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玻璃窗外,是热闹的夜景。
飞船载着他缓缓上升,朝着天上飞去。
上城区之所以叫上城区,那是因为,它的位置是真的在天上。
赢舟从杂志架上取下一本名为《梦之城周刊》的杂志,翻阅起来。
【今日头条:巨星巴啦啦再度斥巨资购买畸变药剂,试图整容,嫁入上城区豪门】
-众所周知,巴啦啦是一位基因低劣的下城区女孩。在来到的梦之城的十年里,她靠着整容一路逆袭,成为了如今梦之城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毕竟,有谁能抵挡,只需要花很少的钱、就能和貌似上城区居民的巴啦啦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就在一天前,巴啦啦再度服用畸变药水,试图改“头”换命。
-那么,等待她的到底是成功,还是死亡?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条新闻还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图画,让赢舟有些不适的蹙眉。
很难说这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根据巴啦啦这个名字推断,它大概是女性。
这个巴啦啦如同一只粉白色的蠕虫,身上一层一层的肉堆叠着,不知道是头部还是尾部的地方长着一层刚毛。身体表面有着一个个鼓起的黄色大脓疮,而这些脓疮的表皮,还都长着一根细细的软毛;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赢舟喃喃:“貌似上城区居民?难道上城区居民都是这种东西?”
他又往后翻了一页。
【震惊!阈限空间直播平台遭人类势力清算!不满城主报酬,退出和梦之城合作计划!】
-喔,是的,阈限空间直播平台的能力的确是我们需要的
-但它也不想想,难道梦之城外,就只有它一个祸害有能力帮我们招徕新居民?
-可恶的经纪人A!自己受到了损失,就想要把损失从盟友的身上找回来。这和那些压榨人的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噢,它本来也是万恶的直播公司老板!
-这是个遗憾而错误的决定。总之,梦之城不再和阈限空间合作了!
-好在我们有新的进货渠道。会有的,对吗?
-城主万岁!
赢舟在这一页上停留了许久,思绪复杂。
这同样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要知道,之前梦游患者一直被关在收容舱里。那它到底是怎么和外界联系上的,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货源?
而且看起来,梦之城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外界进货了。
这就很令人深思了。
赢舟几乎在瞬间有了个猜测:研究所里有内鬼。
要不然,很难解释收容舱为什么会失效。
也很难解释,为什么他这么容易就被靳白羽袭击了。
要知道,之前荷官从他继父那里要到了许文玲的地址,都因为研究所太远了没有行动。
元问心、荀玉能重生,靳白羽也是。
根据赢舟推测,重生的都是和上辈子的自己有所接触,并且较为关键的人。
从概率上看……研究所里有人重生,也不是不可能。
ta在最开始,可能是一心向着人类;但在后来,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至于为什么改变,也许是感觉人类毫无希望;又或者对研究所彻底失望。
当然,往好的地方想,或许是单纯的研究所技术水平不过关。
赢舟又往后翻了一页。
【临时新闻€€€€上城区新增一住民!】
-朋友们,上城区自从成立以来,就没有吸纳过新居民。
-芭芭拉成为“第一位新居民”的梦想可能要破碎了;因为就在刚刚,记者接到了通知,有人搭乘“梦之城直通车”来到了我们的家园!
-其中一位,更是史无前例地被吸纳为上城区居民!
-丑陋即美丽。
-无知即真理。
-呵呵,记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位大人畸变后的模样了。
赢舟:“……”
他现在有种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的懵逼感。
草,他不会也变成那种蠕虫吧??
虽然只是在梦里,但感觉也怪恶心的。
而且,他刚进城区,就上了新闻。这杂志看起来是不需要时间印刷的。
赢舟又往后翻了两页,但后面却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赢舟蹙眉:“是故意让我看见这些的?”
飞船在此时停下。
舱内,一个机械女音道:“已抵达上城区。请下车,尊贵的大人。”
赢舟抬头,看向窗外干净、整洁、宽阔的街道。
远处是皑皑的雪山和云层。
这里是一个露天车站。赢舟在下面乘车的时候,外面是晚上,而这里却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上城区的边缘处是沙滩和碧蓝的海岸线。
忽略那先科技感十足的建筑,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度假村。
赢舟站在车站,一时间居然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好在,很快有人打消了这份茫然。
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从车站边的等候厅走了出来。
“您好,赢舟大人。”男人穿着西装,带着银白的卷毛假发,穿着中世纪贵族们才会穿的燕尾服,款款走来。
他穿得像是赢舟在音乐课本上看见那些演奏家,甚至有一双漂亮的碧蓝色眼眸。
只是更年轻、俊俏一些。脸庞也是完全的东方面孔。
唯一有些刺眼的,是维克多的脸上有一块红色的刺青。
这个刺青,赢舟刚刚才见过。
是用烙铁印在下城区居民脸上的标记,类似于奴隶章。
他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左肩,谦卑地弯腰,低头:“我叫维克多,是社区安排给您的私人管家。未来7天,将由我来辅佐您融入上城区的生活。也会由我来评定,您是否真正拥有入住上城区的资格。”
……
……
与此同时,来接谢东壁的小破车也来到进站口。
这是一辆集装箱火车,里面已经塞满了人,谢东壁粗略扫了眼,里面甚至没有座位。
一股发馊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乘务长粗着嗓子大吼:“赶紧上来,你这个下城区的猪猡。错过这班车,你就等明天吧!”
谢东壁闻言,只好皱眉,挤了进去。
车厢里的人像是船舱里的沙丁鱼,密不透风。空间太小,人与人之间贴的很紧,热腾腾的汗味飘散开来,
每个乘客的脸上,都印着一道刺青。
每个人的表情都麻木异常。空气里还残留着刺鼻的血腥味。
谢东壁环顾一圈,在充满污垢的墙上,看见了已经泛黑的血痕。
这让谢东壁想起了小时候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对黑奴贸易的描述。
那时,黑色的人矿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一船一船地,运送到需要的地方去?
他的历史老师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欧洲人,致力于推动种族平等,说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涕泣涟涟;还让学生们跟他一起忏悔。
谢东壁虽然照做了,但当时想的是:他们东亚人可没吃过这口人血馒头。
角落里传来小声的呕吐声,听起来痛苦异常。
谢东壁一愣,开口对周围人道:“麻烦让让!”
他大学本科是学医的,后来才改行做了生物类的研究。算上进研究所,属于改行了两次。
周围人虽然麻木的像假人,但却也没有阻拦。
谢东壁很快来到了货舱的角落。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金发碧眼。
男孩的衣服上还能看见某著名奢侈品的LOGO。
谢东壁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高仿假货,因为他小时候穿过一样的衣服。
这个小孩正在呕吐,呕出来的液体带着血迹。但周围的人却都无动于衷。
医疗条件有限,谢东壁跪在地上,先是侧过了他的头,免得呕吐物进入气管,随后用英文询问:“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小孩睁开眼,艰难地用西耳曼语回答:“……谢谢。但不要管我。会惹上麻烦的。”
西耳曼语相对来说很小众,但谢东壁恰好在那边的实验室工作学习过一年。而他的语言天赋也不错,不会写,但是能听懂。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车厢里响起了警报声。
一个穿着乘务员衣服的鱼人,另一节车厢里走了进来。
它长得和之前看见的那个公交车司机差不多,都有一张畸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