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兴食指立在唇边:“嘘€€€€”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刚开荤的狼惹不得,一不小心就会被撕了。
*
“……燕戡。”戚昔被裹在被窝里,迷糊地动了动。
燕戡立马躺上去,将人重新抱紧。
戚昔脸上被热气熏得微红,离了人将醒未醒,睡得不安稳。
燕戡一抱,他又揪着他的衣服在温声轻哄中睡了过去。
燕戡眼神温柔,又亲了亲戚昔的脸。
昨儿闹得有些晚,燕戡由着戚昔又睡了一会儿。等自个儿肚子饿了又爬起来囫囵喝了碗粥,还把戚昔捞出被窝喂了小半碗。
再醒来,已经午间了。
“饿了没?”
戚昔舒舒服服窝在燕戡身上,养熟了的狮子猫从墙头跳进了怀里,慵懒摊着享受着按摩。“有点。力道再重点,酸。”
他嗓子哑,说话细细的。没了冷冽的感觉,听在燕戡耳朵里跟撒娇似的。
燕戡喜欢得不得了,又亲了亲他的额头:“除了酸呢,疼不疼?”
戚昔睨他,脑袋往他胸口一埋。
燕戡不容他躲,掐着人的腋窝将他往上移了移:“若是疼,我去拿点药膏来……”
戚昔默默捂住他的嘴:“不疼。”
“那便好。”
“不疼那夫郎可舒服?有没有需要为夫改进的地方?”燕戡在对待戚昔一事中尤为郑重,看他迟迟不敢动人就知道了。
“能不能,不说。”戚昔木着个脸。
“嗯?夫郎说什么,没听清。”燕戡侧头,耳朵支在戚昔唇边。
戚昔闭眼不理会。
燕戡目光一柔,轻轻抱着戚昔吸了吸:“好,不说。”
他只是想知道夫郎疼不疼而已,毕竟这事儿不能当罪受。
戚昔忙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开。其实也还行,不过刚开始……戚昔手一紧,他作何要跟着燕戡的话细想!
“先吃饭吧,吃完再给夫郎按。”
燕戡先穿好自己衣服,又给戚昔找了一套衣服好生伺候着人穿好。
“我扶着夫郎。”
戚昔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的手。
“我能……”
话音刚落,戚昔双腿直接一软。“燕戡!”
好在身旁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圈住他的腰。燕戡顺势提起戚昔的腿,抱着人大步往外:“还是我抱着吧。”
“燕戡,不行!快放我下来。”
“不怕,没人。”顾忌着他家大公子的面皮,燕戡没让阿兴过来。院子里也没其他伺候的仆人,就他俩。
两人早饭没吃多少,现在都饿了。
戚昔盯着还将自己全在腿上的人,他动了动:“要下去。”
燕戡跟他商量:“凳子坐着硬,我抱着好不好?”
戚昔看他:“这样你不好吃饭。”
“我好吃。”燕戡一顿,下意识看向戚昔。
两人皆是一默。
燕戡一笑,碰了碰戚昔瞬间抿紧的唇。瞥过戚昔红了的耳垂,燕戡心里一软:“好了好了,吃饭。”
第54章
今日两人都起得晚, 剩下这半日也做不了什么。燕戡一直待在戚昔身边,两人又说了说棉花跟蔬菜的事儿。
两日后,燕戡当即拿着收集好的棉花种子赶往大营。
戚昔则直接带上阿兴、阿楮往西边去。
阿兴边走边跟戚昔道:“西边的虎啸村是这边最大的一个村。但也不过百来户人。”
“这边村子的地大都在山坡。西门外那些地都属于这个村子。这些地块分散, 种粮食也不好种。”
“所以村里大部分人不是靠着打猎为生, 就是在城里找活来养家。”
戚昔点头:“西边城门外那一片地就不小了。先在那边试种, 若可以, 就扩大规模。”
出西城门,往西走不了多远就是虎啸村。村子就在山脚下, 不经意瞧像融入了山里。
村口立着高高的木牌坊, 经过风吹雨打,上面虎啸村三个字已经分辨不出来。
入牌坊, 村口一棵巨大的老柿子树映入眼帘。
躯干腐朽, 但树冠极大。料想夏日的时候坐在下面一定凉爽。
树下方围了一圈石头, 几个年迈的老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她们手里或缝着衣服或摘着菜,手上都没有闲着。
一位老妪正把针在头上擦了擦,转眼看见戚昔三人。她手放下, 笑着道:“哪里来的小伙子。”
“咱这地儿怎会有人来, 花婆子你莫不是眼……”
“哟!好俊俏的小郎君。”
一微胖的妇人放下腿上的簸箕站起来,簸箕落在石头上发出闷响,里面的豆子弹跳起来又叮叮咚咚落下。
瞧她动作, 就知道这婶子是个做事麻利的。
“你们是……”
阿兴上前,笑着问:“婶子, 你们村长在不在?”
