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羽目光闪了闪，笑道，“收到你空间中吧。等我们正式结为道侣，我就可以每天趴在你空间中的凤栖桐上，是不是很美好？”他的空间中早已有了一株凤栖桐，为他在原世界时所得。而且，他又哪里看不出景陵眼底掩藏很深的渴望。
景陵嘴唇张了张，到底未同他客气，直接将这颗眼馋很久的凤栖桐收起。没办法，虽然他现在已非孔雀，但天性难改，纵使不能用它修炼，放在眼皮子底下养养眼也好。
至于道侣？
“……我从未听说过，器灵也是可以和生灵结为道侣的。”
孔令羽却在一边收集着空间的灵草向手中的小镜分.身中塞，一边头也不回道：“既为生灵，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不是吗？”
景陵，“……”虽然想反驳，但他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相当对他胃口。
直至两人将秘境中大部分有价值之物收入空间，孔令羽方拉住景陵的手，向秘境深处而去。
一边走，还未忘向景陵普及：“这方秘境，乃一位孔雀前辈在飞升前留给后人的，他在数个世界留下了数十个相同的秘境，作为给后人的礼物，其内并无甚刁难，但是对血脉纯度却要求颇多。除了外面的这些花草，其实这方秘境中中最具有价值的东西，还是秘境深处的那撮火焰。”
“火焰？”
“是的，火焰。我知你与明心火是平等契约，但他已化形，之后你们也不可能会随时相伴，所以我建议你将那簇火焰收起，以备不时之需。”
明心火：“……什么意思！喂喂，我和混小子可是一起烤过鱼、罚过站、患过难，难不成就因为我化形了，就会分道扬镳了不成？混小子，你可别听那混蛋瞎说，我们的情谊可不能被这样轻易离间。不行，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先不修炼了，我要先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能离间的了的感情，都不是真的感情。”景陵漫不经心安抚。
“对对对，还是混小子够意思，哼哼。”
景陵噗嗤一笑：“其实，我现在对外界火焰的依赖性已在逐渐减弱，我已经生出了自己的本命之火，无需每时每刻都需有火焰陪伴了。”
孔令羽目光一动，嘴角的笑意变大，一下抓住重点，“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吞噬他的部分火焰晋级你的器火，若我所料不错，你以后若需晋级，也是需要晋级器火的吧。你现在的器火等级不高，而这里的异火名为冥垢火，在仙界异火榜上是与明心火不相上下的存在，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什么？冥垢火？不行不行！我不要混小子身上沾染上那讨厌的火！混小子，不许去！不许去！”刚刚开始放心入定修炼的明心火，再次被惊醒过来，不顾形象的、就那么赤身**的在镜灵空间中跳着高反对。
景陵：“……安静！”
明心火：“……滚！你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小人！你如果敢把我死对头弄过来，我、我、我就离家出走！没错！我要离家出走了！”
景陵：“……”
孔令羽凤眸一眯，一丝厉色闪过，他仿佛知晓明心火在说什么一般，不动声色的垂眸，语气悠远，“而且，最重要的是，冥垢火虽是与明心火不合，但他们功效相反。你走有情道，却因为器灵之故生性淡薄，即便是我也能察觉出这对你之后的修为无益。明心火能够明心静神，让你的心性越发淡薄，冥垢火却能够让你的情绪丰富，七情六欲增生。你用它提升自己的本命真火，是目前对你来说最有利的。”
明心火：“……”他每天按照那两位小丫头的嘱咐，兢兢业业的致力于气死混小子，怎会让他情绪淡薄？这是诬告！绝对是诬告！
虽心中如此叫嚣，但明心火却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开口。
说到底，他们只是朋友，可以互给意见，却最好不要干涉对方的选择。最重要的是，在听罢孔令羽的话后，他心底也勉强认同起对方的观点。
冥垢火，色银灰，能吸纳世间一切污垢糟粕为己用，滋生并加强人心底情绪，使其情绪更加丰富，与明心火的能力恰恰相反。
一般来说，若有走无情道的修者道心被破，需改走有情道时，都会先收纳一簇冥垢火；有走有情道的修者道心被破，需改走无情道时，都会去收纳一簇明心火。
长久以来，明心火与冥垢火两不相立，王不见王，也无怪明心火如此排斥。
然而，自从上次晋级破障后，景陵发现了感情对他修道的重要性，作为本体为器具的灵，若想修道，则必须坚定的走在有情道上。
