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 第49章

荀玉不断挥动着手里的刀。走一路,眼球就碎一路。

这些诡异物品的力量只有很少一点,在他的刀下,像是一块块很好切的黄油。

天衍则是跟在他身后,指明方向。免得荀玉迷失在这堆球里。

大概十分钟后,两人缓慢来到了房间的最里层。

这里有一个黄花梨木柜,柜子上是一个玻璃容器,里面装着一只眼球,和人眼珠的大小差不多。容器的底座亮着展示灯光,能让观众更好地欣赏它纯粹的美。

这双眼球的瞳孔是漂亮的粉色,如同找不到一丝杂质的粉钻。

荀玉早就发现了。

屋子里的眼珠,大概都带着主人生前的一些特质。有些眼神天真,有些邪恶,但大多数树脂眼球,眼神看上去,都是空洞无神且平庸的。

这枚眼球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它同样空洞、无神;却带着让人心颤的美丽。

即使它只是人偶师依靠自己的记忆,做出来的赝品。

荀玉太熟悉赢舟,或者说太岁了。

以至于,他有片刻的失神。甚至没想到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直到,天衍温和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阿努比斯,你也不想要一个赝品吧?”

荀玉骤然转过头,表情狰狞,像是被挑衅了一样,喉咙里挤出一声威胁的低吼。

他的脖子上甚至出现了只有使用能力才会有的黑色鬃毛。

身后的天衍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荀队?你怎么了?我是天衍啊!”

刚才有那么一瞬,天衍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狼脸。

荀玉问:“你刚才在说话吗?”

天衍有些迟疑:“我是说了一句,我说赶紧把这枚眼珠子收好,现在赶回去,早饭还能剩两口。”

荀玉晃头,甩掉头发上的汗珠,身上隆起的紫色血管逐渐平复。

他本来是想自己去拿这枚眼球的,犹豫片刻,道:“你先保管一下这个东西吧。小心点,我好像被精神污染了。”

第32章 第 32 章

32

赢舟手里的牛奶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周围绕着它乱窜的眼珠子突然没了动静。

它们好像变成了普通的工业品,安静地倒在地上。

原本带着寒气和邪性的气息像是被太阳晒过的螨虫一样,消失得不留痕迹。

又等了两分钟。荀玉跟天衍出现在门口。

荀玉接过何文递来的钥匙,打开了手铐的锁。

何文长长舒了一口气:“恐怖片里,出现这样分头行动的场合,一般是会死人的。你们都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天衍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盒子,上面蒙着一层布。

一不注意,地上的小人偶们纷纷跳起,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向玻璃盒。

但身上拴着的黑线,明显限制了它们的行动。

黑线变红了一瞬,小人偶们发出惨叫,从半空跌落,皮肤上出现烫伤才有的黑红疤瘌。

空气里甚至飘起肉烤熟后的味道。

小姜饼人使用自己的力量并非毫无代价,起码赢舟就觉得,自己身体突然很累,像是熬了个通宵还不能睡觉一样虚弱。

赢舟有些好奇:“带回来的什么?”

“人偶的原材料吧,是枚眼球。”

