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则是一些看不懂的图表和数据。
赢舟手指扫过“阶段”那一栏,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进化源所处的阶段。”谢东壁道,“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你对异能的掌控程度,以及异能的强度。具体有多少个阶段,我们还在研究中。”
“阶段这个概念,是从一些动植物畸变出来的诡异生物上获得的。我们用从自然界中获取的、最低级的进化源,培养过一些仓鼠。每个阶段,仓鼠的身体都会有明显的异化,比如更长的牙齿,鳞片,以及别的。当异变发生到阶段9时,仓鼠彻底失控。我们只好剥离了仓鼠的进化源,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根据观察推断,所有异能者都会逐步走向进化源失控。而研究所的存在,就是让你们更好的了解自己的能力,并提供更稳定的进化和医疗方案。”
谢东壁微微弯腰,再次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再强的单体输出,打boss也需要辅助,不是吗?”
赢舟微微抬起眼眸。
他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元问心,又看了眼谢东壁充满期待的眼神,终归,缓缓伸出了手:“你好,赢舟。”
赢舟在谢东壁的要求下,把影子召唤了出来。
阶段2的影子不再是一张纸片,它有了一些厚度。看起来像个实心的橡胶娃娃。
谢东壁小心翼翼地把它握在了手上,捏了捏。然后抬头,询问:“你有感觉吗?”
“……我应该有感觉吗?”赢舟反问。
谢东壁在纸上写了两笔:“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开始这个课题。”
被捏住的影子有些不爽,它分不出正反面的脑袋居然张开了一个口子,咬住了谢东壁的虎口。
隔着厚手套,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但谢东壁还是放开了手。
影子跑回赢舟身边,一把抱住了赢舟的手指。回到了赢舟的身体内。
谢东壁收回目光:“你是因为二次进化被送来的。你有感觉自己现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产生了异化吗?”
赢舟再次摇头。
谢东壁摸了摸下巴:“那你真的非常稳定。除了影子外,你的身体基本没有任何异化。”
元问心表面好的,皮剥开,身体里全是虫子。一部分卵,一部分幼虫。还有一部分已经孵化。
荀玉的牙,手,体型,都在兽化。研究院的人都很担心他有天真的变成大狗。
研究院的怪人只占用了赢舟半个小时的时间。
接下来进场的,是元问心从各大赌场搜罗的赌王。
“生死赌约的游戏规则是,”元问心的唇色依然苍白,“甲乙双方展开游戏。甲方庄家,乙方玩家。第一轮游戏由玩家决定。剩下几轮游戏,由上轮游戏的获胜者决定。”
“每赢下一轮游戏,胜者可以在对方身上刻下一道灵魂印记。首先刻下五道灵魂印记的人获胜。”
而失败者,会成为获胜者的“人具”。
“这个赌约最不公平的地方,是玩家的筹码,只有庄家的三分之二。”
举个例子。庄家有60元,玩家只有40元。当庄家推出40元的赌注时,玩家要么弃牌,要么全ALL。
庄家输了,还有20元可以继续游戏,尝试翻盘;玩家输了,这轮游戏结束,身上会留下一道属于对方的灵魂印记。
“你数学很好。我相信,大多数游戏你都没有问题。无非是运气和概率问题。但你需要注意的,是别的东西。”
一旁,只有四根手指的老人上前一步,摇起手里的骰盅:“小朋友,你想要几?”
