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婚约 第34章

三个人无功而返,许嘉言对老马充满歉意,本想在下山的时候跟老马道歉,老马却直接带偏了话题,将道歉这个事情翻了过去。

直到晚上,许嘉言还在想这个坠子的事情,连做梦都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找,他在梦里累得气喘吁吁,猛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入睡,就发现睡前还躺在他身边的沈青釉不知去了哪里。

许嘉言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两声他的名字,见没有得到回应,又去卫生间看了看,卫生间没有,一楼客厅也没有,许嘉言刚想上楼,就发现沈青釉今天一直穿的那件挂在门口的大衣也不见了!?

难道是出去了?

许嘉言急忙上楼拿了手机给沈青釉打电话,但是手机一直处于占线当中,他一时不知道沈青釉去了什么地方,刚想继续给他打,才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他和沈青釉一起跟着老马上山的时候,总觉得老马夹在他们中间,在刻意地拉远他和沈青釉的距离,比如他在跟沈青釉讲解寺庙的历史时,会将自己支到一边,不是让他去买香,就是让他去换零钱,要不然就是单独拽着他去买水,今天他们三个在山上找吊坠的时候也是一样,虽然确实是三个人分开找比较容易找到,但老马就是不让他和沈青釉凑到一起,总是让他们分开行动。

许嘉言沉思了几秒,套上外套就往山上跑。

夜风刺骨,接近零下18°的气温更是让人冷得瑟瑟发抖,山里前两天才下过雪,由于温度太低,积雪都被清扫至道路两边,堆成了一个个圆鼓鼓的小雪丘。

许嘉言一边给沈青釉打电话,一边顺着通往山顶的那条小路往上跑,但山里信号很差,打着打着,连许嘉言的电话都拨不出去了,他不禁叹了口气,只得迎着冷风继续往台阶上面跑,眼看就要跑到山顶的时候,突然一道白色的光从台阶上面照了下来。

许嘉言透过那道光看到了沈青釉的身影,急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青釉闻声看过来,向台阶下面迈了几步。

两人此时一上一下,只隔了三个台阶。

许嘉言站在下面,仰头看着他说:“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沈青釉垂眸,对上他的眼睛:“帮你找找玉坠。”

帮我?

许嘉言微微一怔,说道:“老马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沈青釉:“嗯。”

许嘉言追问:“他说什么了?”

沈青釉说:“他说那个玉坠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物。”

听他胡说!

寒冷的风吹得许嘉言的嘴都在颤抖,他透过沈青釉手电筒的光,看到他的手冻得发红。沈青釉说完又要去找,却猛地被许嘉言拉住,他的手不仅红,而且凉,许嘉言握着这只冰凉的手,心里一阵阵莫名的情绪往上涌,“老马骗你的!”

沈青釉一怔,“骗我?”

许嘉言说:“是啊,那个坠子根本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那是老马的东西,他今天才套在我脖子上的。”

沈青釉没说话。

许嘉言本以为他是在生老马的气,却没想他突然开口问道:“真的不是你的?”

许嘉言说:“真的不是。”

“那太好了。”沈青釉明显松了一口气,又迈下两个台阶,看着许嘉言说:“我还以为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如果丢了,你会有点伤心。”

许嘉言看着他沉默了良久,直到又一阵冷风吹来,才迈上一个台阶,跟他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顶着这样的低温,跑到山上帮我找坠子?”

沈青釉说:“不然呢?”

许嘉言的眼睛有点红,难得大着胆子说道:“你有点傻。”

沈青釉说:“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我。”

许嘉言说:“那你不觉得冷吗?就算那个坠子真的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也不至于让你顶着这样的低温,在山里面帮我找呀。”

沈青釉说:“至于。”

他以一种极为严肃认真的表情看着许嘉言,“我不想让你伤心,也不想你因为丢失了父母的遗物而感到难过,或许我没办法将那个已经丢失的坠子立刻变出来,但我还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找一找。”

许嘉言听他说着,嗓子有些发堵,他问沈青釉,“值得吗?”

沈青釉说:“值得。”

许嘉言说:“不冷吗?”

沈青釉说:“冷死了。”

“冷死了你还来?”许嘉言话没说完,直接张开双手,将沈青釉整个人环抱在怀里,他没有沈青釉高,将沈青釉环抱起来,脸没处放,最终只能将脸埋在沈青釉的胸口上,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问道:“现在还冷吗?”

沈青釉应该在笑,声音里面蕴藏着前所未有的温和,“好一些了。”

许嘉言说:“只是好一些吗?”

沈青釉:“嗯。”

许嘉言说:“那我再抱紧一点。”

第42章

两人从山上下来,直奔老马的家。

老马裹着下午的那身棉睡衣,睡眼惺忪地开门,瞧见门外是谁以后,反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许嘉言怕深更半夜吵到邻居,隔着门板小声说:“快点开门。”

老马不开,站在门板里面说:“大半夜地找我干啥。”

许嘉言说:“你说呢?”

老马说:“我不知道啊,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大半夜€€冷的。”

许嘉言说:“你也知道冷啊,知道冷你还胡说。”

老马说:“我可没有胡说,这坠子就是当年你爷爷要买给你爹妈的,但是因为种水不好,让我给收过来了,从根底下讲,它跟你爹妈确实有些关系,所以我说是他们的遗物,不算骗人。”

老马向来热衷强词夺理,死的也要给说成活的,许嘉言25年的修行根本没办法跟他比,站在门外问:“那你的坠子找到了吗?”

老马偷笑:“根本就没丢啊,我给你套脖子上以后又顺手给你摘下来了,是你笨蛋似的一直没发现。”

许嘉言气得跺脚,平复了一下问道:“明天我要去陵园给我爷爷扫墓,你去吗?”

