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婚约 第21章

比如一整套型号齐全的雕刀价格很贵,再比如已经习惯了爷爷留给他的那些老物件。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想要通过握在手里的器具怀念爷爷,但架不住他依旧眼馋那些各种型号、各种不同口凿的工具。

沈青釉准备的那一车库东西,简直比木工器具百科全书上面的内容还要齐全。

不行,他还是得去看看。

他刚刚在工作台的右手边看到了一台崭新的带锯,虽然这东西并不少见,但是太贵了,他店里没有。

许嘉言洗完澡套上裤衩背心,觉得有点冷,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加绒的白色卫衣套在身上。

他踩上拖鞋,拿着车库钥匙,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

怕惊动沈青釉,下楼的时候更是把拖鞋脱了拎在手里。

晚上十一点半,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

王姨这个时间早就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为了防止有人夜间下楼摔倒,每层楼梯的楼梯口都安装了一盏小夜灯,许嘉言趁着微弱的灯光溜到客厅,刚想顺着客厅的走廊摸去储物间的后门,就听“嗒”地一声,头顶上那盏豪华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许嘉言像是被按住暂停键一样僵在原地。

他踮着脚尖提着拖鞋缓缓转头,竟然看到沈青釉双手抱怀,正安静地靠在安装了吊灯开关的那面墙上。

许嘉言保持现有的动作快速眨了下眼睛,见沈青釉没什么表情,赶忙甩出一个笑脸,“我……我……”

“我什么?”沈青釉挑了挑眉。

许嘉言拿着钥匙比了比,尽量将笑容咧到最大,试图以真诚的笑容感动沈青釉冷酷决绝的心,“我出去看看车库的门锁没锁。”

沈青釉接收了他的笑脸,却没有被他感动,淡淡说道:“锁了。”

许嘉言说:“是吗?但我记得我好像没锁。”

他应该是真的没锁,毕竟他是被沈青釉抱进来的,进门之前一直盯着车库大门,确定是敞开的。

许嘉言的心一下子不虚了,浮在空气当中的后脚跟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像是真的要去锁门。

沈青釉说:“我锁了。”

许嘉言说:“你什么时候锁的?”

沈青釉说:“我刚刚出门,特意帮你锁了。”

他见许嘉言光着脚站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松开抱怀的双手,走到他的身边,本想让他把鞋子穿上,见他竟然想往后跑,起手便拽住他的手腕,转瞬将他扛了起来。

许嘉言被他扛了个重心不稳,急忙扒住他的肩膀以防自己掉下来,他眼瞧着沈青釉要返回楼上,再次有所留恋地看了看通向后院的那条通道,不死心地问:“你真的锁上了啊?”

沈青釉说:“锁了。”

许嘉言:“哦。”

他失落地搭在了沈青釉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说:“那里面的灯关了吗?”

沈青釉扛着他继续往上走,“关了。”

许嘉言:“哦。”

“那,那几台电动机器的插销拔了吗?”他刚要趴下,想到这点,又再次抬起头。

沈青釉说:“新买的机器还没有通过电。”

“那更要通电检查啊!”说到这里,许嘉言瞬间来了精神,“你现在不检查的话,如果不能用就糟糕了!”

沈青釉说:“有售后。”

许嘉言还没有想到反驳的理由,就听沈青釉无情地补充,“售后五年,这期间有任何故障或者质量问题都可以无偿换新或者返修,所以即便明天再看,也不会迟。”

“哦。”许嘉言无力地趴回沈青釉的肩头,小声说:“沈先生,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

沈青釉继续迈着台阶,问道:“像什么?”

许嘉言说:“就像一个大财主,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摆在一个好几天没吃过饭的小乞丐面前,光给他闻味儿,不给他吃。”

沈青釉被他的形容逗得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小乞丐已经连续修了两天的花园,明天还要上班,需要养精蓄锐,补充一下精神养分就可以了。”

许嘉言说:“精神养分不管饱啊,而且养精蓄锐之前也要先吃饱饭的。”

沈青釉说:“饿得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太饱,否则会增加肠道运行的负荷,引起胃部痉挛。”

许嘉言说不过他,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叹完,就发现沈青釉已经越过二楼,将他扛到了三楼的卧室!?