否则，他的器具之心，将永远只会是器具之心。
故而收服冥垢火，势在必行。
脑海中思忖良久，实际时间不过一瞬。再抬头，景陵已然有了决定：“既如此，我便与这朵冥垢火好好交谈一番。”
第73章
随着路程的深入，景陵心中原先被压抑的疑惑开始逐渐显现，违和感越发强烈。因为孔令羽的每一步、每一个方向，都似是早就来过一般，熟悉非常。
憋了半天，他还是开口：“为何你对这里会如此熟悉？你以前来过？”
孔令羽目光一闪，笑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景陵无所谓的白了个白眼，“真话怎样，假话怎样？”
“我只能保证对我道侣的每句话都是真话。”
景陵撇唇转头，“说句假话听听。”
“因为我是第一个在古蚌上滴血进入的人，所以秘境自主在我脑海中传送了一张地图和一些简单的基本信息，现在不过找个方向而已，又有何难？”
景陵若有所悟的点头，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真话啊摔，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去听他口中的真话了，万一将自己卖了呢。
正挂在孔令羽袖口的金色丝绦荡了荡，楮沁：“奸诈！”
孔令羽漫不经心的分给楮沁一个眼神，将之吓的身体僵直，心中一阵肆意谩骂，口中识相认怂：“您高才！”
孔令羽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丝懒散的笑意，将正沉浸在周围阵法研究中的景陵拽过，淡然的开口为其一一讲解。而第一次了解孔令羽竟有不弱的阵法学识的景陵，则在他沉静的嗓音中，逐渐忘却一开始刻意划下的距离感，相谈甚欢起来。
楮沁：“……”呵呵！凑表脸！
一路弯弯绕绕，在熟悉地形的孔令羽带领下，两人顺利的跨过最后一道结界，进入了秘境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个大殿，漆黑而又空旷，大殿深处发出莹莹的银灰色光芒。
孔令羽停下脚步，“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若最后你沟通不成功，那便交给我来，不用担心。”
若是往常，他肯定会说，直接揍冥垢火，主仆契约没商量。但想到景陵现在的身份，也隐约明白他心中的坚持，便说得较为委婉。心中暗定：要是到最后，冥垢火还是那副暴脾气，他不介意再次出手，将他揍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暂时还是想的有点甜的景陵，尚且不知孔令羽心中暗搓搓的各种暴力盘算，只是算计着一虎见到冥垢火后的交谈方式。
自从走上了修道之路后，他便更加注意因果，和功德。
因主仆契约，而损伤了另一个生灵的修道之路，对于他来说，也会间接的损伤他的功德。
要知道他这人虽然现在表现的如何风华霁月，然而内心里并不是什么乐于乐善好施之人，本来他身上的功德就少的可怜，再总是无谓的损伤一些，那他就更哭都没处哭去了。所以，最佳的方式，就是让其成为自己的追随者，至于是否像孔令羽那般平等契约，还要看对方的实力……
景陵算了算时间：“那两位妖尊会进来这秘境吗？”
孔令羽先摇了摇头，最后又点头：“他们进不来的，不过稍后，为了我们逃跑方便，我们可以先将他们困在这秘境中，因为从此处的传送阵出去，出口位置将与入口重合。”这就是那位前辈的怪癖，秘境内没有难度，但进出秘境却有十足的难度，只有如此，方能好好提炼出最适合的财产继承者。
景陵点头：“那你先确定好出口传送阵位置，顺便将这秘境里的好物都收起来。”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以后可能会追杀他的人，自己人可以客气，外人？呵！”
孔令羽笑眯眯点头。
言罢，景陵也未再管孔令羽，抬步迈进了大殿内。
同一时间景陵发现，他身后殿门上的结界被瞬间启动，这处大殿已被整个封上了，恐怕在没有找到出口前，他是暂时出不去了。
他微微一笑，淡定的迈步向前。
每走一步，他的眼前便晃过种种往事，久违的平静心绪开始渐起波澜，这便是冥垢火的能力，增强人的七情六欲。
若是常人，恐怕不等走到大殿深处便会被强烈的七情六欲翻滚、而造成走火入魔，但于景陵这种心绪常年平静的人，此时只略有感觉。
他一挑眉，一步一步，坚定而匀速的向大殿深处行去。
殿门外，目送景陵消失的孔令羽，面上笑意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他回头，漆黑的眸内闪过一丝赤红，艳红的唇角勾出嗜血的笑意，“啧，那个该死的栖元又在那里凑什么热闹？当真以为本君不露面，便可以无视腹鳞的承诺了吗？呵！真是不想活了！”
