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朝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下不了多久。”林知衍半张小脸都埋进了围巾里,用肩膀撞了撞赵止,“走吧。”
赵止撇嘴又嘟囔几句,林知衍耐心的哄了一会,他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走。
细语淅淅沥沥,上山的石阶上凹洼的小坑积满了雨水,山路像一条小蛇一样蜿蜒盘旋,两边树木草丛茂盛,雨停了之后,膝盖往下缓缓升起一层白雾,密匝匝的植被藏匿在其中,若隐若现。
林知衍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鼻尖充斥着雨天过后的草木泥土味,清新的空气一下子荡平了他内心别了许久的郁闷。
“林知衍”
忽然有人喊,他一个不稳左脚踩空,整个人朝一边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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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集团位于西都最繁华的地段,总部公司大厦耸立入云,蒋灼坐在最顶楼的办公室,房间内陈设及其奢华,就连一只最为普通的杯子也是rledl红腿手工杯。
蒋灼双手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双目平静的凝视前方,他面前摆着一台电脑,屏幕里是今天项目的总汇。
“笃笃笃”
梁言敲门。
“进来。”蒋灼关了电脑,顺带把手表也给摘了放在桌子上。
梁言走过去,眼神虚的左右乱飘,他舔了下嘴唇,说:“蒋总,您丢的那枚戒指……我们没有找到。”
“啧。”蒋灼看着空荡荡的左手指节,心想今天也是倒霉,好好的戒指带在手上都能丢在半路。
那是林知衍表白时送给自己的。
梁言内心一颤,慌忙解释:“蒋、蒋总,我们的人按照原路线走了好几遍,确定路上没有您的戒指,本来是要查沿路监控的,不过戒指太小,就算调出来监控也什么都看不到。”
“实在抱歉蒋总,不过特助他们还在继续找,一旦发现立刻汇报。”
“不用了,算不上什么重要东西,你去找人再制定一款一样的送来。”蒋灼收回目光,拉开椅子坐下,换了个话题:“林家近期的物资流向的都是哪几家”
梁言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即打开平板将内容投影到大幕上,逐个给他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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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衍倒下的那一瞬间都做好毁容的打算了,还好被赵止及时扶了一把。
“怎么了,走个路都不专心,你想摔死吗”
林知衍扶着他的手臂站稳,“没有,我刚听到有人叫我来着。”
赵止当即翻了个白眼:“谁叫你了我怎么没听到你就是在家闲太久,都出现幻听了,走吧,快到山顶了。”
林知衍被他拽着上去。
奇怪,刚才确实听到了。
他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背后空无一人的僻静山路。
很快他们到了云喜山山顶,还没踏进寺庙,最前面立着一扇赤红雕龙大门,庄严肃穆,顶檐下边放着一块刻着“入者心诚”的黑底金字的木牌。
林知衍微怔,内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进去。
“前面有算卦的,最左边的寺院往里走是古玉兰的生长地,再往前走就是功德箱烧香之类的,你想先去哪”赵止给他讲这里的地图。
林知衍看了半天,问:“你是不是经常来”
“没有,跟你是第一次。”
“那为什么对这里很熟悉这地图我都看不懂。”他直起腰背,这石碑上刻着的地图就像是迷宫一样,完全看不明白。
赵止叹气:“那你跟着我走吧。”
这里的游客很多,刚才下雨时不显,刚才天刚晴就乌泱泱的全出来了,林知衍先是被赵止带着去了古玉兰那里,活了五百年确实壮观,枝繁叶茂。
四处延伸近半个寺院的树枝上都密密麻麻的挂着红绳,林知衍去求了两条转运符过来也跟着系上。
赵止拿着自己的事业符问:“你怎么求了两条一人求一个,多了就不灵了。”
林知衍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一红一粉类似于香囊设计的小包,黄色的符纸封在里面,外面还绣了一行“观音赐福”的黑字。
林知衍举起来在面前晃了晃,说:“这是我和蒋灼两个人的。”
他的是姻缘符,蒋灼则是事业符。
“……”
赵止没说话,把自己的绑上就走了。
他们转了一圈,虽然这里游客很多,但也没有很吵,基本都是看看风景拍拍照就直接走了的,像他们这种很有耐心的少之又少。
等到了最里面就几乎没什么人了。
林知衍站在寺庙门口,面前立着的是一个警示牌,上面写:潮天路滑,游客止步。
赵止:“里面不是开着门的吗图标上说这里是抽签算命的,说不让进就不进什么破牌子!”
