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成:“……”
徐一涛:“……”
祝成:“我感觉好像平均了。”
徐一涛:“但又没有完全平均。”
祝成:“所以……”
徐一涛:“陆濯!你这也太偏心了!”
祝成:“就是!你就算偏心也要有个底线!你这也太耙耳朵了!”
徐一涛:“就是!你要是暗恋江序就直说!”
“不是!你们说什么呢!”
江序刚想出声阻止。
陆濯就已经轻描淡写地笑了声:“怎么,难道还不许我暗恋江序?”
江序戛然顿住,一脸惊恐。
然而因为陆濯笑得太过轻描淡写,像是只是接了祝成和徐一涛的一个梗。
徐一涛和祝成反而没有多想,只是阴阳怪气道:“许,怎么不许,你陆神要暗恋谁,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你不能拿牛肉丸开玩笑啊!爱你就直接大声说出来,不然就像前几天我们看的那个片子,叫什么,诶,什么来着......”
徐一涛说到一半,愣是回忆不起来,皱着眉想了半天。
一旁远离硝烟,默默进食着蔬菜的林绻冷不丁补了句:“两小无猜。”
“对!两小无猜!”徐一涛当即一拍大腿,“就像两小无猜的那俩男女主一样,明明互相喜欢对方,结果谁都不敢说,非得折磨对方,还牵连无辜,简直人神共怒!”
徐一涛只是想解题发挥,好名正言顺地索取更多的牛肉丸。
原本还在发愣的江序却突然激愤回道:“谁互相喜欢但不敢说啦!而且就算是互相喜欢不敢说,但每个人也有每个人自己的苦衷,你什么都不懂,在这儿有什好共怒的!”
他喊得过于不假思索又过于义愤填膺,像是突然被触碰到了什么逆鳞。
整个火锅桌上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江序握着筷子:“。”
他好像又反应过度了。
主要这部电影他也看过,讲的是男女主人公因为一个叫做“敢不敢”的游戏而相遇,
游戏规则大概就是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提出挑战,并问他“敢不敢",另一个人必须说"敢”,否则就是输了游戏。
还是孩童的男女主人公,就因为这个游戏相遇,然后一玩就是十多年,这十几年里,因为这个游戏,他们做尽了荒唐之事,他们几乎什么都敢,除了承认彼此相爱。
到了后来,女主提出两人先暂时分别四年,她这次提出的挑战,则是问男主敢不敢伤害自己,结果等到四年过去,男主为了游戏的胜利,竟然真的决定另娶她人。
江序当时把电影看到这里就看不下去了,因为他完全不能理解,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互相折磨,牵连,爱就勇敢说出来,不行吗?
于是在众人直接又不解的整齐注视之下,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挑起一粒牛肉丸塞进自己嘴里,并且含糊地表达出了自己真实的意见:“不过我觉得你说的也没错,喜欢对方就该大大方方地讲出来,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他,而且万一别人也喜欢你呢,这么错过了多可惜......”
他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小声,耳根却越来越红,红得已经完全和火锅底料成了一个色儿。
说他没有代入些现实里的什么情况,就是傻子如祝成都不信。
众人纷纷看向了江序,
而陆濯不用看江序,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苦苦喜欢了那个“白月光”这么多年,对方却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所以替他感到不值,想劝他鼓起勇气,早日表白。
他也就什么都没说,只是轻笑了一下,就继续不动声色地替江序涮起了肉。
而剩下几个人虽然未必都知道情况,但却都了解江序的性子,知道有的话题作为玩笑时可以随便开玩笑,可是一旦涉及真事时,那就是半点都不能提及。
于是在短暂的各有所思的尴尬注视之后。
徐一涛率先打破了沉默:“啊,对!我就欣赏我们序哥这样的性格!所以咱们也来玩敢不敢的游戏吧!”
“?!”
又玩游戏?!
本来还在心虚不好意思的江序猛然抬头。
上次玩个答案之书就已经把他玩的感冒发烧,这次又要玩啥?!
徐一涛则兴致勃勃:“序哥,你别用这么惊恐的眼神看我,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不能电影里面男女主那样玩得那么大,不过我觉得可以改良一下。”
徐一涛说着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大许愿瓶,再从大许愿瓶里拿出五个放着纸卷的小许愿瓶:“这玩意儿大家都见过。”
“当然见过,但你这书包里怎么啥都有?”
祝成实在没明白。
徐一涛也懒得理他:“你别管!反正我们每个人就拿个瓶子,在纸上写上自己最想做但又最不敢做的事,然后问自己敢不敢,再把这些瓶子都埋到楼下的那棵树底下。如果哪天做到了,就把自己的那个瓶子挖出来,剩下的所有人就都得帮他做一件事,要是七年之后,还没有做到,就去实外的主席台山上,大喊三声我是‘胆小鬼‘,你们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祝成直接拿起笔,“我现在就写,祝成,你敢不敢一口气吃完火锅里面的牛肉丸全部吃完!”
