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三个工藤。”北木朝生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的:“熟悉后叫名字也没关系,新一君也没有反驳。”
工藤新一低头走路,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不想牵扯进复杂的感情纠纷中。
更何况,在经历了这些事后,他确实不排斥北木朝生叫他的名字……但他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又很难让他忽视今天见到的那些东西。
新交到的朋友很有可能是一个罪犯,甚至说是身处一个犯罪组织中,这让14岁的工藤新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至少像对平日见过的犯人那样直截了当地劝其自首是行不通的,就算北木朝生愿意,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也肯定不会放任他的行为。
“可朝生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波本继续在那边不依不饶,虽然他听起来更大一部分好像只是在逗北木朝生。
北木朝生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工藤新一没听到,但那句话说完,黑皮小哥立刻安静了下来,过了好几秒才用低沉的语气说了一句:“无法反驳。”
肯定是北木朝生在溶洞内没说出的后半句,工藤新一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他当然不会去问,但侦探的本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个谜题。
当时北木朝生说是因为名字不重要,名字为什么会不重要?他们平时不以名字想称呼,还是说……那都是些假名?
如果是犯罪分子,外出行动确实有可能用假名。
工藤新一微微眯起眼,看着前面两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忽的道:“安室先生。”
波本自然侧头看他:“有什么事吗,工藤君?”
反应非常及时,完全不像是被人叫了假名。
人的名字用了十几年二十几年,在被呼唤时会反射性看过去,但假名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在做别的事时,很大可能会反应不来。
但也有人做过专门的训练,或者是假名也用了相当长的时间,不至于发生这种低级错误。
工藤新一镇定地道:“我能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吗?绑架我们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安室透意味深长地凝视他一眼,而后用爽朗的声音道:“这个确实应该和你们说一下,绑架你们的是两个人,已经全部被抓到了,不过他们在那之前引爆了炸弹,还好你们没出事。”
“如果他们提前引爆炸弹,很明显是想给我们一个苦头吃。”工藤新一摸着下巴思索,“从旅馆到后山,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安室先生是推理出我们的位置,先找来的吗?”
安室透嘴角扬了起来,他称赞道:“不愧是年纪轻轻便小有名气的侦探,你说的没错,绑匪并没有透露你们的位置。”
北木朝生冷不丁地道:“如果他们真的说出了和我们位置有关的蛛丝马迹,诸星君也该发现才对。”
他抿了抿唇:“我们之前来过这里,是他带我来的。”
“谁知道,也许是推理能力太差了。”波本笑着说,又语气一转:“不过你们果然背着我出来玩了,我想想,就是你们突然交往那天,对吗?”
北木朝生像是被呛了一下,他咳嗽两声,略显心虚:“对,但是和你又没关系。”
波本微不可闻地啧了声,颇有些阴阳怪气:“真可惜,定情地点被埋了。”
工藤新一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觉得这两人果然不纯洁,一边又感到一股违和感。
虽然他们一家初来乍到,但若绑匪真的说出过某些线索,老爸也应该能猜到,再者,既然安室透知道位置,为何一个人来,不带上警察或别的帮手。
就好像他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位置一般。
而且,在听到爆炸时,正常人应该更加惊慌才对,安室透的脸当时虽然隐于黑暗,但能感觉到他对北木朝生的出现没有什么意外。
工藤新一脑海中灵光一闪,又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觉得这个猜测实在有些令人惊讶。
正常的同伴怎么会给另一人安装定位器。
可他们似乎并不属于正常同伴范围,而北木朝生显然对定位器的存在一无所知……也许对方是有苦衷的?
工藤新一看着北木朝生,觉得可能性不算小。
等单独相处的时候问一问好了。
波本继续和他们解释,内容和工藤新一推理得差不多,确实是因为西原先生的事,当时的三个嫌疑人都对他怀恨在心,又彼此关系不错,虽然另外两人没有参与杀人计划,却因此对破案的工藤优作心怀恨意,所以才从工藤新一这里入手,想让他们都吃点苦头。
至于北木朝生……那就纯粹是顺带的。
北木朝生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些温热的气体尽数喷洒在波本的耳廓处,让行走中的波本下意识身体一僵,捏着北木朝生大腿的手微微收紧。
虽然北木朝生很瘦,身形纤细,可轻轻一捏,即使隔着一层休闲裤,也能感觉到细腻柔软的腿肉从指缝间溢出。
北木朝生猝不及防,小声惊呼:“你别捏€€€€”
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未成年,他顿觉自己这句话歧义很大,嗓音戛然而止,殊不知这样反而更引人遐想。
工藤新一:……?!
他下意识往波本那边看,北木朝生穿着波本的外套,那外套大很多,几乎遮住了波本攥着腿的手。
“是波……安室君突然捏我的腿,有点痛。”北木朝生迎着他震惊的目光,急匆匆解释:“你不要乱想。”
工藤新一虚弱地笑了笑:“我明白。”
名侦探承受了太多。
他甚至一时半会儿都不愿意去想,北木朝生脱口而出的波代表着什么。
北木朝生凝视他一会儿,夜色深沉,他看着工藤新一模模糊糊的脸,觉得对方什么都不明白,可再解释下去未免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悻悻然住口。
波本收拾好心情,嗓音促狭:“都是朝生喊得太奇怪,才会让人误会。”
“还不是你突然捏我!”北木朝生愤愤地锤他那个金毛脑袋,发现手感居然还不错,就像搓狗毛一样搓了几下。
波本回眸瞪他:“别乱动。”
“我干嘛听你的。”北木朝生气哼哼地道,结果扶着他腿的手突然撤开一只,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两个手腕都桎梏住。
差点掉下去北木朝生赶忙夹住他的腰。
“朝生。”前方忽的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莱伊推开额前的树枝,径直走过来,墨绿的眸子凝视着他们。
现在的姿势实在糟糕,北木朝生愣了下,他想要松开腿跳下去,波本却又托住了他,还往上颠了颠。
“你来了?未免也太慢了些。”波本挑衅道。
莱伊目光锐利:“你怎么知道朝生的位置,绑匪什么都没说,你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
他直接说出来了!
