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30章

纪扬宗立时顿住了脚,他回头定定看向霍戍。

霍戍见此也停下了步子,面对纪扬宗的审视,他丝毫未有躲闪,径直道:“若是里正准许,我可以继续照顾他。”

第24章

“!”

纪扬宗瞪大了眼,他深凝了口气,他便说,他便说!

男人还能不晓得男人心里那点心思,就是觉着这小子不大对劲,娘俩儿还非不信。

不过三言两语,亏得这小子竟然还敢承认!

纪扬宗也不顾霍戍见不见气,当即便道:“不行!”

“为何?”

纪扬宗道:“就是不行。”

“里正不满的地方可以提出来,要什么都能商量。”

纪扬宗晓得霍戍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这么不依不挠,看来确非儿戏,是真那个意思。

念着他几次三番关照了小桃子,他默了默,还是耐着脾气道:“我说得难听些,你也见谅。”

“我和内人福薄,不是什么多子多福的命,就小桃子一个哥儿,且他身体还不好。为他寻个好人家是我们夫妻俩唯一能为他后半辈子做的最大考量。我知你有本事,可总归是外乡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便去了他乡,小桃子他娘断断是舍不得小桃子走远的。”

纪扬宗到底还是说得委婉,没把霍戍在本地没产业,没营生一系说出来。

但霍戍却也明白。

“我有钱,若要置地安家,可以。”

纪扬宗道:“他手脚笨,身体不好料理不得多少家事,只怕拖累了你。”

“不拖累,若里正不放心,他可以就住家里。”

纪扬宗没好气道:“他成了亲住家里,你上门啊?”

“他要想,也行。”

纪扬宗闻言再次瞪大了眼,看着霍戍那张一本正经不似说笑的脸,顿时被堵的不知如何辩驳了。

半晌,他鼻孔出了口浊气:“胡闹。”

话毕,转身背着手快步往前而去。

“里正,我并非空口承诺之人,答应的事情势必做到。”

“我遵循他的意思,如果他不愿意,我不会纠缠让他苦恼;如果他愿意,我还是那句话,纪家想要什么可以商量。”

纪扬宗闻言背着霍戍夹紧了眉头,他停下步子:“小桃子可知道你的意思?”

“尚且不知。”

纪扬宗叹了口气:“也罢,我不阻你见不见他。只是一点,我希望你记得你的话,他不愿意,你别从中作梗。”

“好。”

……

明浔村不止一个屠户,要说最厉害的还是姓乔这个。

干这行的杀孽重,但挣的也多,像乔屠子这般十里八乡都晓得的屠户,自然是村里的富户。

但乔家在村里的房舍却比赵家好不了多少。

现在的乔家屠户和纪扬宗是一辈人,乔家上辈的好赌,家里的田产都给霍霍殆尽,叫追债的意外给打死了,留下孤儿寡母。

赌坊的人赔了点钱给乔屠子娘俩儿,但钱也不多,也赎买不回土地,没法子只好让乔屠户去学手艺。

因要养家糊口,乔屠户狠得下心来,有做屠子的心性,便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如今挣了不少钱,在城里有铺面儿,为了便捷在城里也置办的落脚的房产,为此村子里的房舍便没改建,还是以前的样子,看着怪是破旧落魄的,反倒是不像什么有富余的人家。

纪扬宗和霍戍到乔家的时候,老远就见着院子里立了几个男子。

瞧着面向生,纪扬宗都不认得,当是外乡的人。

“老乔,忙着呢?”

方才到院墙外头,纪扬宗探了个脑袋过去,冲着院子里吆喝了一声。

“里正。”

院子石桥前立着个中年男子,个头算不得高大,但是肉眼可见的魁梧。

这当儿正在磨刀,男子闻声扬起头,挑了下下巴:“过来啦,快院子里头请。”

说罢,乔屠子放下刀,阔着八字步前去迎人。

“热闹着咧。”

纪扬宗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几个年纪或大或小的男子,转头同脸有点宽厚的屠户说笑道:“你面子大,瞧着,又给你送了个过来,让你选个好徒弟。”

“霍戍,这是咱们村的屠户乔立业,可是远近闻名的厉害屠子。”

“惯会说这些。”

乔屠子笑了一声,转看向同他点了下头示意打招呼的眼生男子。

“这就是赵大家认的义子吧,我前些时候不在村,还是头一回见着。”

“是啊,已经在咱村里落户了,说着找个正经营生干,我想着你前阵儿不是说想招徒弟么,就引他过来看看。”

霍戍身形同屠户差不多宽大,只是他个头挺拔,身形便格外的板正,瞧着十分威武。

不似屠户身形低,身体结实宽大便显得虎背熊腰的壮实。

乔屠户还得略微抬点头才能看见走近了来的高大男子,他举头乍然对上了霍戍那双三白眼,心头竟晃了一下。

十五六他便开始学手艺干屠户,如今已快二十年的光景,手起刀落不晓得处理了多少牲口,旁人都说他身上有一股常年杀生的戾气。

他自认确实比寻常人要更狠厉不少,不想今朝撞上个比自己年纪轻十岁的年轻人,竟有些被他的眼神和身上的冷厉震慑到。

“听说是前线回来的人?”

