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去年送种子那一出,大家都认识。
阿兴笑着回答说送铺子里做菜的,要吃上酒肆去。
这会儿正热,有那个空闲的当真跟在了阿兴后头。
人都爱看热闹。
跟车的人越来越多,还在不断汇聚,等阿兴到了铺子。后头跟来的人立刻把桌子坐满了。
他们坐着歇脚,就看着那长得红彤彤的番茄尽数被运送到后院。
等看不见了,有想尝个新奇的立马问:“可有什么用刚刚那些做的菜?”
方俏儿立马拿上准备好的菜单:“凉菜热菜跟汤都可以做,要外带或外送都可以。”
菜单一一分发下去,到靠窗边的一桌,曾家兄弟还纳闷着。
他们拦住方俏儿问:“小姑娘,刚刚那些个东西是……狼桃!”
方俏儿:“狼桃是何?”
“刚刚送进来那红彤彤的东西。”
“你说的是番茄吧。狼桃……”方俏儿捉摸着,喃喃,“好像听过……”
常河:“也是这个东西。”
常河往常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见识多,也知道番茄这名儿。曾家兄弟也一样,所以他这问得也不奇怪。
“自家地里种的,客官可要尝尝?”
四兄弟面面相觑。
狼桃不是种着观赏的吗?能吃?
这才吃了饭过来,他们之所以还在这儿坐着就是等着戚老板的酒。
现在他们兄弟最大的任务就是送这个酒。
过来坐也是想让戚戚昔看见他们,就当提个醒€€€€
他们要酒,而且很着急。
还是曾家老二道:“来几样尝尝吧,坐着也是坐着。”
几兄弟常年跑上商,也不差这几个钱。
正好看看这狼桃可好吃。
铺子里没整什么复杂的菜式,卖的就是一个新奇蔬菜。简单又不失美味的糖拌番茄,经典的下饭菜番茄炒蛋还有个荤的番茄烩虾仁。
虾是河虾,大清河里打的。
昨儿定下的菜式暂且就这三个。配菜什么的今早也买了些。
后续待上的还有番茄玉米排骨汤,番茄肉丸汤等等。
现在的酒肆不仅仅是只卖酒,既卖朝食也有外送。
这些不怎么适合下酒的菜式的推出也为了适应外送,多赚一笔钱。来店里喝酒的仍旧多点些好下酒的菜。
来都来了,客人们信任铺子里食物的口味,所以也乐意点上一两个,再来一壶酒消磨时间。
这段日子各家不算忙,等八九月收庄稼的时候才是忙得停不下来。
后厨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盘盘新菜上桌。
曾家几兄弟并不知道斜沙城的百姓之前大多都知道了,也吃过这东西。
他们见过但没吃过,犹豫着,还是最贪嘴的曾家老四下了筷子。
他冲着那切成开花状的糖拌番茄夹了一牙,当着其余三兄弟的面儿眼睛一闭,视死如归一般塞入嘴里。
“唔……”
不等他讲,隔壁桌朗声道:“还是那般好吃。这味儿酸甜酸甜,跟果子似的。”
曾大一听,心道:原来斜沙城里早开始吃这狼桃了。
几兄弟同时放了心。
但谁能料到,这番茄也就去年将军府才给出去的,一家最多一个。有的还没有。
夏日最适合吃这些清爽的。曾老四吃得连连点头,又伸出筷子。
见他如此,几兄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塞。
曾大眼睛一亮,又立马尝了其余两盘。
他跟自家老二对视一眼,放下筷子。
“这东西……”
“有的赚。”曾二笃定道,“大哥,让人送一份儿回客栈吧。”
蒋管事还没走,在铺子里呆着呢。头儿在这儿,要不要做这笔生意自然就让头儿拿主意了。
曾大点头,当即点了一份外带。
铺子外刚刚送完外带单子的人立马又领了食盒往客栈去。
*
一天后。
戚昔跟还没走蒋明又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戚老板,实不相瞒,那狼桃……”
戚昔点头:“有多的。”
蒋明难得见戚昔这么爽快,他笑道:“那戚老板给个价,多的我都收了。”
这点东西蒋明还是能自己做决定的。
戚昔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不觉灰暗下来的天,道:“我不懂行情,蒋管事开个价吧。”
蒋明看了看戚昔的脸色,估摸着捻动手指。好一会儿他道:“十文,如何?”
种子稀罕,那一片山的番茄种子钱花了将近五两。十文一斤,那边出产千斤不是问题。算上人力、肥料……也能有个三四成利润。
戚昔面不改色点头:“可。”
“好好好,戚老板爽快。那就十文一个!”
戚昔:……
他看了一眼笑成菊花一样的蒋管事。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
不过送上门的钱也没有不赚的道理。
他云淡风轻地点头,不见得有多高兴。
在蒋明看来就是踩到了戚昔的底价,答应得有些勉强。
他乐呵呵笑着,怕他反悔,立马道:“那不知戚老板……”
“明日早晨摘了送过来。”戚昔坐得端正些,出于冤大头给这么高的价格还是提醒道,“这东西容易坏,尤其怕磕碰。运输的时候最好小心。”
“多谢戚老板。”蒋明一想到自家酒楼里推出这大多数人闻所未闻的菜色,乐得嘴角往后咧。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从天上砸下来。
戚昔看他如此,心道:也是,这种大商行鲜少做亏本的买卖。
好比他那酒,从他这里收购再卖到那些富贵人家手里,价钱能翻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可见这商行多会赚钱。
谈完这笔生意,戚昔便到柜台后算账去了。
小孩见状,立马拿了自己的小算盘。
哒哒哒的拨算盘的声音轻响,客人们见青年身边落指飞快的铁树,不免一笑。
“小孩这拨算盘的本事可愈发快了。”
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从前大家也都知道这小孩的情况。转眼就过了一个年,那常常站在墙根儿底下卖葫芦的脏兮兮的小孩已然变了样。
人拾掇干净了,长结实不少,两年时间个子都快蹿到戚老板胸口高了。
戚老板心善。
这样的铺子,大家在城里歇脚时也乐得进来坐坐。
盘完这一个月的账单,戚昔没见到错误。
他看着小孩将算盘爱惜地抱好,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出错。”
铁树立马笑得眉眼弯弯。
*
晚间,戚昔回到了宅子。
收拾好了,戚昔只着一身单薄的亵衣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他满满当当的钱盒子。
将带回来的银钱放进去,清点一番,他总共的身家又多了小三百两。
酒占大头,五月新出第一批酒零散着卖给其余铺子卖了有五百来斤,挣了二百多两。还有蒋管事给的酒的定金一百两。刨去成本,也有一半。
加上铺子里的营收,包括外送,也有百两。
戚昔扣上盒子,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戚昔仰头,手里的盒子被移开,唇上贴来的温软让他呼吸微滞。
看着眼前浓密的长睫,戚昔摸了一把他的湿发道:“擦头。”
“嗯。”
身子后仰,戚昔被燕戡按着亲了个气喘吁吁。
末了,燕戡托着他的后颈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又一下,跟亲不够似的。
戚昔抬脚踩着他的胸口,将人推离。面皮绷着:“擦头,快些。”
燕戡盯着胸口的脚,大手覆上去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