工藤新一目光惊恐,稍稍后退两步,看到紧随其后的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赶忙小跑过去,意识到自家爸妈平时只是喜欢秀恩爱或者逗他玩,是多么的无害。
北木朝生也愣了下:“定位器?”
他缓慢地回忆:“在卫衣上,还是电击枪?”
本来想追究一下这个不讲武德的行为,可一阵凉风吹来,他不由自主地侧头打了个喷嚏,身子蜷起,手抱住波本的肩膀试图汲取些暖意。
莱伊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眉头一皱,伸手:“这些之后再说,外面风大,我先带朝生回去。”
虽然不想将人交出去,可波本此刻却找不到立场拒绝,再加上身后的小叛徒正轻轻戳他的后背催促,只能将北木朝生放下来,看对方投进莱伊怀里,然后那两人亲亲密密相拥离开。
波本的后槽牙又痒了,他的舌尖从虎牙处掠过,略带尖锐的刺痛让他保持着冷静,只有那双灰紫色的眸隐藏在黑暗中,透出森森寒意。
第97章
其实北木朝生觉得自己的体力足够支撑他从这里走回旅馆,但莱伊非要抱着他。
他们几乎已经出了后山,路面变得平整,抱着走路倒是不会不方便,可被人像小孩子一样环着腿弯抱,还是让北木朝生感到了些许羞耻。
比他小四岁的工藤新一都是自己走回来的,没让爸爸抱呢。
“我自己能走。”他靠在莱伊身上,把脑袋埋在对方脖颈处,小声嘀咕。
莱伊淡淡反驳:“你很累了,你不能。”
北木朝生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些风雨雨来的感觉,他思索两秒,顺从改口:“确实累得很,回去就睡觉吧。”
莱伊却没接这句话,他们回到房间中,北木朝生身上那件属于波本的外套便被人毫不留情地丢在角落,莱伊低头,在他细嫩的肌肤处嗅了嗅,眉头紧锁:“都是波本的味道。”
而后又伸手触碰北木朝生的脸颊和手:“晚上气温很低,去洗个热水澡。”
他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又好像没有,北木朝生看不透他的心思,进浴室时,却见莱伊也跟着挤了进来。
不会是想和他在浴室里做那种事吧?他现在确实很累,没那个心情。
好在莱伊不是那种人,他手里拿着一管消肿消炎的软膏:“你手上的伤最好不要碰水,我帮你洗。”
北木朝生愣了下,后知后觉看向自己的手。
人的大脑很神奇,在没有察觉到伤口时,很可能还不会意识到疼痛,但等看到了,那痛意便一股脑的席卷而来。
就像此刻看到自己模样凄惨的手腕,北木朝生便嘶了一声。
因为先前不停地用到手,再加上他皮肤本来就嫩,被绑着的地方被磨破了,甚至有些地方渗出血迹来。
脚踝处因为绳子都绑在裤子外,倒是只有红肿,没有破。
其实实际没有看着这么严重,但他皮肤很白,手腕又细,这伤口看起来便更惨烈些。
“那你帮我洗吧。”他道,稍稍抬高双手,自觉地坐在小凳子上,还体贴地问:“要不你把衣服脱了,不然会湿掉。”
莱伊低沉道:“不必。”
随着手中花洒喷溅出水滴,他身上的白衬衫很快便被水与雾气浸湿,贴在那起伏的肌肉上,透出几抹肉色。
除了手腕,北木朝生身上还有几处因为在地上挪动而被磨破的地方,莱伊皱眉尽量避开,心中的恼火更胜。
这恼火并非针对北木朝生,而是自己,他很难想象,在一间旅馆待着,居然也能让北木朝生被绑匪抓走,还没有及时发现。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跑了出来,那北木朝生就会被关在又黑又冷的地下溶洞中,亦或者是没有及时离开,被爆炸的炸弹炸伤……
不管哪一件事,都是莱伊难以接受的。
“你在生气吗?”
“对不起。”
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北木朝生眨了眨眼,想伸手挠挠头,又想起自己的手腕受伤,便放回原位,困惑地问:“为什么道歉?”
“是我没保护好你。”莱伊道,他低哑着嗓音:“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却对你被绑架的事毫无察觉。”
“那些绑匪出现的突然,动作也很快。”北木朝生安慰他:“和你无关的,你们不也尽力寻找我们的位置,想来营救我吗。”
但他们营救失败了,情绪激动的犯人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自顾自发泄情绪后,便摁下了起爆按钮。
见莱伊沉默着不说话,北木朝生继续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懊恼过去的事,我们要向前看,接下来你好好保护我不就行了。”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中莱伊有错,他们是情侣,但又不是连体婴,再加上是北木朝生想要自己走走,被绑架只能说时运不济,以及他太菜了。
要是他有莱伊或者波本的一半身手,那绑匪都不可能绑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