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延听完，只不咸不淡掀了下唇角。
“管他做什么？这人但凡智力正常，也该知道不能把业务转型这种事，交给下属互斗。”
久没听到傅式嘲讽，裴柠莫名有点想笑。
傅沉延又道：“不止他，那个姓包的能做到高层，肯定清楚一贯的盈利能力，想翻身绝没有这么简单，这种人不会真的为公司打算。当然，也不排除他是真蠢。”
裴柠：“你是说，包总只是想自己捞钱！？那魏总他们…”
“牵扯到利益还装睡，要么是没本事管，要么就是蓄力等待最后一击。”傅沉延主观总结，“不能把人想得太没用，就当是后一种吧。”
裴柠看起来依然有点愣愣的，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又浓又黑。
傅沉延弯了下唇，没再解释，只伸手在头顶揉了一把。
“你继续吧。”
裴柠闷闷地哦了一声。
今天之前就已经熬了两个晚上，连续休息不好，显得裴柠有些神色恹恹，眼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干他们这一行作息其实不太规律，很多时候合作方一句话就要熬加班加点，不到最后一刻，就永远是折磨。
等傅沉延洗了个澡出来，见裴柠仍然在楼下专注地盯着电脑。他静静在楼梯口站了半晌，最后回房间拿了本书，坐在阳台上慢慢翻看。
凌晨两点半，楼梯上终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别墅里相邻的两间卧室，同时关掉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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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楷摘掉眼镜，靠在办公椅里休息。
感谢上次那场会议撕破了脸，他终于可以摆脱包总，不用再假笑着一起吃午餐了。
虽然偶尔见面的时候尴尬了点，但总好过吃不下饭。
他眯了没多久，就被铃声吵醒，是温向年打来的电话。
“这两天怎么样？”
崔楷：“挺好，正午休呢。”
温向年声音带了点笑意：“下午就是最终汇报了吧，怎么好像我比你还操心？”
崔楷：“有什么好操心的？明摆着的结果。”
“也是。”温向年道，“小裴忙了这么多天，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崔楷失笑：“这还用你说？”
秘书敲了敲门，他抬头看了一眼，道：“好了不说了，魏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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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茉斋严格来讲建立是上个世纪末，当时还是最原始的批发零售模式。
几年之后，创始人提前嗅到风向，花大价钱从国外引进了几款特色糕点，增加了一条线下门店的业务线，完成了品牌第一次转型，也巩固了市场地位。
他们的前瞻意识还算不错，这些年每一步都紧跟时代潮流，尽力不被落下。
但这样老牌的企业也存在许多弊病，早年打江山的人，现在只想守住自己的腰包，高层心思一散，就难免要走下坡路。
傅沉延的分析很一针见血，现在外表看起来依然是庞然大物，实则内部却一团乱麻，根本承受不起风险。
裴柠无意识地用笔尖一下一下点在案例汇报书上。想通以后再着手做这个案子，明显安心了许多。
距离开始还有二十分钟，BHE的人还没来，会议室里只坐了他们和那家小公司。
小公司的负责人屁股像是长了钉子，不住扭来扭去，简直把焦躁不安写在了脸上。
相比之下，端悦这边的三人个个低着头沉默，安静得像是老僧入定。
忽然，裴柠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本想等结束再接，看到来电显示后，却有点愣神。
指尖迟迟悬在屏幕上方，最后变成了握住手机。裴柠深吸一口气，冲蒋芸点了下头。
然后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喂。”
裴柠贴着墙壁缓缓朝走廊尽头走，同时小声开口。
“已经到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有种别样的醇厚感。