天衍把蒙着的布掀开,给他看了一眼。

粉红的眼珠子就躺在丝绒布上,像等待参展的宝石。

赢舟本能的感觉到了不适。一双眼变得干涩且灼热。

他低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过去的影像开始在赢舟的眼前闪现。

木质的大门被一个女仆娃娃推开,这个娃娃大概是一楼大厅里见过的那只女仆娃娃。

金属的小轮椅被推进房间内,滚轮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摩擦的声响。

房间的装潢格外欧式,天花板上是彩色的涂装。赢舟睁大眼,试图看清楚那些繁琐的花纹,却只感觉到一阵头昏脑胀。

卧室中间的大床四角都有支柱,上面悬挂着蕾丝帷幔。在蕾丝布罩若隐若现的遮挡下,赢舟只能听见一些声音,看不清他们的脸。

靳白羽手里拿着针管,脚边,金属的医疗险敞开着,一丝丝冷气正在从里面往外窜。

冷空气会比普通的空气重,因此这些烟雾似的冰云都是流淌在地上的。

赢舟看见了一只苍白的手垂在床边,那条胳膊上布满针孔,还有一道道伤痕。有些是新的,有些看起来快要痊愈,只剩一条肉色的疤。

陶瓷里,有一项极其特殊的品类,叫做“哥窑瓷”。瓷器工匠会在烧制的最后一步,故意把瓷器轻轻敲碎,让它们的表面呈现出独特的裂纹花纹,使其看起来更有历史的底蕴。

太岁就像这么一具哥窑瓷。

靳白羽娴熟地把药液注入他伤痕累累的手臂上。

太岁的身体出现了不太明显的轻颤,这纯粹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疼吗?”靳白羽问,声音有些心疼,“新研究的试剂,听说浓度很高,在研究所里一般稀释后才能给人用。换成你,应该可以忍受的吧?”

可回答他的,依然只有沉默。

“对了,给你说个好消息,我被通缉了。外面到处都是我的照片和悬赏,价格高到我看到都心动。”

“但他们其实也只是想得到你,无非是比我多一个谎称正义和理想的旗号。”

“如果我死了,你会高兴一点吗?”

“……”回答的依然只有沉默。

靳白羽突然把手里的试剂朝着地面狠狠砸去。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淡蓝的液体在纺织的彩色地毯上晕开,刺鼻的煤气味污染了空气里令人沉醉的花香。

“赢舟€€€€”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看我?”

靳白羽的质问声一次比一次激烈,他狠狠掐住了太岁的脖子,声音沙哑而愤怒。

这具带着病态的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床里。

靳白羽大概是真的想掐死他。

一片片漆黑的鸟羽刺破他的皮肤。冒了出来。暗红的血从羽毛与皮肉交接的地方流出。

床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本能地张开嘴,发出一些微弱的气音。

靳白羽如梦初醒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的神情格外委屈,像是被家长批评的小孩。

靳白羽又抓住了赢舟的头发,逼着赢舟和自己对视:“可是这都是你的错,你明知道我会被你激怒。”

无论是好的坏的,狂躁、不安、愧疚、恨和爱,赢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靳白羽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堵墙,又或者是一个黑洞。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痛苦与乏力。

他疯狂又清醒。

靳白羽的声音带上了哀求:“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你看看我,好不好?”

赢舟的眼神终于落在了靳白羽身上。

这一刻,靳白羽的脸上焕发出生机勃勃的光彩。

但在下一秒,这点眼神都被吝啬地收回了。赢舟看过了他,眼里没留下任何情绪。没有爱,甚至也没有恨。

靳白羽的身体在瞬间僵硬,他浑身发冷,牙关紧咬,显然陷入了一种暴怒的状态。

坐在轮椅上的小人偶开口道:“靳先生……我是来……”

似乎是到现在才想起旁边有人,靳白羽在这一刻,终于转过头,看向了人偶师。

人偶师的心微微一颤。

因为靳白羽在哭。

他眼眶通红,明明听不见任何哭声,他的表情却比人偶师见过的任何人都绝望。

靳白羽捂住自己的脸,任由眼泪落下,嘴角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不看我,那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吧。”

……

……

在外人眼中,赢舟只是和粉色的眼珠对视了一秒。

下一刻,赢舟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明明被掐的人不是他,他却依然感觉到了窒息。

他弯腰,控制不住地干呕,脸上泛起一阵红潮。苍白的肌肤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点。身体发热发烫。

姜饼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地上又蹦又跳,发出一阵“叽叽”的叫声,听上去格外焦虑。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它的话,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它。

“赢舟?!”

“别急别急,我看看!深呼吸!深呼吸。”

“这里有药研究所的,我**,但是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几个人围在了赢舟身边。

赢舟蜷缩着身体,眼睛睁开一条缝,双眼发红:“我,眼睛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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