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看着沈易被兆礼拿捏是忍不住幸灾乐祸了一下,但被沈易这么一瞪,又不能凶回去,只能不服气地把脸又往陆濯脖颈里钻了钻。
就好像这是他本能寻求庇护的方式一样。
而陆濯也就真的把他抱紧了一些,说:“沈老,江序都这么难受了,你就别欺负他了。”
“就是!”
兆礼连忙附和。
沈易咬牙:“行,你们就都护着他。”
沈易说归这么说,但问露营中心租车借车,给江序爸妈打电话,帮江序陆濯收拾好帐篷里的东西,顺便导航到医院的一系列动作,可一点也没落。
陆濯则用毯子包着江序,把他放上了后座,自己也紧跟着坐到了旁边,熟稔地揽过江序的肩:“坐着不舒服的话就靠我身上。”
如果换做以前,江序自然是想往陆濯身上靠的。
但此时此刻,江序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再这么亲亲密密地靠上去,那不就摆明了是在吃陆濯的豆腐嘛。
他从现在开始要有身为一个Gay的自觉!
江序想着,一边头昏脑涨乏力得不行,一边倔强地往车窗那边挪着。
然而他刚挪过去一点,陆濯就一把把他揽了回来。
他又挪过去一点,陆濯又一把把他揽了回来。
他再挪过去一点,陆濯还一把把他揽了回来。
等到第四次的时候,江序终于忍无可忍:“陆濯!你别碰......啊!”
江序话没说完,车辆就正好驶过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车身重重一颠,直接把江序结结实实地颠进了陆濯的怀里。
他一个猝不及防倒了过去,唇瓣恰好擦着陆濯的喉结而过。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一秒。
江序却明确地察觉到了陆濯扶着他身体的双手蓦然收紧,原本安分的喉结也紧张地上下一滚,就连呼吸都随之停止了片刻。
尽管声音还在强装淡定:“你没事吧。”
但那一瞬间浑身上下的紧绷却极为显而易见。
所以......
艹!
他怎么还是不小心吃到了陆濯的豆腐!
完了完了,陆濯反应这么大,肯定是生理性不适了,他这样会不会被当成性/骚扰啊?陆濯会不会讨厌他啊?他会不会被当成一个小变态吧!
啊,完了完了。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江序飞速地调动着自己小脑袋瓜子里的一切情商,试图想出一个完美又得体的解决了方法。
然后陆濯就压低嗓音说了句:“别乱动。”
江序这才意识到他好像因为内心过于焦灼激动而把身体也不自觉地扭成了一条蠕动的蛆。
“......”
靠。
真是不想来啥就偏来啥!
江序觉得凭借自己人生几近为空白的情感经验,他暂时还是别想这个问题了,把脸埋进毯子里,就老老实实地安分下来,任由陆濯抱着他,一动也没有再动。
像只乖惨了的小狗。
就是怎么耳朵和尾巴都委屈巴巴地耷拉了下来。
沈易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忍不住想道。
而且耳根还红得厉害,看来确实烧得不轻。
沈易想着,顿时一脚轰下油门,极速地将车辆向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江序他爸更是早就打电话安排好了单人病房。
值班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地给他做着各种检查,陆濯和沈易也被指使得各种团团转。
路过的病人都好奇这小孩儿年纪轻轻地得了什么绝症。
结果体温一量,也就38.3,连高烧都不算。
沈易总算松了一口气:“那我也没摸错啊,本来就不算什么高烧,但你浑身上下怎么红成这样?”
江序心知肚明,但又不能说,而且麻烦了沈易一晚上,更不好意思凶他,只能有点委屈嘟囔了一句:“我打小皮肤就薄,不行呀。”
沈易:“......”
行。
他也懒得和江序扯:“谁让你是金尊玉贵大少爷呢。一个发烧,就直接住进了VIP,一堆看护围着你转,命是要比别人金贵些。”
沈易这话听不出褒贬,只是又说:“你爸说开完早会就来接你,我现在去缴费,让陆濯先陪你。”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间里又只剩下江序和陆濯两个人。
以前已经司空见惯的场景,江序却突然尴尬起来。
短暂的对视和停顿。
江序赶紧一个翻身,把自己忍不住又发烫起来的脸火速缩进被子里,正准备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陆濯就先开了口:“我先去帮你拿药。”
江序连忙道:“好!谢谢!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顺便再帮我接点热水!”
反正就是越晚回来越好。
江序的目的非常简单和明确。
尽管陆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江序的一系列反应里也不难看出,他是想躲着自己。
于是只是垂下眼睫,应了声:“好。”
就拿起水壶,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憋了整整一路的江序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土拨鼠嚎叫。
然后就一把将被子扯过头顶,绝望地在里面拼命蹬起了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怎么会喜欢陆濯。
他怎么会对自己的好兄弟一次又一次地产生如此龌龊的想法。
他简直就不是人!
而且现在想来,一切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比如小时候,别的小男生都喜欢逗漂亮小女孩,追着院子里的可爱小姑娘玩,但他就只爱黏着给他送红领巾的那个小哥哥。
哪怕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哪怕后来连长相都记不清,哪怕甚至再也没又见过。
但每次只要一谈及白月光的命题,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那个小哥哥。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小哥哥的确算是他的“童年初恋”。
他的性取向从那时候开始也就可见一斑。
只是大概是后来再也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人,以至于让他在整个青春期内都忽略了这回事,没发现自己弯,就笃定了自己直。
直到再遇到了陆濯。
陆濯和那个小哥哥一样,都比同龄人要来得稳重成熟,话也不多,但什么都会,还特别会包容照顾宠溺人,对他好的就像是自家的小娃娃,还都非常的聪明优秀情绪稳定。
他就不可避免地对陆濯动了心。
所以这一切就足以说明,他不仅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某种特定类型的男人,只是他后知后觉地没有发现,才对自己的朋友起了邪念。
但陆濯长得那么帅,身材又好,成绩又好,还那么会照顾人,甚至会做彩色蒸饺小兔子,这天天和他形影不离的,换谁谁不迷糊啊!
江序又觉得这件事不能全都怪他自己。
可是那有怎么样,陆濯已经有他喜欢的人了。
也姓江。
但名字是三个字。
曾经搬去了外地,可能现在又搬了回来。
而且又白又瘦又高又美还有良好的家境和成绩,最主要的是还在几年前救过陆濯的命。
就这最后一条,就足够成为陆濯一辈子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他总不能横插一脚,搞个狗血三角恋吧?
他妈可说过,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一旦需要竞争,就说明对方不是非你不可,那就算凑到了一起,也不是什么良缘。
他家的爱情故事虽然向来都有波折,可是结局都是圆满,因此江序对于他家祖传的爱情秘籍深信不疑,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要和别人竞争爱情的事。
再说了,百度上面那个点赞过万的回答,也说得很对。
爱情的冲动就是一时的,各种合得来的朋友却是一辈子的。
再说了他现在就只是动心而已,又没有到非陆濯不可的地步,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毕竟人类是一种拥有的理性生物,一切情感都是可以被管理克制的,只要他把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他和陆濯就还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对,就是这样!
江序想着,深呼吸一口气,大义凛然地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
然后就看见陆濯端着一盆热水和一块毛巾,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江序:“?”
陆濯把毛巾浸在水盆里打湿,说:“你先脱衣服,”
江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