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来了啊。”刘满进了院子后一副主人家的姿态,看了洪天卓的穿着和精神头,这会儿才信了洪二姐之前说的这个弟弟发达了,可他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洪天卓是为什么来的。
“二英,七弟来了你咋也不吆喝我回来?”刘满板起脸冲洪二姐训话,这次身后有人给撑腰,洪二姐狠狠白了刘满一眼,跟春分端着饭就进屋了。
“€€你!反了啊!嘶€€€€呦!”
洪天卓单手掐住了朝着洪二姐要追上去的刘满,他一半的手劲儿落在刘满这个软货的身上都让刘满疼得受不。
“哎呦嘶€€€€七、七弟,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昨晚玩儿好了?”洪天卓把刘满的一条手臂往歪了拧。
“哎呦!疼疼疼!”刘满佝偻着身子,他就算是用上浑身的力气也从洪天卓的手里抽不出胳膊。
屋里的三人都听得清楚刘满的痛叫,洪二姐和春分明显面露惧色,方瑾瑜知道洪天卓有分寸,也见过洪天卓收拾人比这狠的,他拿起筷子,说道:“这菜团子的味道好香,我闻着就饿了,咱们先吃吧。”
“€€。”洪二姐应了一声,倒是被方瑾瑜影响得感觉没那么怕了。
外面洪天卓丢开了刘满,真嫌弄脏了自己的手,“喝酒了?”他冷声问。
刘满疼得龇牙咧嘴,不敢不回洪天卓的话,“两盅、两盅,就两盅。”哪敢说自己前半夜喝得酣畅,后半夜赌得痛快。
洪天卓知道他嘴里放屁,就这一会儿院子里都是一股臭酒糟的味道,看旁边木头墩子上放着盆洗完菜的泥水,洪天卓上去拎起刘满,一把就给他脑袋按进了水里。
“唔唔……咕噜咕噜……”刘满两手扒着盆,拼命摇着头挣扎。
“好好让你醒醒酒。”
“唔噜噜……唔咕噜噜……”刘满自打生下来就没这么难受过,他懂点水性也被压制得鼻腔里倒灌进了不少脏水。
等洪天卓把他放开,他瘫坐在地上咳不停,脸上的水不全是来自盆里,还有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的。他混沌的脑袋可是被洗清醒了,要还不知道洪天卓是干什么来的,想那他可真就蠢得没治了。
洪天卓让刘满滚去一边站着,清早的冷空气把刘满的湿脑袋紧紧包裹着,冻得他牙齿直打颤,感觉有上百根尖针同时往他的头皮里扎。
等吃完了早饭方瑾瑜问春分,“你们这村子里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你带我去转转?”
小姑娘不知道他的真实用意,只高兴地说道:“小牛子家的母羊前几日刚下了崽,模样特别可爱,我带你去瞧瞧。”她说着跳下凳子,拉上了方瑾瑜的手。
出门时,方瑾用眼神跟洪天卓说别把人收拾得太厉害了。
嗯,洪天卓对他点头。
暴力场面不适合让孩子看到,这会儿方瑾瑜领着春分出去了,洪天卓也方便开始动手教训人。他把刘满叫的院子当中,对方一脸的讨饶模样,这回知道说过去是自己做的不对了。
光听他这样说不行,洪天卓清楚等他们走了之后这人的恶习绝对不会轻易就改,所以他要给刘满整治出来点心理阴影,让这人往后再想打洪二姐时先条件反射地后怕。
“这么些年,我二姐吃过的苦头我得替她讨回来。”
“€€知道,知道。”刘满硬气不起来,又苦着一张脸,“刚刚不是都……”
洪天卓冷呵一声,没告诉刘满刚刚那两下只不过是开胃菜。
眼瞅着这位不好惹的小舅子脸上闪现出了一丝凶狠,刘满吓得往后躲,紧跟着他才眨了下眼睛,一记拳头就照着他脸上飞来。
“噗……”刘满歪倒在地,颧骨上痛得感觉要开裂,他心说这哪是拳头,这他娘的是锤子啊!
