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奉君意 第119章

“我不敢走开,我怕你消失不见。”

文樱咽下最后一口牛乳羹,轻笑出声:“御医都说了没有危险了,只是当时凶险而已,如今只要休养即可,再过两日,我都可以下榻了。”

“胡闹。”墨瑾沉了脸,远山眉拧成了个结,“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不消停。”

“我担心凉城的情况。”文樱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想去看看。”

“哪有人这样的?刚生完孩子,受了场大罪,即便是普通人家,也得好好歇息调养一个月。”墨瑾沉了声音,毫不犹豫拒绝了她。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文樱伸手,把自己柔弱无骨的指节放到墨瑾的掌间,“身在其位,不能不操心啊。”

“你不必说了,不许下榻,说了不许就是不许。”墨瑾难得对她露出了脸色,斩钉截铁道,“军情重要,子民重要,你可曾想过我,想过你自己?”

文樱呆呆的看着他,片刻时间,眼中便泛起了一层水雾。

“哭什么,说错你了?”墨瑾脸色未变,声音却不由得缓了几分。

文樱缓缓垂下微闪的眼眸,声音幽微:“墨瑾,我那天说的,还算数。”

“我说的,都还算数。你现在……还想离开吗?”

墨瑾闻言,手头一晃,半碗牛乳羹泼了出来。

他慌忙把手里的碗扔到一边的小几上,眸光深深看向文樱。

“文樱,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墨瑾,我也是人,我也会累。”

文樱浅浅叹了一口气,重新抬眸看着他,“我累了。带我去过你说的日子吧。泛舟五湖,粗茶轻烟,青衫竹马,笑傲人间。”

“好。我带你去。”墨瑾伸手将眼前的人拢在怀里,下颌紧紧贴着她柔软莹亮的长发。

“后日吧。就后日。”文樱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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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日。

林默一早便墨发高束,轻衫简装,与凌海和桐卓一同登上了望烽台。

凉城便在皇城十里处,站在望烽台,恰好堪堪能够看得到那处的烟火。

大将军靖远早在三日前便已经按照图纸的规划,逐批次安排人进去修筑工事。前一日夜里,一万士兵趁着夜黑风高,悄无声息潜入了凉城,按照各自领的命令,无声无息,各就各位。

现在的凉城,可谓三步一个刀子,五步一个陷阱,密密麻麻都是险境。

而那一拨仓惶奔赴而来的叛军,如同饿坏了的豺狼一般,一路被驱逐碾压,灰头土脸到了凉城的城门,却发现守城的尽是一帮乌合之众。

这简直就是天降的惊喜!

即便是已经疲惫不堪的叛军,依然三两下威吓就攻下了城门。三万人马浩浩荡荡入了凉城。

这可是一块肥美的风水宝地啊!

想到这里,这一群叛兵个个都带了嚣张之色,横行着往城中大摇大摆走去。

走着走着,宽阔的大街之上,青天白日之下,队伍末端凭空少了几十个人。

大队伍并没有发现,继续往前招摇而行。

再走了一段,又少了上百人。

如此走过中央大街,冲入凉城的府衙,领兵之人振臂一呼,下令点名的时候,才发现三万兵马竟然只剩两万!

人呢?!

第178章 托君稚子 付君江山

那叛军头子顿时冷汗直流,大喝一声:“人呢!谁人在捣鬼?!”

却如同响应他这一声厉喝一般,一瞬间府衙的各个角落和阴影处哗然冲出数千人,手提刀枪迅速冲入一团慌乱的兵马之中。

领头的人尚未来得及挣扎,便被一刀斩于马下。

整个队伍顿时没了阵脚,倒戈的倒戈,惊呼的惊呼,逃窜的逃窜。

不过片刻,便被收拾的干净。

埋伏在府衙外围的人手甚至都没机会出手,便见着两万人马迅速被捆缚成串,一串一串押送了出来。

浩浩荡荡的凯旋之军迅速修缮街道,拆除工事,不过片刻便已将凉城恢复原样。

林默和凌海桐卓三人始终在望烽台看着,眼角眉梢俱是胸有成竹。

“凯旋了!”

桐卓最先看到那军容端正英气浩然的队伍浩浩荡荡出来,气势磅礴。队伍末端是蚂蚱一般的成串俘虏。

“成了,林默!”凌海兴奋的眼睛里尽是神采,“还得是你的计策灵!”

