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书阁十大酷刑是修真界最残忍最可怕的刑罚,除非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不会动用,不过楼西北是例外,他自己要去上赶着求他爹在他身上全部实施一遍。此事传出来时,修真界一片哗然,听说楼外楼同意了楼西北的要求,沈初霁难得动怒传书将他大骂一顿,所幸楼西北皮糙肉厚并未留下什么后遗症。
沈初霁哭笑不得:“楼西北毕竟是百书阁楼尊主的儿子,他能对亲儿子下狠手吗。”
仙儿哭得眼睛通红,还打了个嗝:“是、是吗?”
江阔在她背后翻个白眼,到底是你安慰大师兄还是大师兄安慰你?
“楼西北如何了?”沈初霁问道。
梁浅道:“没什么大碍。”
“他患有失魂之症,猝不及防与我灵识相通必定会受到影响,仙儿你给他开点安魂的药。”
仙儿抹着眼泪点头:“哦,仙儿知道了。”
见他们依旧围在床边一脸关切,沈初霁无奈道:“你们站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众人诚惶诚恐退到旁边,依旧一副忐忑不安模样,沈初霁不禁莞尔:“放心,我没事,不骗你们。”
沈初霁脸上本无血色,勉强笑时身体更显单薄惹人怜爱,仙儿不禁又落下泪来。其他弟子虽不至于落泪,眼眶亦全是红通通一片。
“扑通”一声,天阴毫无征兆跪了下来。
“天阴无用,请大师兄责罚!”话音落后,天阴朝着地上狠狠磕了个头,鲜血瞬间从额头渗出。
沈初霁目光落到他身上,发现他脖子上有几道锋利爪痕,不由蹙眉:“脖子怎么回事?”
天阴垂着眼睛,眼睫挂着水珠:“弟子咎由自取,请大师兄责罚!”
“小猴子抓的?”沈初霁问道。
天阴点头:“不怪小猴子,是天阴无用请大师兄责罚!”
三句话每一句都是让他责罚。
“此事与你无关。”
天阴自进入神府就失去意识,不知发生过什么,以为自己疏忽导致大师兄受到雷刑,这几日其他人殚精竭虑没人给他解释,便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沈初霁话音未落,其他几位弟子齐刷刷跪拜在地。
“这是作甚?”沈初霁眉头皱得更紧。
“请师兄日后再也不要动用那份力量,为了师兄弟子什么都可以做,只求师兄不要再使用那份力量!”
“求大师兄成全!”
“求大师兄成全!”
……
他们并未询问沈初霁力量从何而来,亦不问沈初霁为何受到诸神惩戒,大师兄想告诉他们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他们。
沈初霁失笑,牵扯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他不禁捂着胸口轻咳两声。
“大师兄!”
“求大师兄成全我们!”
“仙儿的命就是大师兄的命,大师兄想做什么告诉仙儿,仙儿一定会帮你完成!”
“我等亦是!”
沈初霁眼神柔和,笑说:“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需你们谨记门规戒律便可。”
“弟子明白!”
“弟子发誓,自此后若非大师兄需要绝不犯戒!”
听着他们坚定的声音,沈初霁摇了摇头:“起来吧。”
“是。”
“秦公子呢?”
梁浅道:“秦公子亦在昏睡中,那日你遭受雷劫后他便昏迷不醒。”
沈初霁波澜不惊点头:“或许在神府中受了惊,没有大碍就好。”
“锦儿呢?”
“您是说那个孩子?”
“嗯。”
“他在另一间房,小猴子正守着他。”
沈初霁沉吟片刻,虽说他现在勉强还能行动,但是势必不能赶太久的路,等他伤势稍有缓解恐怕还需七日,然而仙门大选在即七日后再赶回抚云顶已经来不及。
“宣夜,江阔。”
“弟子在!”
沈初霁道:“你们即刻赶回抚云顶,组织其他弟子四人一行下山除邪,无需集合自主行动,保证下月末赶到苍州即可。”
仙门大会举行地点就在楼西北世家所在的苍州。
江阔两人有些不情愿,问道:“大师兄呢?”