洪天卓迈步过去,揪起刘满的脖领子又给他脸上左右开弓,打得刘满嗷嗷直叫。洪二姐在屋里听得坐不住了,不是心疼刘满挨揍,而是怕洪天卓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还得吃官司。
“小七,小七。”洪二姐急忙冲出来拉住洪天卓的胳膊,劝阻道:“行了行了,别打了。”
其实不用她拦着洪天卓也准备收手,他把刘满撒开,再瞧呻吟着躺的地上的刘满,洪二姐都不知道是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因为刘满的脸上红的紫的青的黑的都有,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眼睛也肿了,嘴角也破了。要等明早再看,洪二姐心说这不得成了颗猪头。
刘满的模样确实惨,但都挂在了脸上,洪天卓下手知道轻重,没给刘满身上其他部位伤了分毫。
“你还打算跟他过不过了?”洪天卓问洪二姐,“要是不过了现在就让他写合离书,你和春分跟着我走。”
他这话一说完刘满立马傻眼,爬起来拽上了洪二姐的衣袖,哭泣道:“二英,二英,可不能合离呀,我往后都改。”他当然知道洪二姐这样的媳妇他再上哪找也找不到。
“我……”
“一边去!”洪天卓扒拉开刘满,看洪二姐低下头又红着眼眶,迟迟不表态,洪天卓就猜到了这女人哪有勇气敢决定合离呢。
方瑾瑜和春分回来的时候,见院门大敞着,围着不少村里人正朝着院里指指点点。他俩都觉得好奇,快走了几步,一看原来是刘满顶着一张大花脸冲着大门口劈柴火。
“这回行了,有娘家弟弟给做主,看刘满还敢不敢欺负春分她娘。”
“就是,早该来拾掇他!”
两个妇人的说话声音高,更让刘满羞臊得想钻地缝,可奈何洪天卓就让他这么样劈柴,他动作稍微慢了些,身后呵斥声就来了。
“这些钱你都收好了,把家里该换的换一换。”洪天卓拿了刘满身上揣的银子,连带他又给了洪二姐一些,“给你和春分吃好穿好就行了,往后其他玩意儿你就别操那份心。”
刘满感觉被侮辱到,这话堪比刚才揍他。
“嗯,我记下了。”洪二姐吸着鼻子又忍不住要掉泪,她攥上了洪天卓的胳膊,“弟啊……”
“哎打住!”洪天卓可受不了听洪二姐再那样哭一出往走送他。
王全已经把马车拴在了村口,他走过来在大门外喊了声“卓哥”,见洪天卓跟方瑾瑜这是要走,院里这娘俩流露着满眼不舍。
方瑾瑜安慰着春分哪时去城里看他们,洪天卓最后给刘满撂下话,“别以为我们回去了你就还能跟从前一样,往后我隔三差五地派人过来,只要我二姐说了一句你的不是,你放心我绝对给你拳头管够。”
“€€、€€、不能、不能。”刘满心里恨坏了洪天卓也没办法。
这一趟出来事情办完,两人做马车回去,快进城的时候被拦在了城门外,洪天卓撩开帘子望了两眼,前面还有不少要进城的百姓都被官兵推着往旁边树林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
王全也拽着缰绳,把马车往官兵给他指的地方赶,听洪天卓问完他回道:“早上我出城的时候听说是今日新知府上任,看样是这位大人快到咱们这地界了,官兵这是让进城的百姓都先回避。”
“新知府。”方瑾瑜听了轻轻叹气,“不知是不是又一个同流合污的。”上一任知府就和齐炳腾暗中有勾结,不然齐炳腾也不会在江都城里敢那么明目张胆地作恶。
洪天卓拍了拍方瑾瑜的手,明白他心里的难受。
王全勒住马,回头跟方瑾瑜他们两人继续说自己知道的,“听说来的这位大人好像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弟弟。”
待他说完,立马方瑾瑜和洪天卓就对视住,要说在朝廷上和皇宫里谁和齐家的敌对关系最大,那不就是皇后一族!
第138章 局面有利
捡儿在洪天卓这里常住下了,因为高猴和长乐他娘要成亲,洪天卓同方瑾瑜商量再让捡儿跟着他们也不合适,虽说捡儿在他们那里也是吃饱穿暖,但总归不如在这边能自在玩乐。
听到洪天卓告诉自己“以后你就住这里吧”,捡儿高兴得手舞足蹈,爬的树上朝鸟窝里的幼鸟喊:“有家了!有家了!”
方瑾瑜跟洪天卓说:“这孩子别看表面上傻乎乎的,其实很多事情心里都明白。”
洪天卓也赞同这话,但就是有一点让他不解,他问方瑾瑜:“那他怎么一直不管你叫娘?”
方瑾瑜推上某人笑嘻嘻地凑过来的一张大脸,“他能不懂得娘是女人?”
有了捡儿在,白日里洪天卓出门做事方瑾瑜也不会感觉太无聊,就是让他觉得无奈又好笑的是捡儿还是有时跟着云玖管他叫少爷,有时跟着李康他们管他叫嫂子,还有听过一次别人称呼他“方琴师”,然后每看见他在家抚琴捡儿就跑来毕恭毕敬地也唤他方琴师。
洪天卓听了就笑,说得亏这小子不学我管你喊“媳妇儿”。
月底的时候高猴跟洪天卓提起打算买一处小院,够他们一家四口人住的就行,之前因为他的不学好,他跟他娘的生活水平也差。
现在他们可算过上了好日子,这可以说都是沾了洪天卓的光,高猴和洪天卓说道:“七哥,我娘说要给你供个长生牌位。”
虽说知道这个长生牌位是用来给恩人祈求福寿用的,但是吧……洪天卓一想到每逢初一十五高猴家的那位老太太就得去庙里对着写着他名字的排位烧香磕头。
额这……怎么想怎么感觉别扭。
供长生牌位这事洪天卓给揭了过去。
高猴又说自己还准备找会木工的人做套家具,这倒是让洪天卓想起不是现成就有这号人么?
