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低头看去,严靳昶指尖则飞快地动了几下,于是那灵丝便控制着少年的手,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
刚才严靳昶只是因为灵丝太弱,没能缠上周围的物体,灵丝就散了,现在距离那么近,严靳昶就没有失误。
少年愣有些诧异,明显没料到自己会被人反抓。
严靳昶趁此机会挣脱了缠绕在手上的藤条,掌心一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往一旁的树干上一摁,分出一些灵气丝,同时刺入少年的双手双脚,将他固定在树上。
严靳昶现在的灵气很少,仅仅这四根灵气丝,就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灵气,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适,强撑着板着脸。
此时还有几根藤条缠绕在严靳昶的腰上,严靳昶已经没有力气扯开了。
少年感觉到掐着自己的脖子的手逐渐收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等等,我无意伤害你。”
严靳昶:“你觉得你这话可信?”
少年放开了缠绕在严靳昶腰上的藤条,又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上药,我自己弄不到,我可以给报酬。”
说罢,黑色藤条从少年的袖子里卷出了一个袋子,两根藤条拉开了袋子口,给严靳昶看。
“我才不……”严靳昶瞥了一眼那个乾坤袋:“乌木?”
少年:“你倒是识货。”
严靳昶:“……”
少年:“你看四周。”
严靳昶不用看都已经感受到,少年身上延伸出去的藤条,已经将这一整个树冠都缠绕笼罩了。
他的灵气不够,现在还不能一下子控制住这些数量的藤条。
不过……
严靳昶:“我方才看到了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就在附近徘徊,他们是来抓你的吧。”
少年:“……”
少年:“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来给我上药,这样吧,你放开我,我也撤去黑藤,我数一二三。”
少年数三声过后,果然撤去了黑藤,严靳昶的灵气丝其实也已经撑不住了,干脆顺势撤了。
少年又指了指严靳昶掐着他脖子的手。
严靳昶松开手,少年捂着嘴闷咳了几声,而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那块足有巴掌大小的乌木。
严靳昶没有接,只道:“真的只是为了找人给你上药?”
“我刚才路过了一个村子,看到了很多人,选来选去都不放心,最后选中了你,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凶!”少年控诉着。
严靳昶:“……”
严靳昶接过少年递来的乌木,道:“转过去,脱。”
少年还真就直接转过身去,三两下解开了衣服,把头发捞到了前面,露出了背后那片已经开始溃烂发脓的伤口。
严靳昶看着少年这毫无防备心的举动,无语片刻,才道:“……你能活到现在,说明世上好人多。”
少年嘴角勾起了一个浅弧:“不,是我运气好……嘶!”
少年背后的伤口真是惨不忍睹,严靳昶花了半个时辰,才用少年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工具,彻底清理了那些溃烂和脓水,又给伤口敷上了草药。
整个过程里,少年愣是强忍着一声没吭,期间晕了好几次,又被疼醒了。
严靳昶给他敷完草药之后,才想起了什么,道:“其实,我并没有在附近看到黑衣人。”
全程忍着没敢发出声音的少年:“……”
第15章 择木
少年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具体是疼晕的,还是被气晕的。
严靳昶给他处理完伤口,伸手在他鼻间一探,确认他还有气,就没再管他。
刚才那一番动作,耗费了严靳昶不少灵力,他盘膝坐下,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株引玉草,塞进嘴里。
那清新的味道再次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和第一次不同,第二次能感受到的自然之气更多,也能吸收到更多的灵气入体周转,融汇于丹田之中。
这一入定,就是一夜。
清晨的光芒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进来,光点与斑驳的树影一齐落在了严靳昶的脸上。
这是清晨独有的,清冷的阳光。
严靳昶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浑身清爽无比,身体里的污浊随着入定调息排出,让身体变得越发轻盈。
严靳昶掐了一个净身诀,把那些排出体外的脏污去了,这才看了一眼身旁。
那浑身带伤的少年此时正抱着树干,睡得很香。
严靳昶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块乌木,用手指横竖比划了几下,便拿出了小刀,直接在上面削了起来。
乌木圆滑,适合用来做傀儡的活动关节。
严靳昶上辈子做了无数的傀儡,心中自有图纸,眼中有尺,不需要拿专门的工具比量,就削出了几块傀儡关节。
当然了,光靠这些是不能制成傀儡的,严靳昶还得去森林间择选树木。
这片森林里的木头质量相对来说并不好,严靳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选木头制作傀儡。
可昨天发生的事,让严靳昶意识到,就算是木头材质不好,他也需要一个傀儡,没有傀儡在身,一旦有突发的危险,就他现在这样子,连逃跑都是奢侈。
【叮!检测到主角……严靳昶……就在附近……滋啦……请宿主立刻前往坐标所在处……滋啦……获取信任值,信任值达到10点,可以获……得特殊道具……奖励。】
就在严靳昶游走在树林间,到处挑选适合做傀儡的树木期间,严靳昶放在口袋里的那黑色的残片突然浮现出一片白色的光幕!