“去你妈的!”徐一涛抢回笔,“说了,是要写自己最想做又最害怕做的事,不然我们到时候可不认账。
“就是就是。”林绻连忙附和,“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江序,陆濯,你俩玩吗?”
她看向江序,眼神充满期待。
江序:“我……”
“我玩。”
陆濯低低应了声。
江序侧头。
陆濯接过纸笔,垂下眼睫,说:“正好我也想看看七年以内,我敢不敢。”
七年是一个很玄妙的时间,七年之痒,七年手婚,七年成人。
七年时间,足够成长很多,也足够改变很多。
陆濯的语气眉眼都很淡,江序却第一次从那份淡里看懂了很多。
他顿了顿,说:“那我也玩。”
然后接过纸,拿起笔,就开始上面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自己的问题。
结果因为太过认真,而一时忽略了脑壳顶上那颗鬼鬼祟祟的寸头脑袋。
直到祝成挤弄着他那双散光两百度的眼睛,不太确认地念出了一个“陆......什么......起”后,江序才连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愿纸,恼羞成怒地喊道:“怎么有人当小偷啊!”
“不是,我怎么就当小偷了!”祝成非常不解,并且大方地拿出了心愿纸,“这有啥不能给大家伙看的啊,给你们看我的,‘祝成,你敢不敢在七年之内摆脱父母的期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文学家‘,这写得多正义啊,你咋就那么心虚呢?”
祝成反客为主,开始质问。
偏偏江序还真的心虚,捂着心愿纸,支支吾吾了半晌,愣是说不出一个答案来。
还是陆濯最先解围:“你敢随便给别人看,是因为你脸皮厚,还不准江序一个i人,敏感脆弱又内向一下?”
“i”人江序:“就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脸皮厚!”
祝成:“?”
谁“i”?!
而林绻显然也不站在他这一头:“就是!正常人谁愿意给别人看!”
祝成:“??”
就连徐一涛都临门一脚大踹:“哎呀,祝成,你就别捣乱了,显得发慌不如先下去挖坑。”
祝成:“???”
为什么他觉得陆濯不被排挤之后,他开始被排挤了?
“你们这是校园霸凌!知不知道!”
祝成一边哀嚎,一边悲愤地拿起铲子,就去杂货店前的那棵老榕树下挖起了坑,还一挖一个不吱声。
江序则飞速地写完了那张纸条,灵敏地卷好,就一把塞进了许愿瓶,死死地用木塞堵住瓶口,生怕再有谁看见。
陆濯把他这一切动作收进眼底后,才又收回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写完了自己的挑战内容,小心翼翼地放进许愿瓶,并封好了口子,
每个小许愿瓶外面都被贴上林绻贴姓名标签,再放进徐一涛的大许愿瓶里,一起被埋进了祝成刚刚挖出的土坑。
当一切忙完,最后一€€土被几人坟头蹦迪般地踩严实之后,弦月已经挂上了树枝。
“也不知道七年之后我们还记不记得这棵老榕树下有这么一个东西。”
林绻到底心思更细腻敏感些,看着眼前的这€€土,想到这是他们中学生涯的最后一年,不免有些感慨。
徐一涛却不喜欢这样伤感的氛围,直接一手搭上林绻的肩膀,一手搂过祝成的脖子:“废话!当然会!说不定到时候陆濯的老陆杂货店都已经变成了小陆会员超市了呢,反正我们说好了,咱哥几个,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准耍赖,七年之后,必须聚齐,听到没!”
林绻嫌弃地抖开他:“谁跟你哥儿几个了!不过,反正到时候我肯定回来。”
说着,她抿着唇,睁大眼睛,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带子,像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陆濯也少有的很给面子,点了点头:“嗯,我也不耍赖。”
“行,陆神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徐一涛拍了拍林绻和祝成的肩,“天也不早了,明天还升旗仪式,我们就先走了,陆神拜拜,序哥拜拜!”
说完,把手一挥,三个就打打闹闹,上了不远处正好停下的公交8号线。
车辆驶离,原本热闹的杂货店又在深秋的夜里归为静谧,就只剩下了江序和陆濯两个人。
“那个……”
江序觉得自己有些话想和陆濯说,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刚刚开口。
陆濯也就先打断了他:“所以陆什么起?”
江序:“?”
陆濯斜倚着那棵榕树,右手插兜,左手自然垂下,垂眸看着他的眼睛,看似漫不经心般地,带着点散淡笑意地问道:“祝成不是说你写的心愿是陆什么起?所以到底是陆什么起?总不能是陆濯的陆,一起的起。”
江序:“……”
祝成这个大嘴巴子真是害人不浅!
虽然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但是他也充分尊重陆濯的个人意愿,更何况花哥都那么说了,他就这么贸贸然地捅破了窗户纸,以后可怎么办!
江序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黑芝麻糊,却也激发了他信口胡来的上限:“我写的挑战是,江序,你敢不敢英勇参军,让大陆和海峡对岸的同胞一起过个真正的团圆年,不行啊!”
他说得英勇无畏,理直气壮,还没带一点磕绊,就是耳朵红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