“你买上用料,拿板车拉上送去我二姐家。”
“什么意思?七哥。”
“她们家男人就是会做木工的,你把木头拉去以后告诉他,限时十日内做好了,不然到时候超了几日就削掉他几根手指头。”
高猴张着嘴犯愣,十分怀疑自己听错了……
“按我说的这样办。”洪天卓拍了拍高猴,“工钱照给他,记住别给他好脸。”
“€€,我记下了,七哥。”高猴对洪天卓的命令是绝对服从,哪怕自己心里一万个为什么。
……
三月里春风温和,茶园那边第一批春茶已经采摘完,剩下的几个加工过程到茶叶可以上市去卖只需要月余的时间。
洪天卓还安排人把茶园那边荒废的菜地修整出来,等到时播种上蔬菜收获了再卖也是一项进账,最主要他想多开一条路往后或许用得着。
江都城里年后出的一件大事就是新知府上任,这位知府大人姓程,一般老百姓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只听人们街头巷尾传着程大人三十多岁,身份确实是当今皇后的弟弟。过去他是三品京官,现在来江都城做四品知府,百姓们有的就议论这兴许是犯了什么事情被贬来的。
那一日从洪二姐家回来,洪天卓就和方瑾瑜分析道:“这明着是被贬,暗着保不齐就是来盯着齐家的。”
若是如此,那这位知府大人的到来对他们真是大有益处。
方瑾瑜给洪天卓讲了当朝的局势,皇帝面前齐贵妃受宠多年,现如今又母凭子贵,带着齐家风头更胜从前。而皇后那边嫡子十六岁,听传他德才兼备,惩治奸佞,朝中有不少大臣都奏请皇帝立他为太子。
“嗯,越是这样这为皇子就越不容易登上太子之位。”
方瑾瑜被洪天卓透着老练的语气逗笑,问他:“怎么说?你还懂皇位的继承之道?”他记得洪天卓跟他交代过,上辈子做的营生也是上有老大下有小弟,类似于混迹在江湖上的那种。
“哦,古装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洪天卓没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他什么都懂,“皇帝不忌惮自己的儿子在朝堂上和民间都声名显赫才怪。”
所以也正是这样,当今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而且还对太子做事诸多斥责。
“咱们这虽然离着京城远,不知道那边什么形势,但依我看齐贵妃的皇子一出生,肯定朝堂和后宫的形势也起了变化,而皇帝也不能把小皇子捧得太高,到时候又出来独大一方的局面怕的还是他自己,所以我看他就是用皇后和齐贵妃两边的人来互相掣肘。”洪天卓说完见方瑾瑜对他又是眼露崇拜之色,难免他感觉要飘。
“我看你真是能上得朝堂下得渡头。”
“媳妇儿,你夸我呢?”洪天卓可比小时候难得考试及格了一次心里还美……
之前就定下的与黄德丰一同出海,洪天卓因为要忙的事情多而耽误了两回,这次又商量好了日子出发,洪天卓答应黄德丰那边肯定不会再推辞。
他出门要走四五日,方瑾瑜一是不愿跟他分开一日以上,二是想到他坐船出海就惦记他的安危,于是便提出要跟着一起去。
洪天卓没意见,也觉得把方瑾瑜带在自己身边更放心。本来两人就这样定下了,可谁想到了出海前的这一日方瑾瑜不知怎么染上了风寒,虽说不是很严重,那洪天卓也不同意再让方瑾瑜跟着。
“海上风大,到时候把你拖得严重了可不好,着急起来连个郎中都找不着。”
方瑾瑜躺床上生闷气,知道洪天卓不带着他是为他好,可就是这边洪天卓还没走呢,一想到他们要几日都见不着面,他心里就舒服不起来。
“算了。”洪天卓轻叹了口气,“看你病着我出门也不踏实,我去找黄大哥说一声,这次先不去了。”他给方瑾瑜掖了掖被子,说完就要起身。
“哎等等。”方瑾瑜抓上了洪天卓的手腕,他坐起来,洪天卓又跟着给他披上毯子,身后塞两个枕头让他靠。
“你当我是七老八十的身子呢?”方瑾瑜表示着对洪天卓行为的“嫌弃”。
“哦。”洪天卓抬手捏上爱人的嘴角,“那是谁心里偷着美得这儿都翘起来了?”
方瑾瑜被说破,装不下去了,笑着把洪天卓拉过来,他依偎进洪天卓的怀里又长出一口气,“唉……这几日都要晚上一个人睡,冷了也不知道能往哪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