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吵架都被说在秀恩爱 第34章

与群鸡又聊了会,众禽妖们在表达了各自的感谢后,迫不及待的飞奔离去。前后不过数息,原本妖满为患的山谷,除了遍地的尸身,便只剩下景陵与孔令羽两人。

景陵先是与萧浊联系了一番,确定了对方无需他的帮助后,回头看向背后一直牢牢盯视着他的孔令羽,忍住对方猛然出现在视线中的别扭感,道:“怎么了?”

孔令羽灿然一笑:“只是好奇,你刚才杀人时分明很兴奋,但是却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多杀,为什么?”

景陵愣了一下,反射性回道:“当然是因为因果啊。”

“因果?”孔令羽自指尖甩出一团兽火,细心的将地面上残留的血迹燎烧干净,沉声低笑:“我还以为是你不喜血味呢。不过因果啊,只有正统的道修才讲究这些,看来你已决定迈上道途。”

景陵一怔,看着似将他一切了然于胸的孔令羽,猛然想起一个问题:他看过自己的一魄,应该已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呢?那血海骨山、冤孽生灵;那在他传承记忆中根本未出现过的隐藏修为秘法;那灵池中一池底的珍惜难寻炼材……虽不知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对方未夺舍,真实身份也绝非“自己的曾经”那般简单。

最终他的视线定在孔令羽施出的、烧燎血迹的兽火,此兽火色黑红,并非他记忆中的赤红,反而赤红夹杂着深沉的黑,色彩冲撞间更加绚丽、引人注目,却也更加的危险、可怖。

他抿了抿病态的唇:“你读过我的单魄,已基本了解我的大概,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如你所说,这不公平。你可以保留你的**,但我想要求一个基本的知情权。”

说罢,他看着嘴角越咧越大的孔令羽,难得放弃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你在笑什么?”

孔令羽看向景陵,一身赤红的衣饰随着景陵的话,熠熠生辉,凑近他道:“你在不安,你想了解我,我很开心,我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一直在等你问,然而你却中途跑了,如此想着,我这般追上来,收获也不错。”

景陵:“……”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若你迈上的是正统道修,万一与我结为道侣,是否要背负我身上的杀孽?”

一剑戳心,竟让他避无可避,“……所以,你当初为何要骗我立下那个见鬼的誓言?”

孔令羽了然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红光,周身煞气第一次没有掩饰的释放、缭绕,于身后黑红的兽火背景中,仿若杀神降世,原本的华美转化为让人不寒而栗的悚然邪魅,但听他在耳畔低声沉笑:“若不逼你,只我身上的杀孽便会将你吓走。道修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杀孽、因果、功德、誓言,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明心火:“……混小子,这小子分明就是一个煞星啊。你和他结为道侣,就要背负他身上至少一半的杀孽,如此你要如何飞升?别忘了你大师父和二师父还在仙界等你。”

景陵眨了眨眼,一向淡漠如水的温吞假面第一次染上严肃,他抬起头,第一次未带回避的直视孔令羽的双眼,清声道:“所以,你是谁?”

第46章

赤红繁复长衫的€€丽男子抬头,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我最初始时的经历大概与你是一致的,但是我那边的世界与你这边还是有些许不同……后来我在九渊被人背叛,封锁入封印之地万年,一朝破封出世,我杀尽妖界仇敌,投奔魔界……数万年后,终成魔界之主……三百余年前,我被陡然出现在身边的空间裂缝拉入此世,修为暂跌至妖君……后来偶然之下发现了你的单魄,了解到了你的存在。”

孔令羽将来历简单的诉说了一番,垂首瞧着身前的白衣少年,目光微动,抿唇道:“我知晓你肯定在嫌弃我身上的杀孽,但妖界大恶者千万,待我哪天将之屠尽,定能将身上杀孽洗平。你想飞升仙界,我便涤净杀孽陪你。若你改变主意了,咱们就一起飞升魔界!至于功德,听闻炼丹师天生便为功德收获者,只要你持续炼丹,偶尔用丹药救助救助生灵,便会持续有功德加身,所以无需担忧。”

见景陵不语,孔令羽眨了眨眼,将周身煞气敛起,抿唇看向他处,眼带落寞:“我在那里所有皆算计阴谋,无甚可留恋,手中早已空无一物,此世难得遇到了一动心之人,却是与自己灵魂同出本源。无论是最后结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因为,你是我在此世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楮沁:“……”呵呵,说的轻巧,小魔星身上的杀孽如果当真是那么容易洗清的,那世上就没有那么多死在雷劫下的人了!然而现在,她只敢想想,不敢说话。

孔令羽:“混小子,想想你大师父、二师父,一定要谨、谨、谨……那、那个我困了,先休眠会。”言罢缩在景陵腹内瑟瑟装死。妈叽,这浓烈到几乎要把他粉碎的杀气,那混账即便当真让混小子松口,他也迟早给他搅黄了。

许久,静默中的景陵抬头。二人四目相对,一温情似水,一淡漠如霜,相互对视间,竟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让人无法插足的融洽感。

景陵抿了抿唇,揪出被孔令羽轻描淡写、忽略而过的关键点:“既然你也是此世的外来者,那这方世界原本的‘孔令羽’呢?”

