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洪天卓想说不知道，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也这样直说了，但现在他不知自己脑袋里忽然开了哪一窍，支配着他说：“有个客商送的，给他们分了些我就想着拿回来给你吃，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
方瑾瑜听了心生欢喜，嘴边笑意浓浓，故意逗他：“还想吃上次你给我买的桂花糕。”
这是他们落水后在山里农户家住了一夜，回来在城边上看到有个卖桂花糕的摊子，那时他说身上没带钱，洪天卓就给他买了几块，他想看看洪天卓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行，你等着，我这就去。”洪天卓把竹筐递给方瑾瑜，说完转身要走，方瑾瑜“哎”了一声，一把拉住他，笑问道：“远着呢，你还真去呀？”
洪天卓没开玩笑的意思，他认真望住方瑾瑜，“你想吃就不远。”
这句话比世间所有的桂花糕都香甜，方瑾瑜有一瞬特别想扑进洪天卓的怀里，因为太喜欢这个人了，可他还是硬生生把这股冲动忍下，怕洪天卓不接受。
斜对门那边什么情况方瑾瑜没有理会，就听何霜红酸溜溜地来了句：“我也想吃橘子跟桂花糕了，你给我买去。”
方瑾瑜这才偏头一看，老赵把何霜红往院子里推，语气明显糊弄，“行行行，明日指定给你买。”
虽说洪天卓的好不用老赵这样的人来衬托，但方瑾瑜还是觉得洪天卓强过天底下无数男人，他想牢牢抓住他。
两个人回了屋，方瑾瑜拿起一个橘子剥皮，洪天卓坐到桌边问他：“你白天这样在家里闷不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方瑾瑜实话实说：“是有点，要不明日你带我去渡头上？我跟着你干活。”他这人也更不喜欢渡头上嘈杂的环境，但他就是想跟洪天卓在一起，看他在众多手底下人面前的威严模样，很让他心动。
不过方瑾瑜得到了洪天卓的立马否决，他还没来得及失落起来，紧跟着后面洪天卓的话又让他心里一喜。
“都是一伙臭老爷们儿，你去干什么？你这么养眼的人往那一站，谁还有心思干活？”
方瑾瑜两颊微热，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他故作随意一问：“哦，没心思干活的人也包括你了？”本来他没多大指望能听到想听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洪天卓来了句“那可不”。
这次换做方瑾瑜怔住，洪天卓被他呆呆的视线笼罩，倏然觉得是不是自己那话说的太露骨了？他真的是一不留神就把实话说了出来，看看，惊到方瑾瑜了是不是？
洪天卓咳了咳，遮掩自认为的尴尬气氛，“嗯，吃橘子。”
方瑾瑜一而再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想翻翻黄历，今日是万事大吉吗？他回过神，手中掰开一瓣橘子先尝了尝，汁多肉甜。
“很好吃，你尝。”方瑾瑜把两瓣橘子递到洪天卓嘴边，洪天卓张嘴吃掉橘子还顺带头往前探出一点，上下两片嘴唇夹了一下方瑾瑜的手指尖。
他知道自己就是故意的，哪怕不该这样做，可他心头的那股痒痒劲儿扑上来他怎么可能控制住？
别问他橘子酸还是甜，他只知道方瑾瑜的手指肉真软，他想抓起来啃两口……
第45章 按捺不住偷亲一下
方瑾瑜低头悄悄搓了搓发烫的手指，听洪天卓一下站起来说：“渡头上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方瑾瑜还想着把剩下的橘子都喂给洪天卓，闻言只好说：“那你晚上早些回来。”
“嗯。”洪天卓应下。
在巷子里他使劲拍了拍脑门，意思是让自己清醒点，他正在逐步朝着一条不寻常的路上走，可真刺激！
按说不应该啊，在这之前他两辈子也没发现自己对男人还能产生冲动和情愫，是跟他一样的男人啊，太不可思议了。
回想他就高中的时候觉得班花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在那个年龄他也许是有过朦胧心动，可是后来见班花谈恋爱了他心里又啥酸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够喜欢还是他情感迟钝。后来在社会上混他也没谈过对象，有人还说他身上总是带着股狠戾，这样没女人敢跟他，就算是有也让他吓跑了。
当初他听了压根不在意，身边没女朋友他也不惦记，还想着他一辈子长着呢，怎么可能遇不见有缘分的人？
原来有缘分的人在这儿呢！
洪天卓的一颗心又激动又颤颤悠悠的，激动是他忽然有种找到真爱的感觉，而颤颤悠悠的是他觉得情况很复杂，先不说他们都是男人，最主要如果让方瑾瑜知道了他的心意，臭骂他一顿都是轻的吧？
