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戡削着木头,手上看着轻巧,木屑片片如雪花下落。“听阿兴说,夫郎要建一个葫芦工坊?”
戚昔抿唇,微微不适。
他眸光落在燕戡薄唇上,声音微低:“嗯。因地制宜,做葫芦工坊正合适。”
“用得着我帮忙吗?”
“还没筹建起来,暂时用不着。”
戚昔咬了咬唇,掀开身上的毯子。眼神清透,看不准他想做什么。
在燕戡询问的眼神下,戚昔偏身凑过去,手按在男人的肩膀。
“夫郎?”
戚昔侧身,一口咬在那薄唇上。
燕戡眼神一暗,手上东西乒乒乓乓掉下。
在戚昔即将撤离时,他一手搂腰,一手按住戚昔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戚昔揪住男人的长发,扯了扯。
燕戡停下,目光寸寸在戚昔脸上游移。他呼吸灼热,紧搂着戚昔,鼻尖抵在怀中人那脖子处的软肉上平复。
“你做什么要亲我?”他还很无辜。
“青天白日,夫郎有兴致,我如何不配合?”
戚昔偏头在他肩上蹭掉自己眼角的泪。
直起身,一口咬在燕戡的唇上。
“做你的剑。”
他从燕戡怀中起来,忽略燕戡遗憾的表情,镇定自若地回到自己躺椅上。
他就是忽然来了好奇。
明明亲的时间一样,为什么他的唇有不适感……燕戡却看着好好的。
好奇心害死猫。
这下好了,唇上都麻木了,还差点儿破皮。
*
也不知道是木头的声音太响,玩儿得乐不思蜀的小奶娃听见了,他也倒腾着两条小腿儿回了院子。
进院一看,他爹在摸木头。
他跑着凑上来,双手搭着燕戡的膝盖。“剑?”
燕戡停下动作怕伤到他,手臂一展,将他挡在胳膊外。“你不是不回来?”
“回!”燕小宝不死心,歪着身子去摸那已经有雏形的木头,双眼炯炯有神。“爹,剑吗?”
“对,剑。”
戚昔闷笑,撩起毯子遮住自己的脸。
燕戡手痒,捏住燕小宝的包子脸扯了扯:“还不让?”
“让!让!”他小身子一偏,直接扑进戚昔怀里。像个小甜豆似的,抱住戚昔的腰奶声奶气喊:“爹爹~”
戚昔单手搂住他,防止他从躺椅上掉下去。毯子底下,被燕小宝压住的手动了动,戚昔抽出来在他跟前展开。
“马!”
“我的?”
“我给你爹爹做的。”燕戡道。
燕小宝蠢蠢欲动的手收回来,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戚昔:“不喜欢?”
“爹爹的。”
戚昔捏捏他的鼻尖儿:“爹爹借给你玩儿。”
燕小宝顿时将送上来的小木马抱住,爱不释手地翻看。
院墙根儿脚下,石榴树挂着两个拳头大的果子。诱人得很。
躺累了,戚昔将躺椅让给小娃娃,慢步走到墙角根儿。
啪嗒一声。
离手边最近的一颗石榴被他摘下来。
拿屋里去洗了洗,戚昔用小刀划开。装了盘儿,端出来放在石桌子上。
“时候不早了,洗洗手吃点儿水果。明儿再做吧。”
燕戡见小宝拿着木马叽里咕噜,玩儿得沉浸。
他笑着掂了掂手上粗糙的木剑。“快了。”
没等燕戡继续,院子外面就传来声响。
是讨饭的人来了。
“都这个点儿了,还没闻见饭菜味儿。你们不饿?”周子通一进来就找食。
见桌上放着一盘石榴,毫不客气的抱起来就吃。
还自觉地分了一点儿给魏朝跟自己的小徒弟。
一把石榴籽儿入口,那眯眼享受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燕戡:“今晚没你的饭。”
周子通直接不要脸:“那我吃我徒儿的。”
总不能不给阿楮吃饭。
戚昔看燕戡郁闷的表情,唇角轻翘。
他拿着木杆子将挂在树上最大的一颗石榴打下来。用水洗了洗,擦干,一整个塞燕戡手里。
“行了,上菜吃饭吧。”
一大伙人一张桌子吃饭,跟完成任务似的,吃了又各回各院儿。
夜间。
月白风清,虫鸣断断续续。窗户中透出一点昏黄,人影摇曳,细细的说话声随风而荡。
洗完澡,燕戡穿着一身亵衣出来。
戚昔坐在床里侧,单手搂着燕小宝。
跟前儿放着书,他读一句燕小宝跟着读一句。
燕戡停在床沿,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中间的胖儿子。
“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戚昔抽空,不解地瞧着燕戡。
“夫郎,崽子长大了。”
“确实比小时候那一丁点儿的样子大了不少。”戚昔贴了贴自家小宝。
美人垂眸,笑得温柔。
亲昵不已。
燕戡掀开被子坐上去:“所以该分床睡了?”
戚昔:“也不大,还小。”
“嗯,那明儿送去跟阿兴睡。”顿了顿,又道,“择日不如撞,今日吧。”
没等戚昔反应过来,他一手抱起小崽子,顺带卷过他的衣服一起,大步离去。
戚昔怔愣看着滑下腿的书,手指缓缓摩挲着书脊。
只听那对父子叽里咕噜说着话走远。
他还以为小宝会哭,结果真就被哄骗了去。
过了一会儿,燕戡回到屋里。
戚昔已经躺下,侧身对着床沿。“没哭?”
“不会哭。”
燕戡挨着戚昔,侧身与他相对。
腰间被粗粝的茧子擦过,戚昔肩膀一颤。在男人愈发贴近时,闭上眼……
*
翌日。
毫不意外,晨练没起得来。
戚昔醒了之后,填饱了肚子就坐上马车往南边去。
今日又到了该送生蚝的日子。第一批生蚝卖得好,后续需要加量。
出了南边的城门,往西南方向走。
还没到地方,吹开帘子的风中就夹杂着一股水气。在干燥的北地,无疑让曾经作为南方人的戚昔倍感舒适。
新开挖的河道宽阔,奔腾的河流已然比暴雨时候平静。
河水清澈,不似裹了泥沙的浑浊。像清透的碧玉。
河水缱绻,依依东行。
打眼一瞧,不止一叶扁舟在其上漂泊。
这才几日,河岸边平整的坝上就多了一道野集一般的河鲜摊位。
戚昔踩着凳子,步履徐徐下了马车。
周田也停下马儿,蹦跳下地。他感慨:“这边河道比原本的大清河的水平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