孔令羽目光闪烁:“……大概,因为你的出现,被天道排斥出去了。”

景陵蓦然睁大眼睛:“排斥到哪儿去了?莫非是到你的世界,去接替你的身份去了?”

孔令羽摸了摸下巴,讪讪挪开视线:“……某种程度上,这样说也没错。”

景陵抓狂:“但是你说,你来之前已经是魔界之主!你让他一个妖君去做魔界之主?等着过去之后被那群魔头吞吃入腹吗?按照你的个性,在魔界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你那边有心腹吗?你那些心腹可信吗?你、你、你、你……”

孔令羽急忙安抚:“我那边有心腹护持,他一定不会有事。”

“如果你一下修为陡降,性格变得平和、自傲、没心机,你的那群心腹会不会反了你?”

孔令羽目光闪了闪,铿锵道:“不会!”

翻白眼的楮沁:“……”

景陵深呼出一口气:“你在撒谎!”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晕眩不已,就连杀孽分担的问题都顾不上思考,只一心沉浸在这措手不及的事实下。

难得欣慰于现在的“自己”有自己护持,定不会落得被抽筋剥皮、锻魂炼魄的下场,谁想,原来“自己”早已被天道坑去了魔界?!现在或许正独以妖君之身挑大梁、装魔主?!或许仍旧逃不过被抽筋剥皮、锻魂炼魄的下场?!

所以,大师父、二师父,为什么命苦的,总是“我”?!

泪!

正当景陵在纠结于另一个自己是否能够挑起大梁时,这厢独自等在树下、以宁坊玉符隔绝气味的管三娘,亦等到了一位意外来客。

唇角甜美的两枚小梨窝,黑色的乌亮猫眼,一身粉红纱裙,正是芷薇无疑。

她向管三娘笑得云淡风轻,一开口,便抛出了有力的筹码:“三娘,想知道冰心妖王是如何陨落的吗?”

管三娘目光动了动,没有立即开口。对于这位能够让王上提防、还特意与她联演一场戏试探的少女,她自始至终,都对其怀以最大的恶意,“我又如何相信,你所言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芷薇似成竹在胸,寇指绕着肩头发丝,笑得娇媚可人:“冰心妖王陨落前曾给你留下一只储物袋,储物袋中有他一封遗书,但对他具体陨落原因,却含糊其辞,其原因,不过是不愿搭上你,让你为他报仇罢了。”

管三娘嘴角的弧度自始至终未变,静静看着防御罩外笃定的娇美女子,淡定道:“哦。”

芷薇眉梢微扬,对于管三娘的反应也未惊诧:“我知晓你已追随景陵丹师,我之所以来此,并非趁人之危或为难于人,只是想用此消息来换取另一个消息,当然,此消息定与景陵丹师无关,如何?”

管三娘的目光颤了颤,半晌,就在芷薇希望越来越大时,方施施然开口,“多谢妖王好意,但是,不必了。其实,冰心的死因我已然知晓。”

芷薇:“……”不可能!

她废尽全身力气将到口的这三字咽了下去,但她微圆的双目还是暴漏了她的惊讶。她咽了咽口水,不死心道:“你已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

“是,已确认到不能再确认,多谢妖王挂心。”

芷薇深吸一口气,试探道:“景陵妖王就是心急,我还以为他会多瞒你两天,未想到你不过刚刚追随,便将消息转告于你,也是你的幸运。”

管三娘淡然一笑:“能够追随王上,是我的幸运。”

芷薇被气的差点没呕出一口心头血。

她完美的计划,又在关键时刻被景陵掺上一脚,坏了大事,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不仅截了她孔令羽的胡,就连管三娘的胡也截,这让她如何不怀疑他亦是穿越者?!

但她说波斯猫时,对方的反应也确实似茫然不知。

一个在原著中没有出现过的、却混得比他还要风生水起的……丹师?到底是伪装的好的穿越者,还是因她出现而导致的蝴蝶效应,她迟早会揭晓。

芷薇敛下眼睫,心中百转千回,突然惊诧抬头,“啊,景陵丹师,你在做什么?住手!”

