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微重。
华麟头痛趴在床沿闭眼养神,病房里一点细微动静都能察觉,听少年呼吸忽然粗重,立即坐起,开了灯,语速又忧又急。
“醒了,有没有哪里痛?”
南黔转动眼睛,眉头紧蹙,嗓音很哑,“你是谁?”
华麟一愣,脸色发白,“我是华麟,你别吓我小羽,我真的知道错了,不奢求你原谅,至少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南黔也愣了,没有换世界,他头发……
又想起了他欺骗利用自己的事。
呼吸逐渐加重,胸口也开始剧烈起伏。
华麟手足无措,少年身上都是伤,他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犹豫间碰上那半张没有损伤的脸。
“你别激动,哪不舒服?”
“滚!咳咳咳……”声音本来就嘶哑,吼声后,被口水呛住咳嗽不止。
华麟神经突胀,已经疼得站不稳了,见少年抗拒,只好把手缩回,担忧点头。
嘴上还在安抚着对方的情绪,“好好好我走,你别生气。”
华麟一步三回头的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各种情绪杂糅以及头痛,让他犯恶心。
助手赶来时,他脸已经呈现出一种病态白了。
“您的药呢?”助手见他捂头,不由着急。
华麟摇了摇头。
精神力强也有强的坏处,得不到抚慰,神经痛起来真的让人想撞墙。
他现在是半点不敢强迫南黔。
药全撒在地,开始捡起还能吃。
现在隔太久,华麟实在受不了了,去公共浴室,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
半面镜里的他,头发花白,眼睛无光。
来时用了一次性染发剂,已经洗了,后面找不到少年,每天都很急,没时间染头发,就戴了帽子,刚趴着休息时把帽子给取了……
自然白跟染发不一样,发丝总会粗很多。
基本是一眼就能看出。
小羽会不会很嫌弃?
在外待了半个小时,询问出来的护士,“怎么样?”
护士戴着口罩,道:“已经休息了。”
华麟:“睡着了?”
护士摇头:“可能没有。”
华麟去门前开了点缝,朝里看。
少年闭着眼睛在休息。
他想悄悄进去,就见少年原本平展的眉瞬间蹙紧,吓得他顿步,只能轻步退出去,把门带上。
揉了揉胀痛的额头。
看见护士台上的绿植,想起来时带的黄玫瑰,去拿,只顾着找人,也没顾上花,边角都有些蔫了。
华麟犹豫,还是去重新买了一束。
奶酪柿饼也过了最佳食用时期。
去蛋糕店重买。
可惜味道不对,又接着跑了好几个蛋糕店。
等他捧着花拎着柿饼去医院时,神经痛的他两眼发黑,好在助手手快将人扶稳了。
焦心又担忧,毕竟指挥官来第六星球,万一出事,他是跑不了责任,“指挥官,既然找到夫人,不如把夫人带回去?这样您也能拿药。”
华麟缓了一会后,叹气,“再说吧。”
站在病房前调整好状态,在路上又买了个帽子,虽然还是能看见些白发,至少比不遮好。
小心开门,南黔手背输着液,发呆似的望着天花板,直到华麟走近,他才回神。
华麟抿了抿唇,喊:“小羽。”
南黔看了他一眼,直接把头撇开,压到右脸,疼痛让他倒抽凉气,脾气死倔,疼也压,不想看华麟。
华麟把手中的花以及拎的东西匆匆放下,小心想将少年头给扭过来。
结果南黔不配合。
怕二次伤着他,只能绕去另一边。
成功让南黔把头转到左边去。
华麟心口难受。
站了会,拽把椅子坐在病床旁。
哑声道:“虫族跟齐家有勾结,联盟内部出现了叛徒,你跟齐思礼关系好,我承认,是对你产生过不信任,但……”声音透着无力,“我从没想过放弃你。”
“没有不要你,临近黄昏我知道错了,想去找你,找你道歉,终止计划,约瑟夫给我注射了麻醉剂。”
第237章 星际:指挥官的破产小少爷(25)
“小羽,我真的没有不要你……”
南黔眼角湿红,瞪向华麟,“在我前一天晚上一夜没睡,你就该知道有现在的后果!拿着你的花滚!”
华麟把头撇开,眼眶微红,神经的痛让他不得不攥紧手,用指甲掐掌心来转移注意力。
少年的话,就像拿了一把刀在他心口剖了一道。
笔直的肩背,也呈现一道微弓的弧度,想找事做,岔开话题来掩饰自己的无措,绕去桌面,把里面的奶酪柿饼拿出来。
“刚买的,吃一口尝尝,不知道这里的合不合你胃口。”
南黔闭着嘴巴,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
华麟手在空中举了好一会,最后僵硬收回。
又去拿另一份,打开盒盖,里面有红粉珍珠,有彩钻金饰,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子,以及海岸边指甲盖大的小石头。
他把盒子递到少年手边,小心翼翼道:“小羽,珍珠要吗?”
南黔想推开他压近的身体,但手没把住力气,正好打中盒子,一把将其掀翻,所有的珍珠彩钻滚落一地,发出脆弹音。
少年一愣。
华麟也愣了愣。
看到少年错愕的眼神,华麟蹲下去一颗颗的捡。
南黔皱眉,跟着瘪起了嘴,一副想哭死忍的模样。
不见着人,他想自杀,除了偏激外,最大占比大概就是有种报复心理,他想让他内疚!最好一辈子自责到死!
可见他蹲在地上一颗颗捡着珍珠的背影,心又抽痛的厉害。
有前面小1的滤镜,他对华麟其实是心软的。
只是吞不下这口气。
看到他就想起那件事,一想起就膈应,一膈应就生气,一生气就控制不住情绪。
南黔真的很想朝华麟发疯,全身咬个遍,咬死他!
把掉落的珍珠钻石重新捡回盒子,放好,见少年手指渗血了,按响呼叫铃,护士过来重新包扎,叮嘱他不要攥手。
十指连心,指甲脱落的痛,蚀骨钻心。
华麟之后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只要有点小动静就惊的他伸头,随后见虚惊一场,松口气。
南黔发现后就故意整他。
原以为狼来了喊多了就不管用了。
谁知道他每次都能一惊一乍。
‘咕咕~咕咕咕~’
肚子饿的直叫,闭眼黔黔装听不见,华麟出去,少年掀开一只眼睛,同时间,肚子发出更响的饥饿声。
真的很烦,破肚子,为什么要叫?
华麟打包了一份排骨面回来,把病床摇高,再将面盛到小碗,避免再像珍珠盒一样被打翻,先是温柔喊:“吃饭了小羽。”
“小羽。”
“生我气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张嘴吃点好不好?”
“宝宝。”
黔黔眼珠子动了下,还是没掀开。
“乖,把面吃了。”
“你吃一口,我离开五分钟行吗?”
华麟给他找台阶下,尽管舍不得离开,也只能哄着人吃。
对一个濒临绝望的人来说,虚惊一场是世上最动听的词,只要南黔还活着,不管做什么,好像都在他承受范围了。
太久没吃饭了,病房又暖,虽然很气华麟,但他在身边,南黔潜意识就会安心,烦归烦,有了食欲也是事实。
他闭着眼讨价还价,“一个小时。”
华麟看了看面,这都不知道要吃几十口,一个小时一口,那他岂不是几天看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