许嘉言再次一惊,“这不是我的房间。”

沈青釉当然知道,他把许嘉言放下,直到他的双脚落在卧室的地毯上面,才说:“你今晚跟我睡。”

许嘉言说:“为什么?”

沈青釉说:“当然是怕小乞丐半夜三更地爬起来去偷红烧肉。”

怎么小气吧啦的……

许嘉言在心里默默吐槽,倒是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

以他现在对于沈青釉浅薄的了解,知道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就很难再做出改变。

他今晚让他睡在三楼,他肯定没办法再踏足二楼的任何一片土地。

不过睡哪里都一样,他跟沈青釉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倒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感到生疏。

沈青釉的卧室很大,布局简单空旷的好似一间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卧室样板间,仅有一张床和床尾的一张单人沙发,沙发上搭着一条毛毯,毛毯上面放着一本许嘉言看不懂的外文书。沙发对面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张三层高的斗柜,斗柜上面摆着那只沈青釉买的木雕小熊,以及许嘉言昨天送给他的那朵浮雕“玫瑰”。

这间卧室他进来打扫过,按照沈青釉的指示轻车熟路地拐去衣帽间的柜子里拿了一个存放在里面的枕头,又抱着枕头爬上床,老老实实地躺在套着深灰色被罩的羽绒被里。

沈青釉等他躺好,抬手关灯。

今晚的月亮很亮,即便关了灯,窗外的月色也可以透过遮光度不算太高的窗帘照射进来。

许嘉言听王姨说过,沈青釉不喜欢太黑的房间,所以家里窗帘的遮光度都不算太高。

正因为遮光度不高,两个人躺在床上,都可以看到彼此的表情。

许嘉言完全没有睡意,一双眼睛闪着殷切地想要跟沈青釉说话的光。

沈青釉没有理他,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顿时阻隔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许嘉言在被子里翻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地挪开沈青釉的手,小声问道:“沈先生,你买的那台带锯多少钱啊?”

沈青釉在如此温柔的夜色之下看着他,冰冷地说了一句,“睡觉。”

第25章

许嘉言这一觉睡得有诸多不情愿,闭上眼睛之前还在猜想那台带锯的价格到底是多少,看牌子应该是进口的,肯定不会少于一万,也可能是两万或者三万。

许嘉言默默地打了个哈欠,明明脑子还处在极为兴奋的状态,眼睛却渐渐地睁不开了,他这两天确实有点累,本想撑着眼皮再跟沈青釉交流交流,一个不小心便跌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许嘉言被闹钟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沈青釉已经起床了,正在浴室里洗漱,许嘉言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踩上昨晚拿上来的拖鞋急匆匆地要往楼下跑,跑了没几步,沈青釉突然从浴室里探出来一颗头,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三万。”

“三万?”许嘉言脚下没停,扭头对沈青釉说:“我就知道,跟我猜得差不多,晚上回来一起去车库试一试功能吧?”

专业的木工带锯除了切木头还有什么多余的功能吗?

沈青釉没问,只是点了点头,目送许嘉言慌里慌张地下楼,拿出电动牙刷,开始刷牙。

豪华工作间的出现为许嘉言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虽然他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在沈青釉家里兼职小时工,但忙完之后能去工作间里待上一会儿,还是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看着那些型号不一的器具,就好像还驻扎在自己热爱的事业当中,哪怕白天在公司再忙再累,回去之后能看到那一隅之地,也可以享受到一天之内最快乐的时光。

沈青釉不忙的时候也会过去看看,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把那片地方完完全全地交给他,任由他在里面敲敲打打,只要每天晚上不超过十一点半,不影响当天的睡眠就行。

由于工作间是沈青釉提供的,许嘉言在里面每雕刻出的一件作品都作为礼物送给了他,沈总裁那空空荡荡的卧室像是开了倍速一样不断地增加新鲜的物品,斗柜上面也渐渐地被各种各样的木雕占满,有可爱的小狗、懵懂的小鹿、卷着尾巴的小猪,伸着长鼻子的小象,许嘉言似乎尤其热爱雕刻这些小动物,没多久,就把斗柜上的这一片地方,变成了动物园开会。