到时候他们很有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了，唉……洪天卓内心叹气，回想从开始方瑾瑜就极其憎恶他，现在和他相处好了也是因为后来发生的桩桩件件把他们拴到了一起，他就别抱有幻想方瑾瑜对他也有点意思。
这一会儿的功夫洪天卓的心里跟走迷宫似的，七拐八绕找不着出口，从来他也没这样迷茫无措过。他弯了就弯了，这无所谓，为方瑾瑜这样的人弯了他还觉得颇为自豪呢。
就是往后他该怎么做？克制自己对方瑾瑜的心意？千万不要让方瑾瑜察觉到？
还是现在他就返回去，直接告诉方瑾瑜：“我喜欢上你了，要打要骂随你。”这样做想想都霸气，但是吧……他还真胆怯了……
就怕万一吓到了方瑾瑜，人家连名义上的媳妇都不给他当了，他找谁哭去？
“唉……”
“卓哥，出啥事儿了？”
洪天卓惆怅地站到了渡头上，王全听他叹气，忍不住问。
不同于李康的爱耍嘴皮子和闹腾，王全这个人能称得上是老实可靠，洪天卓也忍不住泄露心事，望着茫茫海面说：“我心里装了一个人，但是又怕他瞧不上我。”
王全憋了半天没憋住一句话，他说：“卓哥，你咋才成亲就三心二意了？”
洪天卓听出他误会了，又被他脸上皱眉不赞同的表情逗笑，“你想多了，我这人只会一心一意。”他的心可不是宽阔似海能容下无数船只，相反他心里的地方窄着呢，瑾瑜小船停进来就满满当当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渡头上驶来一艘商船，脚夫们等船停靠后上去往下卸箱子，洪天卓听有人说：“看马掌柜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这次买卖肯定做大了，瞅瞅去时候的这几个大箱子全空了。”
这马掌柜洪天卓知道，是位茶商，看他从船上下来确实脸上乐呵着，引人注意的是他肩上挎的一个大包袱，洪天卓扫了一眼，沉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大几百两，这还不算里面肯定还有银票。
马掌柜过来跟洪天卓打了声招呼，又让洪天卓给他点两个人护送他回家。这一项也是洪天卓接手渡头以后安排出来的，商人们带着钱财回来，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被偷抢的情况，现在有虎头帮的人跟着，大大减少了商人受损失的风险，也因为这样来虎头帮渡头上停靠的船只又增多。
马掌柜走了以后，洪天卓盯着他乘坐回来的船愣神，王全又问：“怎么了？卓哥。”
“我记得上次不是说帮里也有片茶庄？”
王全反应快，“卓哥的意思是咋们也做这生意？可是那茶庄荒废挺久了。”
“既然有这个现成的资源就别浪费，明日我去看看。”
洪天卓回去后把这件事情跟方瑾瑜说了，对方表示出了惊讶：“你要做生意？”
洪天卓发笑，逗弄他：“怎么？觉得我没这个本事？”
“怎么会？”方瑾瑜心说我觉得你本事大着呢。
“我安排了马车，明天早上去茶庄看看，你跟我一起去？茶叶这方面你肯定是比我懂，我还得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方瑾瑜欣然同意。
其实洪天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茶庄是一方面，最主要是他想带方瑾瑜出去散散心，两个人游山玩水多惬意。
方瑾瑜忽然问：“路途远不远？是不是还要准备些吃食？咱们家里正好有糕点和橘子。”
“咱们家里”这四个字从方瑾瑜嘴里说出来直钻洪天卓的心窝，从前他还不觉得这个家就是家，在他的意识里这就是个晚上能睡觉的地方。可是现在因为有了方瑾瑜，房子再破败也是家，他比住着豪门宅院还舒服。
“怎么了你？”方瑾瑜伸手在洪天卓的眼前晃了晃，奇怪这人怎么只盯着他不说话，而且那投来的眼神与往常好不一般，让他心上热热的。
“嗯，没怎么，不算太远，一个时辰的路程。”洪天卓说着往回收了收眼里泛滥的柔光，他算是发现了，喜欢一个人根本就是藏不住的事情。
完了完了，他这是迟早要露馅的节奏啊……
这晚过了午夜洪天卓的脑袋里还是精精神神的，原因无他，突然一下知道了自己对方瑾瑜的心意，现在心上人就睡在他旁边，这不就是对他定力的考验？
他歪过头，借着窗缝里钻进来的月光凝视方瑾瑜，原来长得好看的人睡着了更耐看，方瑾瑜眼睛闭起来的弧度似弯月，睫毛像扇形的小刷子，鼻尖挺翘，嘴唇看着就如同用一块儿水蜜桃味道的软糖捏出来的，实在勾人想品尝品尝。
洪天卓听到了自己喉咙吞咽的动静，跟着不受控制的，他缓缓探出头去，呼吸在他的鼻间暂停，直到他的嘴巴挨上了方瑾瑜的唇尖。
只一瞬洪天卓的心头就滚来一股强电流，他两肩抖了一下，带动着嘴巴擦过了方瑾瑜的两片唇瓣，紧跟着洪天卓的头皮重重一麻。
要命！方瑾瑜睁眼了！
第46章 亲了又亲才过瘾
