场跑,恨不得和士兵同吃同睡。你的眼里,哪有高下尊卑之分。”苏景皓声音涩然,“沙场苦寒,西北要比皇城冷很多,自己要当心。”

“知道了。听进去了。”林默的下颌在苏景皓的脖颈上蹭了蹭,温声道,“上一次我去大栾国之前,我们俩在这榻上哭哭啼啼,以为要分开多久。结果前后不过十五日,我就回来了。这一次,也不会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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