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假的啊, 哥哥是傻吗？”
林知年眼睛一眨, 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掉到下巴尖的时候林知年又小心翼翼地接住了, 不让泪水打湿这件衣服。
“没关系, 湿了就湿了，反正都是要给你买的。”
“那就更不能湿了，这可是哥哥给我买的第一件衣服。”林知年轻轻哽咽，“对不起, 刚刚不该和哥哥发脾气。”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吧。”
梁川故抬起他的下巴，用西装手帕给他仔细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刚刚说错话惹我们宝贝知年生气了，真是对不起啊。唉，没想到知年生起气来这么凶, 看来以后得注意一点了。”
“别叫宝贝……”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刚刚宝贝说我根本不懂，指的是什么？”梁川故揉了一下林知年蹙紧的眉心，试图将他的眉头揉开，“如果你现在不说的话, 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明白。”
“很久很久以后……能在我死之前吗？”
“说什么傻话？”梁川故不悦，带了些力气点了点他的眉心，“我们会白头偕老。”
“真的吗？”
“我还会骗你吗？”
梁川故说这话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骗过林知年什么, 在喜欢上林知年以前, 所有合作条款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在喜欢上林知年之后, 说过的话也都一一做到了。
但他忘了, 他忘了自己记性不好，没做到的事情都选择性地在他脑海里碎片化地漂浮着，很难再拼凑好了。
他曾经答应过林知年不对他凶，但今天早上还是没控制住朝他发了火，他答应过林知年不会不理他，但今上午还是把他关在门外。
他还答应过林知年，等他长大之后就来娶他回家，但林知年等啊等啊，从八岁等到二十六岁，好不容易梁家要联姻了，收到约会请柬的却是林知婉。
但和他不同的是，林知年记忆力很好，好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上天降给他的又一桩惩罚。以往种种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关于梁川故的一切，都被刻在他的骨骼上，一碰就会疼痛，一痛就会想念，一想念就愈发深刻，如此恶性循环着，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哥……你真的太混蛋了。”
梁川故一头雾水，挨骂也挨得不清不楚。更何况这不是今天林知年第一次骂他了，不好好纠正一下他，以后说不定他得天天挨骂。
“哪儿有人天天骂自己老公混蛋的，我有不讲道理吗？我有干什么坏事吗？你拿不出证据是不能随便骂人的，哪怕你是我的宝贝也不行，这是教养问题。”他扣住林知年的腰，将林知年反压到门上，俯身在他唇边说话。
他每次一这样，林知年就没办法思考了。
“哥，我想亲你……”
梁川故表示拒绝：“今天接吻的次数太多了，必须严格控制，否则很容易上瘾，继而带来严重的€€€€”
他废话太多了。
林知年是在告知他，不是在请求他。这种事他靠自我约束是忍不住的，要怪就怪梁川故非要耍帅，说个话而已，凑那么近不就是想让他亲上去吗。
他接吻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梁川故能明显地感觉到，其中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那条软舌越来越滑。但让他很头疼的事情依旧没有解决，那就是林知年总会不经意间咬到他，不算很痛，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哪有人接吻一直咬别人舌头的。
“对不起哥，又咬到你了。”林知年伤心地抬眼望他，桃花眼湿漉漉的，眼尾被热意熏红，看起来像只小白兔一样，让人怎么忍心责怪。
“……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这种事还需要道歉吗？”刚刚想要教训林知年一番的念头被抛到九霄云外，梁川故看到他这副模样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本来是想好好爱他的。
“如果非要道歉的话，以后在床上我可能也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所以说提前扯平了。”
林知年愣了一下，居然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可爱，梁川故心想。
忍不住想欺负他。
但更想让他开心。
“走吧，去给你定制几副耳钉。”
梁川故把店员推荐的衣服都买了下来，让陆文取走之后又带林知年去定制了几套西装。林知年不知道买那么多西装有什么用，他很少出席太过正式的场合，根本没必要花那个钱。
不过看梁川故挺有兴致的，也就装出一副特别高兴的样子满足一下他好了。只要能和梁川故待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是乐意的。
但梁川故说带他去定制耳钉，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为梁川故那种豪门世家出身的大少爷，应该不会喜欢耳钉这一类东西，也许会认为有失体统？总之他这两年都很小心地避免了在他面前戴耳钉，以免给梁川故留下不好的印象。
“为什么……要买耳钉？”
林知年都站在珠宝定制店的门口了，才拉住梁川故的衣袖略显慌乱地问了一句。
梁川故看出了他的慌乱，但没明白他在慌乱个什么劲儿。他又不是瞎子，耳朵上好几个耳洞不怕疼地打，一凑近就能看见好吗？
不会这个也要他装作不知道吧？
“我看你有耳洞，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带你来了。”梁川故给他整理了一下大衣的衣领，顺便摸了摸他左耳骨上的两个耳洞，“我猜错了吗？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喜欢。”林知年耳朵红得滴血，“哥，我好喜欢你。”
