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顾不上拿伞,把车停到车库,车里还是被雨水浇灌得不成样子。
无奈之下只能胡乱把玫瑰和抽屉里的物品解救出来,抱回别墅。
再回来时气喘吁吁,身上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反观黎珩,因为刚才的雨还没那么大,他已经把身上的雨水擦拭了一遍,看上去仍旧体面。
甚至有闲心泡了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看陆铭初回来,眼底闪过笑意。
陆铭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两人对比来看,黎珩刚才的淋雨量可以忽略不计,但陆铭初的狼狈有目共睹。
所以这个笑翻译过来就是幸灾乐祸。
陆铭初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了两下,很想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砸过去。
但他硬生生克制住了。
严格来说,这也怨不了黎珩。
毕竟车是他自己的,下午还稀罕得要命喊宝贝,关键时刻把宝贝忘得一干二净。
陆铭初生了会儿自己的闷气,稍微冷静下来。
虽然毫无预兆的暴雨坏了他的好心情,还把车淋了,等天晴后免不了送去维修保养。
但有一件事倒是正中陆铭初下怀。
陆铭初不用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24小时把黎珩绑在身边。
本来还想不到用借口,现在下那么大雨,留下来自然名正言顺。
对,就是这样,没错。
“对了。”
黎珩停下上楼的脚步,在台阶上转身问他,“你叫司机了吗?”
陆铭初:“……”
陆铭初咬着后槽牙微笑,“已经给他发信息了。”
黎珩收回目光,施施然向二楼走去。
等他的身影从转角消失后,陆铭初拿出手机,抹掉屏幕上的水痕,咬着牙给小陈发信息。
陆铭初:今晚早点睡,不要熬夜,手机关静音。
小陈:……收到。
陆铭初:不管哪个禽兽老板给你打电话都别接,听到没?
小陈:……好的老板,收到老板。
发完信息,陆铭初已经在客厅站了好几分钟,脚下一滩水渍。
而且身上湿乎乎地贴着,十分难受。
也不知道帮他拿条毛巾。
眼睛不要的话可以捐了。
陆铭初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去找洗手间。
陆铭初对这栋房子太熟悉了,循着记忆,他找到了一楼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什么使用痕迹,也没放什么洗护用品,干净得像个样板间,看来主人最近很少使用。
陆铭初对这里熟门熟路,抬手脱掉上衣,随手抽了几张纸,擦掉脸上和脖子上滴的水。
这时浴室门被人敲响。
陆铭初一阵奇怪,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关门,门只是虚掩着。
不过还来不及多想,门口已经传来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打开门一看,门外空无一人,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东西。
一套衣服和浴巾,被主人叠放得整整齐齐。
第22章 前尘旧事
黎珩在主卧的浴室冲完澡后没有下楼。
助理一通电话打过来,催促他审核几封邮件,所以不得不去书房处理。
半小时后,黎珩拖动邮件列表,密密麻麻还有一堆未读,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陆铭初出现在门口,身上是一套黑色短袖长裤,刚吹过的头发蓬松地支棱着,显得更年轻了几岁。
他扯了扯领口,像是有些不自在。
“这是你高中时候的衣服吗?”
黎珩顿了顿:“好像是。”
刚才上楼拿衣服的时候,黎珩原本只是拿了一套家居服。
在柜子前站了一会,忽然有股莫名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
放下手里的家居服,黎珩重新打开柜子,在最底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出了一件旧衣服。
虽说闲置了很多年,但家里的保洁手脚勤快,每过段时间,会把不穿的衣服清洗整理一遍。
所以衣服的手感依旧柔软亲肤。
“你有点抠门啊,黎珩。”陆铭初说,“莫非衣柜里都是高定,舍不得拿出来给我穿。”
陆铭初扯开下摆,低头去看衣服上的字幕印花。
其实黎珩从小家境富裕,即使长辈不怎么陪伴,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所以这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寻常牌子。
陆铭初说这话,单纯是闲着也是闲着,想怼一怼他。
黎珩:“我现在的衣服你穿不了。”
陆铭初:“?”
陆铭初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就他们的身高差距来说,不存在穿不了的情况。
更何况,男款休闲装大个半码本就没什么,穿起来只是稍微宽松一些。
“你再说一遍,我怎么穿不了?”陆铭初说,“啊?你说清楚。”
黎珩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眼里仿佛在说“你懂我什么意思”。
“你不许笑,给我说清楚。”
黎珩带着笑意的眼睛黏在他身上几秒,又挪开。
“没什么。”他说,“你以前穿过这件,就顺手拿出来了。”
这叫什么破理由?
等一下。
他以前穿过吗?
疑惑的片刻,黎珩已经重新低下头,把目光投回电脑屏幕:“你先自己待会儿。”
陆铭初没离开书房,直接在办公桌旁的沙发椅上坐下,见缝插针地在黎珩身边待着。
刷了会手机后,又觉得黎珩刚才的话很奇怪。
这件衣服他以前穿过?
完全没有印象了。
就算有,大概也是随手穿错的吧。
可是黎珩怎么会把这种小事记得这么清楚,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一件。
不管了。
陆铭初拎起领口,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深吸一口气。
黎珩身上独有的清凉味道涌入鼻腔。
不一会,困意便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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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窗外的瓢泼大雨已经有了收尾的迹象,变成绵绵细雨。
黎珩发完最后一封邮件,点击发送后关掉电脑。
身边的人已经睡了有一会了,黎珩站起来也没吵醒他,看来已经睡熟了。
整个人窝在柔软的沙发靠垫里,下半张脸被衣领遮着,看起来乖巧了许多。
他不由得走近两步,复又顿住脚步。
半晌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转身朝门口走去。
再次折返回来时,黎珩手里多了条毯子,轻手轻脚替熟睡的人盖上,换来一声轻声呓语。
陆铭初又将脸往柔软的沙发里埋了埋,额前的碎发散在眉宇间。
温暖的灯光笼罩在身侧,柔软得让人想摸一摸。
黎珩的指尖都开始发热。
不该靠近的,黎珩提醒自己,伸出的手停滞在了空中。
刚才他挣扎了许久,才从这间书房走出去。
下楼喝了杯水,心底里冒出来的东西才压下去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