“我与梁浅一行歇息几日便出发。”
“哦……”
“我想和大师兄一起。”宣夜嘟囔道。
沈初霁神色无奈:“苍州自会见到。”
闻言,两人叹息应下:“弟子明白!”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大师兄。”仙儿嬉皮笑脸说。
江阔狠狠剜了仙儿一眼,到底别无他法,跟大师兄道别后离开了客栈。
等人离开后,梁浅问道:“师兄,锦儿如何处置?”
“处置?”沈初霁斜他一眼。
梁浅一怔,自知失言,心虚地低下头。尽管他在其他弟子面前维持一定威严,沈初霁心里却知晓,他与仙儿等人差不多,并非良善之辈。
“处理?”
沈初霁:“……”
仙儿道:“二师兄,是修理。”
天阴弱弱道:“不是,是置放。”
沈初霁摇头,估计这些弟子平素在外面就是如此,淡淡道:“仙门大选比试方面众多,抚云顶倾巢出动才足够,锦儿如今算半个弟子,带在身边吧。”
抚云顶上上下下五十三位弟子,山下有一道自古遗留的结界,一旦山中无人就会自行封闭,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是。”梁浅未再多言。
不多时,天阴回去替小猴子守着锦儿,小猴子一进房间看到活生生的沈初霁哭得十分凄惨,咆哮声传遍客栈,好几次店小二没忍住前来提醒。
沈初霁被它闹得头疼,安慰两句就让梁浅将它揪出去了。
本打算好好休息片刻,梁浅和小猴子前脚刚走,秦少宁和楼西北就寻来了。
“你们醒了?”
楼西北面色红润,神色慵懒,揶揄道:“你家小师弟跟哭丧似的,我们能不醒吗?可还好?”
沈初霁忽略他前面的话,摇头道:“多谢关心,无碍。”
秦少宁脸色苍白几分,撩开衣摆朝沈初霁跪下,郑重其事道:“在下秦少宁,叩谢沈兄救命之恩。”
沈初霁沉默望着他。
“你若想报答我,答应我一个要求即可。”
“沈兄请讲。”
沈初霁不至于因此要挟秦少宁断绝飞升之心,实在下作。
“若有朝一日,你我交恶,放抚云顶弟子一马。”
秦少宁不知他为何如此,却是没有多问,一口应下:“少宁答应你。”
楼西北靠坐木椅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支着下巴意味不明看着两人。
就在这时,店小二敲响房门。
“请问狗贼楼西北道长在吗?外边儿来了位农夫寻您。”
楼西北眸子微眯:“找我?”
他好似并不在意前缀“狗贼”二字。
秦少宁脸色稍显尴尬,虽不知神府中具体发生什么,但楼西北勉强算他半个救命恩人,如今想来此事实在不妥,连忙道:“不是,找我,那我先去看看。”
沈初霁颔首:“请便。”
秦少宁离开房间,关上房门,房中只剩沈初霁和楼西北两人。
楼西北将茶杯放在桌上,目光掠过沈初霁苍白脸色,正欲说话就被打断。
“别问,我不会告诉你。”沈初霁斩钉截铁道。
“我知道。”楼西北耸肩,沈初霁若是想让他知道,就不会特意给他扎一针,等他醒来时神府已然消失,至于最终怎么出来他并不知晓,也曾旁敲侧击问过抚云顶几位弟子,只可惜他们讳莫如深半个字不肯透露。
看着沈初霁因为紧张绷起的唇线,楼西北不着痕迹放软声音:“还疼吗?”
沈初霁微微愣神,想摇头最终还是点头:“有一点。”
“一点?”
“嗯……”
楼西北轻嗤:“你也挺幼稚。”
沈初霁抿唇,神情不悦。
楼西北走到塌边坐下,弯着好看的眼睛:“帮你分散一下注意力?”
沈初霁没什么表情看着他:“什么?”
“跟我讲讲你和你身上神府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