林知年总爱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像是要被爱的人时时刻刻都知道他的感情有多真切。要是正常人也许听一遍两遍会惊喜，三遍四遍也还好，多了便也淡了。可是梁川故记性不太好，所以每次听都会被吓一跳。
“给买几副耳钉就好喜欢我了，之前怎么没见你嘴这么甜？”
“哥也太会冤枉人了。”林知年不高兴，“明明之前一直好喜欢你，都有和哥说过的。”
“……”
梁川故看着林知年认真的眼神，脑海中努力搜寻之前林知年对他热烈表白的话语，结果却一无所获。他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故意逗你呢，真的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哥会哄吗？”
梁川故无情道：“视情况考虑。”
“那我不生气。”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都不会去做吗？
如果现状足够安稳的话。
“如果我说一定会哄呢？”
林知年接话很快：“那还是不生气。”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生哥哥的气啊。”
…
定制需要半个月，林知年不想等那么久，缠着梁川故给他挑了几副成款。梁川故的偏好其实他都知道，在琳琅满目的展示柜里，如果让他挑也是一样的€€€€经典款，蓝色系，简约低调。
但最后一对，林知年没有料到。
用粉钻镶满的莫比乌斯双环，中间偶有蓝钻点缀，看起来太张扬了些，与深色系的西装和大衣也不搭。
“梁总真是太有品味了，这款耳骨钉是云城总店的镇店之宝，全世界就这一对，用来搭配婚礼礼服和其它浅色衣物再合适不过了呢！平时穿休闲装啊，或者有什么大型演出活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知年看着明亮玻璃镜里的梁川故，想起了他们结婚时梁川故的样子。
那天梁川故没有穿礼服，而是穿的上班时的正装，因为婚礼举行完之后他还要赶回去上班。
“都帮我们包起来吧。”梁川故从钱包里取出黑卡，递给一旁的店员。
“哥，我好看吗？”林知年突然问。
“要我说实话吗？”
梁川故好像能看出自家老婆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他也说不上来。他向来对察言观色没什么天赋，只能凭直觉隐隐约约察觉出一点与之前不同的情绪来。
“嗯。”
“你这张脸，如果让我的公司来捧，一定捧得你大红大紫，晏景那个职业花瓶都当不了你十分之一。”
林知年：“……”
“但由于你太可爱了，很多时候我都会忽略你的美貌。”梁川故站在他身后，指腹缓缓划过他白皙的下巴，“这很重要吗？我不是因为你好看才喜欢你的。”
“……哥哥刚刚是说了喜欢我吧？”林知年恍惚道，“我没听错吗？”
梁川故坦率道：“我家贝斯手听力是出问题了吗？凑这么近都听不清楚，下次说喜欢得对着耳朵说了。”
“啊……”
林知年低低地叹了一声，红着眼眶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问了一个扫兴的问题：“是因为我可爱才喜欢我的吗？”
“嗯。”
“那如果……万一……其实我并不可爱呢？”
“没有那种可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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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剧 本 三 讨好你。
梁川故说完那句话就带林知年逛腕表店去了, 林知年还没有整理好情绪，一路上有些沉闷。
梁川故就牵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不太确定这样有没有用, 但林知年总会给他期望中的反应。他终于抬起头和他重新对视, 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 但又轻轻抿唇冲他笑了。
最后的腕表是林知年买的, 他们俩一人一只，情侣款。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分得那样清楚，他的钱都是林知年的，不给他花又能给谁花。
他们又不会有孩子, 遗产也只能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但林知年执意要刷自己的卡，说是也想给哥哥买东西，不让买就要掉眼泪。
他这么说，梁川故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林知年和他不一样, 他离开林家嫁到他这里来，放弃了在林家的所有权益，包括部分遗产的继承权，在此之前，林家也从来没给过他零花钱。
而他们结婚之后, 梁川故也忘了给林知年零花钱。所以林知年现在银行卡里的所有钱，都是他酒吧里一场一场的演出费攒起来的，偶尔会有一些大型的比赛和演出, 但和如此高昂的奢侈品支出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梁川故取下自己手上原来戴的那块腕表, 随意地放在了展示柜上。那款腕表比林知年给他买的要名贵许多, 没有八位数下不来, 但他明显更喜欢现在这一块。
林知年用攒了好久好久的钱给他买的, 并给他亲手戴上的, 情侣款腕表。
他也给林知年戴上，手腕处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着迷。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梁川故大多数时候都十分理性，并且不会把心里在想什么暴露在脸色上。
他吻了吻林知年的左颊，和他说谢谢宝贝，并趁林知年还没开口说话前牵起他的手，给他指了指CBD外环那条美食街所在的位置。
“走吧，夜市应该马上就开了。”
林知年脸颊红扑扑的，还没来得及害羞，就又被梁川故的话砸晕了头：“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