除了雕刻,他最近在公司的工作也有了一些变动。

陈璐回来以后,他彻底没了地方可坐,在复印室挤了将近一周,直到把于鹏交给他的工作全部完成,就连留在复印室的理由都没有了。

于鹏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给他安排的工作也是无关紧要。

直到有一天于鹏需要他打一份文件,但是他手中没有电脑,想问于鹏怎么解决,于鹏让他自己想办法时,一下子便激怒了刚好路过的陈璐。

陈璐这个姑娘脾气不好,似乎跟于鹏也有一些比较私人的过节,当即夺过许嘉言手中的文件摔到于鹏的办公桌上,高声道:“你不给他配电脑,他拿脸给你打文件啊?欺负新人也要有个限度吧,别以为自己爬上了主管的位置,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于鹏没想到陈璐会突然在办公室里发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说:“陈璐,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做欺负新人?”

陈璐说:“你这还不叫欺负新人?我听周盈说小许都来了快一个月了吧?连个正常工位都不给人家安排,你脑子有病吧?”

于鹏说:“设计部的工位本来就很紧凑,当然是优先给工作能力更好的同事,许嘉言的履历我看过了,以他的工作能力,还不足以占一个设计部的工位。”

陈璐给气笑了,“怎么?设计部的工位是金子做的?小许既然已经办了入职,就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不给正式员工安排工位就是欺负新人!还有,你履历好看,那你怎么没把徐总监干下去,你怎么没把公司的董事长踹一边,你怎么没面进世界500强?你在我们这个小破公司装什么二五八万?”

陈璐嘴皮子利落,根本不给于鹏任何回怼的机会,于鹏气得除了拍桌子让她闭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阻拦。

办公室里有人看不过眼,试图开口劝架,许嘉言也偷偷拽了拽陈璐的衣服,想让她消消火气。

事情因他而起,为了不打扰大家工作,他忙将陈璐拉到办公室的外面,先是笑着对她说了声“谢谢”,又去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里给她买了一杯咖啡。

陈璐刚刚喷得口干舌燥,接过许嘉言递来的咖啡“咕咚”几口下肚,喝完了才冲他一扬眉,“可算出了口恶气,老娘早想骂他了!”

许嘉言对于鹏这个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不太喜欢自己,可能是跟他走后门进公司的原因有关。

陈璐听他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背景,“哈”地一声笑了出来,“你也太可爱了吧?怪不得于鹏欺负你,看着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许嘉言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我其实可以理解于主管的,我的履历本来就不太好看,而且也确实没有工作经验,硬被安排进来,他看我不顺眼也很正常。”

陈璐说:“他不光看你一个人不顺眼,这个公司里面任何一个比他强的,他都看了不顺眼。”

许嘉言说:“我没有比他强啊?”

陈璐说:“你能通过乔木森的关系进入公司,就是比他有关系有门路啊。于鹏这个人,愤世嫉俗,极度自负且自卑,他学历明明不低,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界只有芝麻那么一丁点大。任何人都不可以比他强,不能比他有钱、不能比他工作能力强、不能比他有背景、不能比他过得好,否则就会红眼病爆发,怎么看你都不顺眼。”

陈璐说:“你履历不好看,学历没他高,刚入职就直接到了他手里,他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而且他这个样子可能还不是单纯的因为你,他大概还要怪徐总监,肯定会觉得徐总监看不起他,所以才会把你这种没什么能力的关系户塞给他,把他当垃圾桶。”

许嘉言眨了眨眼,没想到于鹏的内心世界竟然这么丰富,他没在企业上过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人际关系,想要请教陈璐,陈璐却说:“我劝你还是放弃跟在于鹏手底下吧,即便你把他给你安排的所有工作都做得井井有条,甚至超标准完成任务,也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他至今不给你工位不教你东西,就是怕哪一天把你教会了,把他自己饿死了。”

听陈璐说完,许嘉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本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能有岗位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再提要求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在于鹏这里又确实学不到东西,且不说学什么,就连坐得地方都快没有了。

陈璐手里还拿着许嘉言给她买的咖啡,见他有些为难,想了想说:“要不你来我们组吧。”

许嘉言一怔,“你们组?”

“对啊,我听盈盈说你虽然履历不太好看,也没有工作经验,但是会雕刻,而且审美和创意这方面还可以,对吗?”

盈盈当然是指周盈,陈璐没回来了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偶尔也会有些交流,周盈曾经问过他是做什么的,他也曾经把自己存在手机里的雕刻作品给她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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