赢舟回答:“六。”
老人摇晃了片刻,然后松开手。
他掀开盖子。
刚才老人摇蛊时,只有一个骰子的声响,但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三枚骰子。
每个骰子朝上的那一面,都是六。
这就是赢舟需要担心的问题。
€€€€赌术之外,更有千术。
在荷官的诡域里,这些千术的表现方式,也许会更加匪夷所思。
老人呲牙:“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听说你是和人10号的晚上10点开始赌。今天都9号了。摸牌,洗牌,换牌,听蛊,摇蛊;哪一门不得学个三年五年的。我看你是没什么机会咯。”
赢舟深吸一口气:“你先教。”
他在病床上,握住了木板上的骰盅。
……
……
荷官坐在赌桌前,眼角泛红。嘴里含着一截镇痛剂。
这个镇痛剂的药量已经足够杀死大象,但它毕竟是诡异生物。
他背后的5条断臂不再滴血,只是表面开始了腐烂。只剩一条右臂,在伤口处长出了粉红的肉茬。
荷官用仅剩的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摇着骰盅。
这个骰盅和普通的铁质、木质骰盅不太一样,更像是什么动物的“头骨”。
片刻后,他的手臂停下,缓缓掀开盖子。
里面是四个骰子。
四个四。
荷官听见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听上去是有人正在下楼。
这个赌场在负一楼。
荷官吐出一口浓浓的雾气,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微笑道:“呀,十点到了。”
漂亮的小花。
欢迎来到我群狼环伺的森林。
第20章 第 20 章
020
地下赌场位于开心棋牌室的负一楼。
赢舟放学的时候,宁愿绕路,也不会经过这片区域。
开心棋牌室左边是发廊,右边是水果摊。玻璃门上用红色的不干胶贴着几个词:住宿/棋牌/休闲/烟酒。
时常会有小区附近的老头老太,在这里搓上一下午。输赢通常控制在一百以内,超过50已经足够他们心疼一整天。
赢舟看了眼手机时间,九点五十五。
路过粉色发廊时,门口站着的女人朝着他挥了挥手:“学生崽,进来玩啊。不收你钱。”
如果赢舟会面红耳赤地跑开或者熟练地与她们互动,这些女人都能乐上大半天。可惜赢舟毫无反应,又聋又瞎。
他径直走入了棋牌室。
发廊旁的女人磕着瓜子,把皮吐在地上:“嚯,原来是小赌狗。”
夜里,棋牌室的门是半掩的。里面灯光暗淡,看起来并没有在营业。
棋牌室的老板是个精壮的中年人,头发短短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牙。看上去很是豪爽。就是看起来刚从局子里出来。
单靠这些老头老太太,肯定是不够买他手腕上那个大金表的。
但赢舟明白,这个表面上的老板,也不过是条看门狗罢了。
赢舟长得好看,穿的干干净净的,站在充满油垢的棋牌室里,像是一株亭亭兰兰的树。*
老板笑着问:“小崽。来干嘛啦?都十点勒。”
赢舟拉开挎包的拉链,一沓沓整齐的钞票露出一个角。
“我妈让我拿钱来领人。”
老板眯起眼:“谁?”
“李洋。我继父。”
老板深深吸了一口大烟,下巴朝旁边的人微微扬起:“最里面那个房,推开门下去。”
通向地下赌场的路,像是通向阴冷潮湿的地窖。
赢舟的鼻尖充斥着烟味。并不是香烟那个烟味,而是用干草熏烤腌肉的烟味,很呛。
下楼的楼梯只有一盏灯,在半路,暴露在空气里的铁质楼道有股掩盖不住的冷意。台阶上不仅有斑驳的铜锈,还有意义不明的深黑色液体。带着已经腐败的蛋白质的气味。
而就在几米开外,赌场人声鼎沸。
“大!大!大!”
“小!小!小!”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盅,机器操控,里面两颗骰子正在剧烈晃动着。
大小两边都压着砝码。周围的赌徒双眼通红,各个吼的面红耳赤。
几秒后,玻璃盅里的骰子停下了晃动。
赌桌上的庄家放声大笑:“豹子!一样大,没人赌豹子,庄家通吃!我看看,是谁赌了一只手来着?”
输掉一切的赌狗双手抱头,哀嚎着跪倒在地上。
赢舟深吸一口气,死死扶住了扶梯。
他明白,这里就是荷官的诡域。
前台,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您好,您就是赢舟吧。荷官大人已经等候多时。请跟我我来。”
他头上长着一个尖尖的角,像是传说里的独角兽,笑眯眯的。
前台看上去温和而无害。
赌桌前传来一阵躁动。赢舟侧目,原来是赌输一只手的那个赌狗想赖账,一把抓起凳子,砸向了坐庄的赌场员工。
庄家被凳子砸伤了眼,抱住自己的眼珠,嗷嗷大叫起来。
前台的脸色浮现出歉意:“稍等,尊贵的客人。我去处理一下突发情况。”
他朝前走去,十分斯文地捋起了自己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