洪天卓的头往后撤，那一下的速度快如闪电，他估计自己要是遇到逃命的事都不会比这再快了。
有什么咚咚咚的声音在洪天卓的耳膜上快速敲打，他紧张地盯着方瑾瑜，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这时方瑾瑜的眼睛半睁着，目光落在洪天卓的脸上带着一层迷蒙，“怎么了？还不睡？”他的声音沙哑，明显透着浓浓困意，这让洪天卓提到胸腔的一口气才敢从鼻子里慢慢放出来。
“有蚊子。”
说完洪天卓自己都觉得瞎话站不住脚，现在可是深秋时节，但没想到平时最聪慧的人还就信了他。
“嗯，飞我嘴上了，真痒。”方瑾瑜眯着眼低声咕哝，手指还挠了挠上嘴唇，“你给我把它打跑。”
洪天卓的身上发酥，心说方瑾瑜咋这么可爱啊？真想把他抱进怀里睡大觉。
“已经打跑了，你睡吧。”
“嗯。”方瑾瑜的上下睫毛贴合到了一起，眼睛又成了刚刚那漂亮的弧度。
这回洪天卓可是不敢放肆了，看方瑾瑜很快又睡着，他才躺下长舒一口气，心说暗恋的滋味他算是体会到了，也许往后还要体会个没完，想想都苦……
三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在洪天卓的呼噜声中方瑾瑜早已经起来洗漱完，还拿一个食盒装上了糕点和橘子，两个竹筒里灌满了水，心情就像是要去郊游的孩童。
巷口有一家馄饨摊子，方瑾瑜拿了两个大碗出门又去买馄饨，这是他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包括吃街边小摊上的食物。可是现在他这样做觉得特别开心，这种平民百姓过日子的方式朴实又安宁，最主要是跟他过日子的人是洪天卓，他每天真有种沉浸幸福中的感觉。
正巧王全跟六子也在摊子上吃早饭，他们先看到的方瑾瑜，两个人一同叫了声“嫂子”。洪亮的声音让摊子上其他人的视线都追随到了方瑾瑜身上，有人认为方瑾瑜肯定得难堪得想钻地缝，可是出人意料的，就看方瑾瑜笑着朝他们走过去，还问：“你们也来这边吃馄饨啊？”
王全和六子赶紧站起来，“卓哥安排我们跟着一块儿去茶庄，马车在那边停着。”王全说完往身侧一指。
方瑾瑜在心里笑了笑，想自己真是犯糊涂，还以为要跟洪天卓两个人走路去，他还提醒自己路上走累了也不能说，他不要再给洪天卓养尊处优的少爷印象。
买了两碗馄饨后方瑾瑜连带着把王全两人吃饭的钱也付了，他两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要抢着帮他把馄饨端回去。
“没事，不用了，你俩接着吃吧，我们一会儿就出来。”方瑾瑜自己端着馄饨往回走，这片的住户都是最底层的市井小民，别人看他一身清贵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却觉得自己正融入其中，是从未体会过的乐趣。
两扇院门关着，方瑾瑜拿脚往开踢，就踢开一道缝隙门就卡住不动了，因为这院门实在破旧，有时使劲儿推都费劲。方瑾瑜不敢动作太大，怕馄饨洒出来，正犹豫要不要喊洪天卓，这时在一旁玩耍的一个小童看到情况跑了过来，用身子帮方瑾瑜把门顶开了。
“多谢你啊，长乐。”方瑾瑜认得这个小童，他家也在这条巷子里住。
长乐大概是因为方瑾瑜叫出了他的名字而感到开心，低头笑着跑开了。
方瑾瑜刚进院子里就看洪天卓快步往出走，“你干嘛去？”
“你去哪儿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洪天卓接过方瑾瑜手上的两碗馄饨，也不用方瑾瑜回答他了，他是醒来发现方瑾瑜没在，脑袋里都惊了一下。
“真是劳烦方少爷了。”洪天卓又调侃方瑾瑜，实际给他买早饭这一件小事都能让他感到心口发热。
“能为卓哥效劳是我的荣幸呢。”方瑾瑜理了理衣袖，轻飘飘地白了他一眼。
洪天卓嘴巴大张，在墙外面玩耍的长乐都听到了他发出的一串哈哈的大笑声。
过了一会儿，四人出发，王全跟六子在外面驾车，马车里面明明挺宽敞的地方可洪天卓和方瑾瑜还是肩并肩坐到了一起，谁也不会想到其实对方的小心思与自己相同。
方瑾瑜看着窗外，出了城门不多远路边就是秋日的山林景致，草木发黄接近凋零，时不时还有萧瑟的秋风刮过，也许心情惆怅的人陷入这景致中能落泪。但方瑾瑜却觉得眼中橘黄色的层林很有诗情画意，要是再能和心上人牵手漫步其中那可多好啊，想着他手心都是痒痒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从他看风景开始，洪天卓都偷看了他好几眼，尤其还想拉上他放在腿上的手。洪天卓当然认为世间再美的景色也不如看方瑾瑜来得心头舒坦。
“能出来玩儿，你高兴吧？”洪天卓看出来方瑾瑜明显心情不错，刚刚还笑了呢。
“是高兴。”方瑾瑜没有否认，但是他不会告诉洪天卓，刚才他是回想起了几个时辰前的梦境，梦里面他被洪天卓在嘴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