管三娘身体一僵,却极快稳住,一手护住腹部、一手紧捏宁坊玉符,防备的看向芷薇。

虽未能松懈下对方精神,然而芷薇却已极快出手,不知何种品级的长剑向着管三娘的防御罩上狠狠戳去,但听“砰”的一声,防御罩纹丝不动,芷薇目光微动,也不浪费时间,取出一把三十张爆破符,向管三娘头上的防御罩直丢而去。

管三娘精神绷紧,一手握玉符、一手护住腹部向一侧迅速滚去。

然而有心算无心,纵使管三娘反应迅速,然而那一大把爆破符来得更快,眼见躲不过,管三娘懊恼的化为原形,蜷缩至一团护住腹部,同时,第一次启动了宁坊玉符的求救功能。

只听到“砰、砰、砰”数十声剧烈的爆破声在耳边炸起,攻击如期而至,然而与预期中相反的是,疼痛却并未落到她身上。

管三娘起身,就待逃窜,一抬头却见周身淡蓝色的防御罩坚实如初,未有丝毫损坏。

宁坊玉符的防御力,出乎意外的强悍。

她定了定心神,深呼出一口气,再看向芷薇时,平和的美目中第一次染上怒意:“灵猫芷薇,无论你的目的为何,我管三娘,都将与你势不两立。”

宁坊玉符发出求救信号,除玉符的制作者景陵会感知到外,凡在玉符方圆千里内的宁坊大妖,都会收到求救信号,前来救援。

而此时,在遗府中的,除了景陵外,便只有萧浊。

他看向被他坑在陷阱中的长东、芳尘二人,憨实的面上第一次现出快意。可惜当初他仅用积分换了这个困阵阵盘,否则现在的他们,又哪里会如此轻松。

就在此时,他体内空间中的宁坊玉符颤了颤,他眉目一肃。遗府内仅有他与景陵两人,这求援信号,莫非是王上?

此时,他也顾不上他的两位仇敌,反正能够制服他们二人第一次,便也不差第二次,现在,还是先赶去求援点为上。

另一边,被求救信号打断了纠结思绪的景陵,目中一闪,当即通过宁坊玉符内的小镜分.身,将管三娘的情形收入眼底。

当看到正不断攻击防御罩的芷薇后,他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只觉此刻满腹的纠结终于可得到一个发泄得出口,身形一动,进入镜灵空间,在遍空漂浮着的小镜画面中,找到管三娘所代表的镜面,钻了进去。

至于被遗忘在原地的孔令羽,则在景陵消失后,瞬间收起了方才落寞,不满得甩了甩袖子,“宁坊事真多,难得单独相处一下。”

楮沁:“小魔星,我怎么感觉你和小白衣间,还有些我不知道的关系?”

孔令羽得意的翘起唇角:“恩,确实。”

“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孔令羽陡然变脸,眼底红光弥漫:“既然知道是秘密,就不要打听。还有,下次若再偷听我俩谈话,我就撕碎了你。”

楮沁:“……”麻痹,你个王八羔子!老娘要将你的真面目录下来给小白衣看。

“再补充一点,不要在心里想七想八,那会一样让我有种想撕碎你的冲动。”

楮沁:“……”

孔令羽舒畅的甩了甩袖子,辨别了一下景陵所在位置,急追而去。而另一边,再次憋了一肚子气的景陵,直接自管三娘手中的宁坊玉符中钻出,一招手,挡住了芷薇的攻击,现出身形。

第47章

“不知芷薇妖王,对我宁坊的大妖有何意见?”

陡然出现的身影,轻飘飘却莫名让人心神一凉的语调,以及对方白飘飘的衣衫,芷薇先是一惊,灵猫一族的危险直觉陡然自后背轰然炸起。

逃!必须尽快的逃!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位丹师已触碰法则,心下一突,笑道:“丹师误会,我如何会对您麾下的大妖有意见,不过这位女妖方才抢走了我遗府内境的线索,我一时气愤之下,方才出手。”

明心火:“嗤,这小妮子真是好厚的脸皮,明抢都能为自己按上受害者的身份,也是人才。”

景陵淡淡抬眼,不疾不徐的取出自己的伴生双剑:“那请问,管三娘是何时抢的呢?”

芷薇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嫣笑倩然:“就在刚才。”

景陵看向仿若当真如此、义愤填膺的芷薇,许久,垂头发出低低的笑声:“真可惜,管三娘身上始终带着留影石,她周身发生的事,自始至终都被记录下来了,妖王是否愿意与我一起观看一下方才都发生了什么。”宁坊玉符中的小镜分.身,能够将周围发生的所有事都记录下来,这是妖界仅他与明心火知晓的秘密。

芷薇:“……”她绝对与这人八字不合。

粉衣少女盈盈一笑,脸腮旁的梨涡若隐若现,仿若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既如此便麻烦景陵丹师多多费心了,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

说罢少女盈盈转身,就待离开,景陵手中双剑陡然袭出,快狠准的向少女背心后戳去。

少女前行的身形微动,一转眼消失在原地。

景陵开启虚妄之眼,遍寻无果,“臭老头,她去了哪里?”

“如此快的速度消失不见,原地既没有传送阵的痕迹,又没有隐匿符咒的味道,据我猜测,她应有一空间。”

景陵若有所思:“……空间吗?”

管三娘撤掉防御罩,行至景陵身边,未敢出言打断景陵的思绪,索性未过多久,萧浊急匆匆赶来,打破了两人间谜样的尴尬。

“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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