霍戍应了一声。

乔屠户点点头,问道:“入伍几年?”

“十来年。”

乔屠户眉心跳了一下,难怪。

他引着两人去一头:“坐吧。”

眼见人齐了,乔屠子便道: “前些日子去外乡宰牲口,顺道采买了些牲口回来,今儿一并都要宰了明日拉城里摊子上去。”

他同前来预备学艺的五个年轻人介绍:“你们来正好试试刀,要是有这心性儿以后就跟着我干,出师了自行想单干都行。”

看着又来了个霍戍,几个年轻人都凝了口气,晓得不可能全部都能留下,心里都在暗暗的较着劲儿。

干这行谁都晓得挣得多,还受人敬重,但毕竟杀孽重,若是家里过得下去的人家一般都不会送孩子来学这门手艺,也都是家业薄的人家才愿意来。

可愿意来也并不代表是干这行的料,许多年轻人是不敢动刀子宰牲口的,心头畏惧,心性不稳,自是没法子干。

便是屠户自家的子女也不一定又子承父业的心性,何况旁人。

乔屠户有三个孩子,全都不是干这行的料,这才想着招收两个徒弟传承手艺。

纪扬宗一屁股坐在了旁头,预备瞧会儿热闹再走。

不多会儿,乔屠子便赶着两头猪和两只羊出来,给关去了院子里一角比寻常家鸡圈宽点的地方。

他拿出自己方才磨好的刀,同几个年轻人道:“你们一人宰一个,谁先来?”

几个年轻人看着关在圈里的牲口,踟蹰道:“一个一个来?不叫旁人帮忙按着么?”

乔屠子道:“那要不然我给按着。”

说话的年轻人悻悻的闭了嘴,一个略壮实的男子站了出来,颇为自信的说道:“那我先吧。”

乔屠子便将杀猪刀递给了他,男子拿着刀迈进了圈里,直朝着角落里的成年猪过去。

不料还没摸到牲口,猪便轰嗤一声蹿去了另一头,男子在小小的圈里追来跑过去,把圈里的牲口都给惹急了乱窜。

横冲直撞的牲口把人撞了好几回,原本是想头一个上阵宰个猪挣个表现,不想看似容易实际办着却难,别说敢杀红了,就是连猪都没摸到。

折腾了得有一刻钟的时间,男子急得满头冒汗。

乔屠子眼见再这么追下去,怕是院子里的圈都要被牲口给冲塌。

他一个翻身进去,快准狠的一把拽住了个猪耳朵,趁其不备拉过猪前腿,一下子把牲口按在了地上:“来。”

男子连忙跑了过去,慌慌忙忙的要使刀,本是觉得家里杀鸡弄鸭的没少办,真到了大牲口这儿手却有些抖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迟迟不敢下手。

最后还得是乔屠子看不下去了自动的手。

接着几人壮着胆子上,里头年纪最小看着瘦弱的不想还是唯一一个敢真上刀的,就是力道不准,牲口挨了一刀还冲出了圈,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

纪扬宗还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平素谁家要宰牲口的都是请的老师傅,动作快准狠,哪里像这般追着去赶着来的,简直又气又觉好笑。

末了,甭管中途闹得多好笑,好在是都上手试了试水准。

纪扬宗瞧着来了的四个年轻人都上过了,但拢共也就四个牲口,独只霍戍还没试过。

他扫了一眼几个喘着粗气又累又有些吓着的年轻人,正在一头歇气,独自到码着一张脸洗刀的乔屠子跟前道:“五个人,四个牲口,霍戍还没上嘛。人不是我要硬塞过来的,还得要你满意才行啊。”

乔屠子却摆了摆手:“他不必试。”

纪扬宗闻言眼睑一拉:“咋的?”

乔屠子低下声音道:“旁人说我身上戾气重,这小子却更甚。我戾气哪里来的,无非是牲口宰多了来的,这小子又不是屠子,那哪里来的?

“他人都宰,宰牲口还不跟切萝卜一样,试不试都能干这个,无非是练练分肉刀法而已。”

纪扬宗倒抽了口冷气,说的还真是。

方才几个年轻人要宰牲口他都要错开眼睛,霍戍这小子却是面不改色,像是再看什么杂耍一般。

连屠子都怵他,寻常人能不怂吗。

“人是里正举荐来的,秉性当是没问题。只要品性无碍,见过了就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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