与此同时,严靳昶又听到了那阵断断续续的声音。
光幕中很快浮现出了一幅地图,严靳昶之前没有细看这东西,现在再看,便发现这上面有两个光标,一个是闪烁的红色,一个是成菱状的绿色。
其中,能明显看出,那绿色的光标,正在朝红色的光标所在的方向移动。
严靳昶尝试着移动了一下,又再次站定,就看到那地图上那闪烁的红点竟也移动和停止。
这下严靳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图上的红标代表他的位置,而那绿标则代表另一个人的位置。
眼看着那绿色的菱状标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严靳昶下意识地朝着反方向跑了几步,又很快意识到,照这样下去,只会成为一场追逐,于是严靳昶动作飞快地将白布条缠绕到脸上,在森林里绕了一圈,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村子里人多,容易混淆视听。
现在的严靳昶已经引气入体,还排出了体内大量的脏污,身体十分轻盈,移动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很快甩开了那地图上那绿色的菱状标记一大截。
进入村子后,严靳昶像昨天那般,跳到了房屋上。
就在这时,下方有几个人经过,嘴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那丑东西真是晦气,昨天我家男人从树上摔下来,磕得浑身是伤,我这还得去山里找药去。”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在树下放了那么多的石头,我家那个磕伤了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真是气死人了。”
“听说王家娃儿昨晚上吐下泻的,一晚上都没得消停,今早我路过他家门前,还能听到骂声。”
“昨儿老王好像也去找那丑东西了,不过也没找到,真不知道那丑东西藏哪儿去了。”
“和他沾上的事准没好的,昨晚还差点引了火灾,幸好那几位贵人还在,及时灭了那些火……”
看着那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严靳昶从屋子上方跳过去,一路来到了这村里孩子平日最爱玩耍的地方。
如果那黑色残片里发出的声音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正追着他的人,是想通过他的“信任”,来得到什么东西。
之前他有看到那个人,而那个人明显知道他是一个小孩,所以那人才会错把当时在场的大鹿当成他。
所以,只要他现在藏在这些孩子附近,应该能混淆一番。
如果这招不行,他再同那人好好周旋。
第16章 茅屋
此时这些孩子正在一间破败的屋子旁玩耍。
从严靳昶有记忆开始,这间茅草屋就没人住了,里面乱糟糟的,积了很多的灰尘和蛛网,还有各种虫子到处乱爬。
大人们平日是不让这些孩子来这里玩的,说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可总有些孩子不听话,大人们不让他们来,他们就趁大人去田地里忙的时候,偷偷地来。
当然,他们其实心里也是害怕的,所以他们一般不会自己来,而是呼朋引伴,几个人一起来,互相比胆量。
最重要的是,若是被大人们发现了,他们挨骂挨揍也有个伴。
严靳昶以前其实是蜷缩在这间茅草屋里过夜的,对于别人来说,这里很破很旧,随时都有可能会倒塌,但是对于严靳昶来说,却是很好的过夜蔽身之地了。
可后来这些孩子来这里次数多了,胆子也大了,就互相怂恿着,推开门进来了。
当时严靳昶因为茅草屋漏雨,夜里挨雨淋,着凉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
那些孩子们进来“冒险”,而他则因为身体不适,没能第一时间逃跑,就被那些孩子们抓住,被迫玩那些对他来说毫无公平可言的“游戏”。
严靳昶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他因为生病,整个人虚软无力,跑不了,逃不掉,耳边只回荡着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和拍手声,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些孩子们玩得尽兴,就忘了按时回家,他们的爹娘找寻过来,发现他们竟然到这地方来玩,气得七窍升烟,提着鞭条就过来抽。
他们说也不敢说是谁最先提议过来这地方玩的,就一股脑推到严靳昶身上。
没过多久,村子里的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说是严靳昶引孩子们来这“不干净”的地方。
自那之后,严靳昶就很少来这里了,而是选择在那些树上待着,除非是夜里刮风下雨,严靳昶才会来这茅草屋勉强躲一躲,雨停之后就立刻离开。
严靳昶不来了,但是那些孩子们还是会经常偷偷摸摸地过来玩儿,并把在这里玩当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
眼下,这些孩子正在那里砸石子,比着谁先能把茅草屋上那摇摇欲坠的窗框砸落。
严靳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看向那浮现出来的光幕上显示的地图,就见那绿色的菱形标记距离他这个已经停在原地不动的红点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严靳昶就看到一个穿着褐色布衣的人,从远处小跑过来。
不过,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是,这人看起来似乎很憔悴,胡茬长了不少,脸上和身上都有些脏了。
穿着褐色布衣的男子小跑靠近之后,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环。
严靳昶现在的视力比之前更好了,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得到对方那手环中浮现出白色的光幕上显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