老马说:“我又不是他孙子,我去干啥?”

许嘉言说:“你和我爷爷不是朋友吗?”

老马说:“朋友也不能老去啊,我昨天才去园子里跟他喝了一顿酒,照他那酒量,估摸现在还晕着呢。”

许嘉言想起以前爷爷和老马喝酒,每次都被老马灌得烂醉,不由地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沈青釉,又对老马说道:“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老马终于扒开一道门缝,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许嘉言说:“看清楚了,但我还是不想以这种方式看清楚。”

老马撇嘴,“得了吧,我不帮你一把你下辈子都看不清。”

许嘉言无言以对,对老马说:“那我们就先走了,等我下次回来再陪你喝酒。”

老马抬手哄他,“快走吧快走吧!”

和老马分别,是一件让人挺舍不得的事,许嘉言说:“你放心吧,就算我去A市工作,你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回来给你送终的。”

老马先是一通感激,眼瞅着就要眼泪横流,反应半天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扯开门板就要冲许嘉言伸腿,幸好许嘉言拽着沈青釉已经跑出了老马家的楼洞,在晴朗的夜空下面,咯咯笑道:“我说真的!”

老马裹着衣服追到门口,看似气哼哼的,但脸上却笑吟吟的,“那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不给我送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老马今年60多岁,三分之二的身子都已经埋进了黄土里,他这辈子无儿无女没有结婚,一辈子一个人晃晃悠悠,开着一间修理古琴的小店,这工作看起来高雅,但是在老马眼里,跟路边修车的没什么区别。

他热衷于结交各个年龄层的朋友,上到许嘉言的爷爷,下到许嘉言自己,但是对于爱情还有婚姻,却不是那么向往。

许嘉言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想结婚。

老马说,因为他不想负责任。

恋爱也好,结婚也好,一旦碰了,就要将一份关于爱的责任背在身上。

所以许嘉言一直觉得爱情虽然美好,但也严肃。他今天晚上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他能够明确地知道,他是喜欢沈青釉的,他愿意为了沈青釉背起这份关于爱的责任。

一路上,许嘉言都没有说话,直到走进自己家的小院,才拉住沈青釉的手,站在那棵枣树下面,“你之前说喜欢我,现在还喜欢吗?”

沈青釉说:“当然喜欢。”

许嘉言说:“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有婚约吗?”

沈青釉说:“婚约只是促使我们两个认识的一种媒介,不可否认,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就是把你当成我的结婚对象来相处的。”

许嘉言说:“那现在呢?”

沈青釉说:“现在也是一样,我同样把你当做我未来的结婚对象来对待。但有一点不同,最开始,我只是想要跟你结婚,无所谓你是谁。但是现在,我却希望我的结婚对象是你。”

“一个独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你。”

许嘉言听他说完,眼睛弯了弯,沉默了一会儿,直白地说道:“那我们可以谈恋爱吗?”

沈青釉微微一怔,“谈恋爱?”

许嘉言说:“你喜欢我,我对你也有一点……或许有很多点的喜欢,那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就可以谈恋爱了?”

院子里面没有开灯,只有巷口的路灯可以勉强照亮沈青釉的脸。

沈青釉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装满了许嘉言略显紧张的微笑模样,他没有正面回答许嘉言的问题,而是抬手抚了抚许嘉言的侧脸,问道:“那成为恋人之后的第一件事,应该做些什么?”

许嘉言也没谈过恋爱,自然不知道恋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应该做些什么,他拿出手机说道:“要不然,我先搜搜?”

沈青釉觉得此情此景,拿着手机搜索这件事情的做法实在太傻了,还没等许嘉言想出别的办法,就直接抬起了他的下巴,垂下眼眸,吻住了他的嘴。

许嘉言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思路。

这个吻相比之前的蜻蜓点水更加深入,也更加悠长,许嘉言一边感受着这个全新的、不一样的新奇的吻,一边笨拙地给予了沈青釉作为恋人该有的回应。

第二天一早,许嘉言带着沈青釉去陵园给爷爷扫墓,爷爷生前寡言,唯一的爱好就是喝几口小酒,生前有老马陪着他喝,如今去世了,老马也会时不时地过来。说时不时不算准确,老马来的次数可以更具象一些,有时一周来一次,有时一周要来个两三次,烦得陵园管理员见到他就要哄他,免得他喝多了吐得陵园里面到处都是。

沈青釉同许嘉言一起站在许爷爷的墓碑前,碑前清理的干干净净,还有昨天老马过来留下的半瓶白酒。

沈青釉本以为许嘉言来到这里会触景生情,想起爷爷去世时的伤心事,可是他的表情平静,看到老马留下的酒瓶还说了爷爷几句,让他在下面少喝,免得喝多了自己难受。

那神情和语气好像许爷爷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边满口应着不可能办到的事。

陵园里面除了许爷爷的墓碑,还有许嘉言父母的,沈青釉在墓碑上面看到两位长辈的照片,两人均笑意盈盈,保留着最年轻时候的样子。

许嘉言拜祭过了爷爷,又带着沈青釉来到父母的墓碑前,先是帮父母的墓碑去了去灰尘,又站在他们两人面前,正式地向他们介绍了沈青釉。

他全程都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表情,反而嘴角带着微笑,好像他今天来的不是陵园,而是三位长辈暂住的家。

可能在许嘉言的眼里,这三位长辈并没有离他而去,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居住,在这里长眠。

两人从陵园出来,拐去了M县唯一的一家商场,商场连接超市,许嘉言准备给奶奶买一些吃的用的,以免她有需要的时候,再自己出来买。

说是唯一的一家商场,果然有着“唯一”的特色€€€€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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