说罢，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殿门外徒留一枚金色丝绦于原地战战兢兢留守。
楮沁：“小魔星又发疯了，好可怕！小白衣，你赶紧出来看看，看到了你还有机会后悔！”
砰！
楮沁的金色丝绦身体被不知名外力切割为三份，楮沁战战兢兢的爬起，扭曲着将三段身体缓缓粘合到一起，伏在地上躺尸，缓缓思考：“所以，老娘刚刚是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吗？”泪目！
说话需谨慎，吐槽有风险！
再次被割断身体，不知道又要恢复个多少年……
面对残忍可怕的小魔星，她认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景陵终于拨开眼前层叠的情感旋涡，行至大殿尽头后，他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标，一团银灰色的火焰。
似正在等待着他的下一位主人般，银灰张扬，静谧而又绚烂，静静的燃烧。
“你是谁？是个什么妖，为什么我看不清楚？”饱含活力的童音带上疑惑。
“我是镜灵。”
“镜灵？是我想的那个镜灵吗？镜灵竟然能够修道，呵呵，真有意思。”
景陵点头，直接进入主题：“你可愿意追随我，自主踏上修炼之道？”
“啊？追随？自主踏上修炼之道？我不是应该在这里等待下一任主人吗？我也可以修道？”
“当然，为何不能？同为生灵，为何我们就不能？不过，若你当真没有向道之心，只想认主的话，也可考虑与我契约，毕竟我有能力将你带到仙界。”
“啧啧，话说的这么大，也不怕闪到舌头，你凭什么说能够将我带到仙界？”冥垢火不满的直嚷嚷。
“因为我从仙界而来，回到此界不过是阴差阳错。”
景陵拿出几根仙草摆弄，仙气充裕，数量众多，如此珍贵之物在下届根本就难以存活，更何况是寻找了。
冥垢火久久无语，似在思考。
许久之后，他开口道：“主人曾经告诉过我，若我单独出现，会得到众人的争抢，引起混乱，难道不是吗？”
景陵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我们需要做一些伪装。比如我，现在就是以一位妖修的伪装行走于这世间，而我的另一位朋友，也是异火，他刚刚化完形，在他化形之前，则是一直与我相伴，或隐匿于我身上、或栖身于我的镜灵空间，你可自主选择。”
见景陵淡淡的略去了明心火的身份，正位于景陵空间中的明心火撇了撇唇，一边捋着唇边的八字胡一边道：“先让你高兴着，等你进来后，我定会教教你前辈的尊严。”
事实上，冥垢火的思考时间也没用多长时间，对比认一位主人，随着主人一起出去，和追随一位能让它自由修道的领路者，当然选择后者，就连原定好的刁难和试探都无需多有。毕竟能够一路走到它的身边，却丝毫不受冥垢火影响，这已证明了来人的心性和资质足以与冥垢火相处。
更何况，这朵冥垢火本身便是一位小傲娇，当景陵将话说的好似认主是多么一种勉为其难后，他当然不会认主。
这便是语言的艺术性，对于这朵新生的、没有见识过太多弯弯绕绕的冥垢火已然足够。
景陵与冥垢火订立了追随契约，并相互约定，没有得到景陵允许前，不得在外人面前透露景陵本体的存在，如此一通契约后，景陵便将冥垢火收入镜灵空间。
至于镜灵空间中，两朵火焰是怎样的惊悚互见、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则暂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赶紧的去与孔令羽汇合。
孔令羽在景陵一出来后，便得到了楮沁的汇报。
他看着光秃秃的山谷中正陷入苦斗中的两位妖尊，趣味的翘起唇角。
栖元妖尊，是他用他前世刮掉的栖元的腹鳞唤来的，当时只是刮鳞刮的痛快，无意间发现那处的腹鳞硬度不错、再加上栖元有以之代表承诺的习惯，便留了下来。虽然不知换了个世界，还好不好使，但是对于知道这两位之间纠缠的孔令羽来说，不试白不试，万一撞到鬼了呢？
结果证明，还是好使的。
但是，这蠢货却辜负了他的信任！即便方才在追击过程中，这货确实帮忙阻了一阻，然而却还是不够，更何况现在他还光明正大的与顺琨一起破解起这秘境来。
既如此，就不要怪他心狠了！突然有点手痒，好像刮鳞！
至于顺琨？呵！前世事，前世毕！今生事，现在一一清算！
想曾经，他千辛万苦拜在他名下，结果这厮却狠坑了他一把，虽然他不是其中的主导者，但是却绝对是使力者。后来他破开封印、成为魔界一方霸主后，将他给拔毛宰了，也算了却了曾经的愤怒，但是现在，既然遇上了，那便送上些见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