赵止无视警示牌,明晃晃的就进去了,林知衍没拦住,就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
里面确实有人,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年近半百留着细长的胡须,正在打坐敲着木鱼,清脆的响声回荡阵阵,
林知衍蹑手蹑脚的进来,跪在跪垫上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和尚便缓缓睁开眼,将自己身边的抽签筒递过去,示意他随意拿一支。
他照做,抽出一支木签后递给和尚。
他看不懂木签上写的字,心想可能是佛文之类的。
那和尚垂着眼,手持木签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他听了很久,最后只分辨出“遂后荣归”四个字。
和尚五指并拢立在胸前,说:“久雨初晴之椒汤时,万事消散。”
作者有话说:
赵止和他的恋爱脑发小
第4章
既然听话,那就闭嘴
林知衍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但老和尚并没有为他解惑,而是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打坐。
木鱼的敲击声又继续在这寺院回荡。
东朝城一转刚才的阴沉,阳光逐渐晴朗起来,在走之前林知衍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们可能还要去一趟,刚才忘了给手串开光。”他今天来的目的就为了这个。
手串上缀的是红玉珠,这种玉非同寻常,整个西都就只有两串。
赵止瞥了一眼他掌心精巧的红珠子:“逛了一圈,怎么,打算吃斋念佛了”
“不是。”他摇摇头,解释:“这是要送给蒋灼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赵止一听到这脸一下子就黑了:“不去。”
“啊为什么不远的很快就到了,我们就当是锻炼看在我不认识路的份上,你再带我去一趟吧,赵止,小赵赵大总裁”
林知衍央求了半天,甚至试探地伸出自己的手,但都被赵止无声拒绝。
自己面对这乱成麻球的路线,还没走两步就差点趔趄个大跟头,还好被赵止及时拽住他的胳膊才幸免于难。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就不知道看点路还有你事是真多,你跟那个姓蒋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妈的,再也不带你这个麻烦精出来了。”
气的赵止骂骂咧咧,揪着他的衣服抄了一条最近的路。
等再出来已经临近傍晚,赵止单手抄兜,另一只手还拿着俩人不用的伞,慢悠悠地走着楼梯,脸上黑的都能滴出墨来,心情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了。
偏偏林知衍还不怕似的歪了半边身子跟他聊天。
似乎是在逗他。
中间赵止没什么表情,被问得实在受不了了才不耐烦的敷衍几句。
一直到他们下山,在山脚等候多时的李安见了人立刻下车,连忙把手里的烟踩灭扔垃圾桶里,然后边跑过来边打招呼:“林知衍,林知衍!”
林知衍立刻被吸引过来,当看见他的那一刻都懵了,不敢相信道:“李、李安导演你怎么在这,好巧啊!”
李安跟他握手:“剧本出乱子了,我回国找找灵感。确实很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早上我还以为是看错人了,然后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可算是把你等来了。”
他身边的司机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李导就从来没那么耐心过,你要是再不来,他今晚估计就住这里了。”
“所以早上是真的有人在喊我,原来是您啊!”林知衍终于反应过来,内心难免激动:“那,李导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当然有!”李安也同样很激动,拽着他的手不肯松:“我跟你说,你之前试的那个角色真的很好,人物方面理解的非常透彻,哪怕我这个导演都不得不佩服,你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演员,将来肯定会大红大紫,虽然现在不能出人头地,但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我其实还有一部新戏想€€€€”
正说着,忽然被保镖撞了一下胳膊,谈话背打断,李安不满得啧了一声,回头把保镖推一边。
林知衍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自己总共也就见过李安两次,一次在美丽国试戏,一次就是今天,但这两次李安导演给他的印象差距有点大,所以给他整的满头雾水。
“咳咳!”李安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林知衍的手里:“上次没有用你是因为……剧组人满了,很可惜,不过我下部戏有个角色和你高度适配,这是我的名片你拿好,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你一定要再试一试。”
司机连忙再次打断:“李导很惜才,不忍心错过任何一个好演员,所以祝林少爷星途顺利,时间不早了,李导还有行程要忙,我们就先走了。”
他拉着李安就往车里走,半拖半拽的把他塞进车厢里,然后回过头对林知衍说。
李安落下车窗把头伸出去喊:“林知衍,一定记得来试戏啊€€€€”
“……好。”林知衍僵硬点头,看着远去的车干笑地挥手。
“这个李安,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李安来也快去也快,就像是一阵风,赵止都来不及反应,只能默默吐槽:“不是高冷严肃吗,啧,大导演就是会装逼。”
“唉……”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把名片装口袋里就跟赵止离开了。
东朝距离西都有一段路程,在林知衍回来前,蒋灼就早早的回到了公寓,不过他并没有上楼。
司机将豪车停在私人车库里就去一边把风,而车外则是壮观地围了一圈高大健硕的保镖,梁言匆忙过来,推开车门,看到蒋灼已经坐在后车厢,在他脚下,躺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边还冒着血水与刚哭出的眼泪混在一起,手脚被束缚得不能动弹。
他是刚被从分公司揪出来的叛徒。
蒋灼垂眼,一脸漠然:“北城区的货物是我下令封锁的,已经命令禁止了,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没我的准许下帮林家偷运。”
男人牙都被打掉了大半,嘴里呜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言看着如此惨状的男人也只是内心感叹,随即抬头:“蒋总,那批货我们要不要按照他跟林氏的合约走今天是期限最后一天,再不送过去林正青可能会有所察觉。”
蒋灼的手指在手工定制真皮座椅上点了点,说:“不用担心打草惊蛇,让林正青知道也好,省的我再费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