林默露出一个淡定的笑:“意料之中。”

“太好了!战事已平,可以回家了!”凌海兴高采烈道。

“回家。下午便回。”林默眉眼弯弯,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

笑容刚刚从眼角化到心头,林默微微偏头,眼角掠过远处,忽然眸光一紧。

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着宫内服制的内侍急匆匆走过来,步履踉跄跌跌撞撞。

林默心头一跳,立刻大步流星往那人身边飞掠过去。

“出什么事了?”林默厉声喝道。

那小内侍连滚带爬扑倒在地:“陛下……陛下和王君……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林默一把将那小内侍从地上揪起来,沉了沉声音,“好好说话!慌什么!他们怎么了?”

“陛下和王君,他们不见了!”那小内侍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呼哧呼哧大口喘气,惊惶之色顿现。

大栾国偏西北,暑气已至,四面八方的风裹挟着令人烦躁的热浪一波一波向空旷高峨的望烽台袭来。

林默只觉得后背一层湿濡。

“凌海,桐卓,你们先行一步,封锁消息,封锁皇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林默声音沉稳如古井无波。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是。主君。”

矫健的身形如落叶般一晃即消失在眼前,掀起空气中一阵微波。

“你随我回宫,路上细细道来,一个字都不要疏漏。”林默缓了缓语气,转身给了那小内侍一个温厚的眼神。

“别慌,有本王在。”

年岁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内侍冷不丁接了这样一个差事,被派遣到摄政王面前传话,一路过来慌得手脚都快不听使唤了,这会儿见了身姿秀岸的摄政王满眼温厚如玉,心头的兵荒马乱竟没来由的平静了几分。

于是跟在林默背后,边走边细细禀报。

第一个发现文樱和墨瑾不见的,是文樱的贴身侍女。

寅时侍女还听见寝殿内有陛下起夜的声音,带着环佩叮当之音,侍女还有些疑惑,怎的天未亮就有梳妆的打算了。

因了陛下一直不喜被扰,侍女并未擅自入内,只静静地守在外殿。

辰时侍女听得殿内一直没有动静,权衡再三,才冒着惊扰圣驾的风险壮着胆子前去叩门。

叩门许久未见回应,侍女大胆推门而入,才发现整个寝殿空无一人。

林默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向那小内侍,眸光中难掩震惊。

“你说小皇子还在宫内?陛下和王君外出,没把小皇子带走?”

小内侍脚步匆匆,林默猛地一停,他脚步没来得及收回,一下子撞了上去,赶紧后退两步,抖着声音。

“是……回摄政王,小皇子还在宫内,奴才过来之前小皇子刚吃了奶,安睡的好好的。”

林默慢慢回过头,不着痕迹的松了半口气。

小皇子还在,可见并非阴谋。

文樱和墨瑾失踪,林默的第一反应便是北国的叛军兵分两路声东击西,偷袭了皇宫。

可若是冲着大栾国来的,怎会不先拿下小皇子?

林默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沿路步伐匆匆,约摸三炷香的功夫,林默领着小内侍入了皇宫。

桐卓和凌海十分得力,皇宫内外一片宁静,进出皆停,看着却毫无异样。沿路走进文樱和墨瑾的寝殿,路上擦肩而过的所有侍从宫人也都端端正正行礼问安,没有任何惊慌。

林默屏退了所有宫人,关上寝殿的门窗,拉上布帘,眸光瞬间变得机警。

沿着整个寝殿的外殿内殿寝卧,林默一寸一寸细细探查过去。

果然在金龙彩凤御案的一侧,发现了一份信笺。

素花纸笺,是民间通用的款式。外封是山水的底色。书封之上娟秀的字迹清晰写着。

“林默亲启”。

林默心头一颤,指尖微挑,拆开了书封。

素花山水笺上只有八个大字。

是两个人的字迹。

“托君稚子”

“付君江山”

林默掌心微微渗出汗水,迅速在纸笺上染成了一小块水痕。他闭上眼,清晰听到自己沉沉的心跳,如擂鼓之音,从心底响起,击穿了他那一缕犹疑。

闭上眼睛,文樱和墨瑾日日相处的点滴如同走马一般从他的思绪里闪过。墨瑾的无奈,文樱的疲累。

万里的江山终抵不上一人的深情。

再睁开眼,林默心头已然透亮。

他拉开御案的暗格,细细翻找进去,果然找到了一份传位诏书。

明黄的诏书,国玺赫然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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