“在的,在的。就大路走过去, 中间那三间连着的瓦房就是他家。”
问了路, 戚昔牵着阿楮,随着阿兴往村子里面走。
“郎君, 咱们来村子里做什么?”
“种地。”
“可是咱们宅子后头不是有那么大的地方吗?”
戚昔摸摸他的脑袋:“不够。那些地要种粮食,再说府上的那些你师父不是还要种草药。”
阿楮点头,乖巧地走在戚昔身侧。
阿楮就周子通一个长辈。
周子通出去不是上山采药就是去大营救人,阿楮还小,他带出去也不合适。所以从周子通将小孩捡回来养开始,阿楮也鲜少出门。
现在到了陌生的地方阿楮虽然好奇,但也有点怕生。
猫儿眼睁得大大的,想看又不敢多看。
他们现在走的路是村子里的主路,路面宽,但只是一条土路。因昨晚下了雨,路面上积了些水,有些泥泞。
小孩走着打滑,戚昔看着阿楮小心翼翼的模样,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郎君。”小家伙无措地抱着戚昔的脖子。
戚昔贴了下小孩的包子脸:“不怕。”
“自己可以走……”小家伙声音轻轻的,尽力将自己的脚抬得离戚昔的衣服远点。
阿兴听见动静回头,笑着拍了下自己脑袋:“瞧我,还是郎君细致。阿楮给我抱吧。”
燕戡摇头:“没事,你带路。”
“鞋脏,弄脏了郎君的衣服。”阿楮在他耳边小小声道。
“脏了洗就是。”戚昔拍拍小孩的背,“抱得动,阿楮放松。”
“……嗯。”
阿楮抱紧了戚昔的脖子,像小鸟归巢一样窝在戚昔的肩膀。
他乖乖的一动不动。肉包子脸贴靠着戚昔肩膀,挤出了一个奶泡泡。
有了依靠,眼里的胆怯不见了,也敢转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
路旁野蛮生长的柿子树慢慢倒退,破旧石头房子、草房子混杂在一起。房前屋后被打理得干净,只有近几日新冒出来的一指高的青草。
正对着的路面泥泞,都是坑坑洼洼的脚印。远瞧去,那高大的柿子树底下,几个奶奶婶婶还瞧着他们。
阿楮害羞想藏,可想着抱着自己的人,有了底气一般冲着他们一笑。
他小脸肉乎乎的,又穿着一身映了这春景的绿衣裳。
这一笑可把柿子树下的婶娘们稀罕住了。
刚刚指路那婶子一排大腿:“哎哟!可乖得不得了。”
缝衣服的花婆婆笑得和蔼:“爷俩都好看,也不知道哪家的。”
戚昔将小孩抱得稳稳当当。
两个大人踩着路面的草地,步步挪动着终于是到了那婶子说的瓦房。
三间瓦房围着个院子。房子看着上了年头,墙面斑驳,房檐上的瓦片不似新瓦那般明净整洁,不少缺了口。
院子里有人喂鸡,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婶子。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用布巾包裹,露出来的头发夹杂着银色,背影瘦小,身子已经微微佝偻。
想必日子过得也一般。
“婶子。”阿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