裴柠顿了下，乖乖答：“嗯，等下汇报方案。”
昨晚他回家后径直进了房间，没和傅沉延打照面，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这茬。
傅沉延问：“紧张吗？”
裴柠沿着走廊缓缓踱步，闻言咬了下唇：“还好。”
傅沉延没说话。
两人对着安静了一会儿。
几秒后，裴柠再次开口，他像是忽然被点了开关，一股脑的倒出来：“准备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光调研都不够，结合预算也只能做个大概出来。而且我和这个类型的客户没有打过交道，就算你提醒了，也不知道行不…”
“别紧张。”傅沉延打断他。
裴柠的声音戛然而止。
电话另一端道：“没必要担心，应付他们那几个人，你能想到的已经足够了。”
傅沉延的安慰方式让他觉得有点好笑：“知道了。”
对面又沉默下来，走廊亦是静悄悄的，一时间两人的呼吸声都落在彼此耳边。
“如果最后还是没选我们呢？”裴柠突然问。
“如果他们没选你。”傅沉延重复了一遍，然后轻松道，“就等着他们出难看的下期季报，和更难看的三季度报。”
“噗嗤。”裴柠没忍住，笑了出来。
傅沉延这副态度，他还真是很难再紧张起来。
裴柠还想再说什么，一抬眼，见远处有几道眼熟的身影走过。
是范阳和李心莹，身后还跟着两个BHE的人。这次包总没在，只有他们几人。
看注意到的同时，对方似有所感，也看见了他。
“快开始了，我先挂了，谢谢傅总。”
裴柠轻声道。
另一边，被他后半句客气的语气微微哽了一下，傅沉延喉结动了动，不置可否：“嗯。”
范阳率先笑开：“这不是裴总监嘛，又在这见面了，真巧。”
裴柠皮笑肉不笑：“是不太走运。”
李心莹登时变了下脸色，不过想到他们已经稳操胜券，又很快稳住：“这才哪到哪，不走运的事还在后面呢。”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还没定论。”范阳笑着，“万一裴总监今天运气爆棚呢？”
他语气带着讥讽，裴柠脸上却不见恼意，只勾了下唇：轻飘飘道，“那借你吉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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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顺序依旧是抽签定的，顺序和上次差不多，裴柠是倒数第二个。
第一家的小公司负责人看起来紧张过头，讲话的过程中磕巴了两次。他看起来没什么信心，像是早就自我放弃了，时间也没用多久。
大约有个十分钟左右，就轮到了裴柠。
他今天穿了件浅咖色的衬衫，额前剪短的碎发也被吹得又软又蓬，给整个人干练的气质透出几分温和。
“品牌想转型又想续航，就要吸引年轻市场，因为听说清茉斋已经接洽过几家了，我们给的方案依旧是挑选年轻品牌做联动……，上次提到了预期利润，关于这一点，我们做了份持续到六个月以后的利润预测。我们依然坚持要把活动时间向后推，做充分的准备，后续带来的效益会更可观。”
屏幕上的PPT放到了末尾，座位里鸦雀无声，只有几声翻页的响动。
裴柠拿翻页器的手紧了紧。
“已经在接洽了？”最前排的一个人看着计划页，有些不解。
裴柠看了崔经理，后者主动接过话头：“之前做备选方案都时候询问过几家，对方都表示有意向，但后来…方案没进行下去。昨天我们又联系了一下，有两家表示如果近一周内能敲定，是可以的。”
提到方案没进行下去，魏总的表情微动。
他没提什么意见，只是问：“最后这个数，你们有多大把握？”
裴柠：“百分之七十。如果对方愿意合作周期长一点，还会更大。”
魏总点点头，不再说话。
BHE这回的出场的人是范阳，他今天打了发胶，几乎是从发丝精致到了皮鞋，上台前还不经意露了下昂贵的腕表。
看起来不像是去做汇报，倒像是要发表获奖感言。
不知是不是上次魏总给予肯定，让他们对自己的方案充满了信心，前期预算价格不仅没降，反而还增加了一些。
范阳道：“我们的计划，是先线上联动网红，然后再选择十个城市，在人流量大的商场里做线下鲜花快展…”
裴柠只听了五分钟就微微蹙了下眉。
范阳讲完以后，空气同样安静了一会。
这次没有人低头翻页，后排的两位高管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微妙。
过了片刻，魏总才开口：“前期投入怎么高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