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用了晚膳后,终于不是摘抄了,他们要跟着僧人一同读经书,从中品味佛的真谛。
真谛就是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狗屁不通。
季容妗暗暗腹诽,面上却仍旧跟着声情并茂地阅读。
终于挨完了这一天,没来得及高兴,便一想到接下来还有整整四日这样的事,顿觉生不如死。
季容妗在床上滚了两圈,寺庙的床榻不比公主府,硬的很,乍一躺上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拳打脚踢了一阵,怀着强烈的不满,就要沉沉睡去时,空中惊起一响炸雷。
漆黑的屋内不见一丝光,屋外似又下起了大雨,惊雷频频,无端多出几点恐怖氛围。
沈竹绾额头出了些细密的汗珠,半晌,睁开眸子盯着半空,幽幽叹息了一声。
“笃笃笃”
惊雷之下,敲门声骤然响起。
沈竹绾眼眸微眯,看向了门口。
又是一声炸雷,电光将黑夜照亮,映出门外人的身影。
沈竹绾走过去打开了门,一道人影很快顺着打开的缝隙钻了进来,冻得直打哆嗦。
“公,公主。”少女颤颤巍巍地裹着身上的被子,一溜烟滚到她的床上:“我一个人睡不着,来找你一起睡。”
沈竹绾瞧着那从门口到自己床上不过短短几秒的少女,轻声:“祈福期间不得同床,回去。”
少女裹得像条虫子,闻言露出一颗脑袋笑道:“公主何时这般信佛了?”
沈竹绾面色不变,依旧开着门。
季容妗也不走,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女人。
又是一阵轰鸣声,沈竹绾到底将门合上,回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瞧着少女:“你来这作甚?”
季容妗探头:“外边雷声好大,我有点害怕。”
说着,便将被子裹紧了些,生怕沈竹绾赶她出去。
沈竹绾揉了揉眉心,没说什么,只躺回床上,淡淡道:“明日早些起来回去。”
“好的。”季容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保证道:“明日一定不会叫他们发现的。”
“嗯。”沈竹绾背过身:“睡吧。”
身后少女一时没了声音,沈竹绾正奇怪今日怎的没说夜安时,少女可怜兮兮地开口:“公主,我有点害怕,我们可以睡一个被子吗?”
沈竹绾本来是要拒绝的,可这时,屋外又连续打了三个炸雷,眉头微不可闻地蹙了蹙,她最后沉默着将被子递过去了些。
季容妗眉梢带笑,一溜烟钻到她被子里,还不忘在上边再盖上一床自己带来的被子。
“那夜安了,公主殿下。”
“嗯。”
轰隆隆的雷声依旧继续,雨声如敲鼓,击打在地面。
身后的少女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身上干净好闻的柑橘香逐渐侵袭而来,莫名的,沈竹绾感受到了一丝心安。
她闭上眼,没过多久,便有了困意。
恰在此时,屋外又响起了一声惊雷,沈竹绾不自觉轻颤了一下,意识还未清醒,身后便贴上一具带着热度的身躯。
少女伸手揽住她的腰,与她后背相贴,似是没睡醒,口中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公主别怕,我在呢。”
作者有话说:
提问:到底是谁在害怕?
A:小季大人
B: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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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两千营养液加更
在受到极大的创伤时, 有的人会选择性遗忘过去的记忆,有的人会在反复溯回过去中麻痹自己,也有的人会用身体上的痛苦来减轻精神上的折磨。
但沈竹绾通通没有。
五年前那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 没有让沈竹绾受到任何影响,众人看见的只是她极度冷静到绝情的一面。
她有条不紊地处理所有事, 父母的死对她来说好似于两个陌生人的离去。
所有人都说她薄情冷血,对父母的离世无动于衷, 但只有沈竹绾自己知晓。
于她而言, 每一个雷雨天都在反反复复地提醒她记起, 那些被她掩藏的,斑驳的记忆。
像一浪又一浪汹涌的海水,无孔不入,将她淹没在一片黑暗冰冷中。
在她快要窒息时, 身后贴上来的少女带着灼热的温度, 将那片冰冷驱逐。
沉默间, 少女的话宛若重锤, 将那严丝合缝的黑暗击碎,渗进的光照在了她干涸已久心房。
她是如何知道的?
沈竹绾盯着眼前漫无止境的黑, 放在身前的手缓缓扣住少女手腕。
沉默良久,少女均匀的呼吸自脖后传来,沈竹绾缓缓闭上眼, 松开了手。
罢了, 就这样罢。
.
次日,沈竹绾醒来后身边已经没了人,只有残留的柑橘香气提醒她, 昨夜身侧确实有人在。
揉了揉眉心, 沈竹绾正欲开口叫金喜, 外边忽然传来两道谈话的声音。
“公主起了吗?”
“未曾。”
“哦,那我先去用膳了。”
沈竹绾静静看着门上倒映着的“少年”的身影转身离去,过了好一会,才喊道:“金喜。”
金喜连忙进门,瞧了好一会沈竹绾的脸色,确定她没有生病,才松下一口气。
“公主,您醒了?驸马刚刚才来找您。”
沈竹绾自然知晓,起身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约莫辰时了。”
沈竹绾动作微顿,辰时,她竟然睡了这般久吗?
瞧着自家公主不说话了,金喜便连忙服侍她穿衣,口中道:“离讲经还有一个时辰,现在时间尚早,公主不必着急。”
沈竹绾并不是焦急,只是有些状况外的复杂心绪。
雷雨天她要么一夜不睡,要么睡也不安稳,还从未像昨日那般,睡得这般沉。
.
季容妗用完早膳便在寺庙里溜达起来,影一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
国安寺是大乾最为庄重严肃的寺庙,坐地面积极大,光是僧人便有上千个,大大小小的佛像与菩萨安在不同院落。
正殿的佛像最为高大,来此处求佛的人也最多。
正殿后,有一棵年数久远的银杏,银杏高大茂盛,亭亭如盖,延伸出的枝丫上挂满了红色丝带,风一吹,丝带飘飘,宛如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
季容妗闲来无事,走过去看丝带上写的内容。
其一有: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其二有:望女儿早寻良缘
其三有:盼夫君仕途顺利
季容妗想了想,也花些银钱买了条红丝带,郑重地写下自己的愿望:早日暴富,暴富,暴富
写完后,拿给影一,郑重其事:“帮我挂高点。”
影一接过红丝带:“多高?”
季容妗:“最顶上可以吗?”
影一:“……可以。”
她在树底下看着影一足尖点树三两下便到了最顶端,将她那条红丝带挂上,顿时羡慕不已。
有轻功就是好啊,想飞哪飞哪。
季容妗心满意足地看着最顶端的枝丫上自己那条独树一帜的红丝带,轻叹:“如果真的有神,那我的愿望一定是最先实现的。”
“嗯?此话怎讲?”
季容妗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因为我挂的高,离神比较近。”
解释完,季容妗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转头一看,玄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她身后,笑意从面具后的双眸中倾泻而出。
“叶姑娘。”季容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忽的拍了拍脑袋:“对了叶姑娘,上次借你那五千两银票我还未还。”
说着,季容妗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到了女子面前。
叶漉怔愣片刻,唇角微勾,接过那银票。
季容妗心痛地移开视线。
什么破神,暴富的愿望刚许完,五千两银票便交了出去。
叶漉瞧着她的神色,目光微动对她道:“在下叶漉,季公子如若不嫌弃,可直呼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