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靳昶见安韶大口大口的喝,提醒道:“说不准这酒后劲强。”
安韶:“放心,上次同茂家主喝了那么多杯,我不都好好的么?我的酒量还是可以的。”
严靳昶:“酒各有不同,说不准。”
安韶摆摆手:“不会不会!”
一坛酒尽之后,严靳昶看着已经趴在桌上,面色晕红,口中呓语的安韶,陷入沉思。
严靳昶试着唤了安韶几声,安韶只是一脸迷茫地左看右看,像是听辨不清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只能哼哼道:“在呢。”
严靳昶:“你醉了。”
安韶:“我不睡。”
严靳昶:“我扶你上床。”
安韶:“我衣服不长。”
严靳昶:“你耳朵都不好使了。”
安韶:“我头上长草了?”安韶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没有啊,我没让它们长出来啊,它们还在我身体里好好待着呢。”
严靳昶:“……”
严靳昶走到安韶身边,想将他的手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安韶却并不配合:“别拔我的草!我的草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拔了就不能长花了!”
严靳昶只好直接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给他解开头发和衣服。
安韶却还在挣扎:“不要拔我的草!”
严靳昶:“你再动,我就真拔了。”
安韶这回却像是听懂了,突然僵住,一动不动。
“骗你的,我没事拔你的草作甚?”严靳昶将他推进床里面,自己坐在了床边,用灵气丝捻灭了房间里的烛火。
安韶没有再应声,似乎是睡过去了。
相比于之前安韶在热水里泡过之后的模样,他这喝醉的样子倒还好,并没有多闹腾。
四周安静下来,似乎还能听到窗外传来的虫鸣之声,就在严靳昶阖眸准备睡下时,却又听身边响起了低沉的声音:“拔了草就不能开花了……不开花,就回不了家了。”
严靳昶睁开眼:“为何?”为何要开花才能回家?
安韶:zZZ……
严靳昶等了好一会儿,却没能等到安韶的回应,只等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严靳昶:“……”只能等他明日醒了再问了。
“呼!€€€€”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里外间相隔的珠帘因此晃动了起来。
严靳昶一抬手,灵气丝飞出,将外间的窗合上了。
然而,没过多久,严靳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异常的€€€€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这房间里,并朝着严靳昶他们所在的方向一点点地靠近。
严靳昶原本因为小酌了几杯,还有些睡意的,现在听到这些声音,彻底清醒了。
他不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于是干脆将灵气丝放入赤玉璃戒当中,随时准备着将傀儡牵引出来。
随着那古怪的声音逐渐靠近,听着声音似乎已经近在床前时,严靳昶骤然牵动傀儡,将那在黑暗中朝他们靠近过来的东西抓住!
那东西立刻挣扎起来,严靳昶点燃了指尖火,照了过去,却还不等看清,那东西就挣脱了傀儡的束缚,骤然蹿飞出去,直接撞开了房间门。
严靳昶立刻追出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一团黑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严靳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追出去,而是回到了里间,准备先给安韶放一个防御罩,却发现床上空空,方才还躺在床上的熟睡的安韶竟然消失不见!
“安韶!”严靳昶赶紧唤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严靳昶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先盘膝坐下,双手汇聚起一团幽绿色的灵光,口中念诀,再猛地往自己的额头上点!
“解!”
安韶不可能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所以严靳昶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陷入了某个幻境当中。
可奇怪的是,平时能轻松解开各种幻境的变异木灵力,这会儿却像是失效了似的,不管严靳昶念了多少种口诀,都无济于事!
他还是待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严靳昶一边尝试着给安韶传音,一边回想着方才古怪之事发生之前的种种细节,猛地回想起了什么,立刻去翻找赤玉璃戒。
奇怪的是,这赤玉璃戒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唯独少了一本书。
正是那本用西梵古国文字记录着绘梦之术的书!
严靳昶明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将它放在了赤玉璃戒里的一个地方,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赤玉璃戒只有严靳昶自己能打开,别人不可能从里面拿走任何东西,除非严靳昶死了。
严靳昶:“难不成,我是在梦里?”
这个念头刚从严靳昶的脑海里闪过,严靳昶就发现自己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些西梵古国的文字,其字句内容正是他之前在那本绘梦书上看到的!
其中,有几个排头的大字最为显眼,也最令严靳昶在意的,分别是:入梦,知梦,离梦。
而在这六个大字的下面,都有大段大段的描述。
何为入梦?似幻非幻,似真非真,虚与实交错,真与假难分,入此境者,便是入梦。
何为知梦?看破非幻,识破真假,抽剥虚与实,速辨真与假,知其为梦,方可独善其身,不牵涉其中。
何为离梦?识破所梦,清醒自知,不流连于其中,寻到梦中纰漏,攻梦境之软肋,便可离梦。
严靳昶:“软肋……”
严靳昶环顾四周,走到了窗前,打开了那扇被他用灵气丝关上的窗。
窗外漆黑一片,空无一物。
严靳昶想起之前先是有一阵风吹来,他觉着这风阴冷,才关的窗。
于是他顺着窗外的风能吹到的地方看去,视线便对上了近处的一幅画。
这房间里挂着不少画,里面绘的全都是藤花,但是看起来明显游戏的奇怪。
严靳昶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之前看这幅画时,这画上的藤花有很多,而现在这画上的藤花只有两三根,少了好些!
这便是严靳昶觉得这幅画奇怪的原因之一。
既然知道这画奇怪,那就好办了,严靳昶点起了指尖火,放在了这幅画的下方。
指尖火瞬间点着了这幅画,严靳昶见有戏,便将指尖火放在了这幅画的各处,同时点着
“轰隆隆!”严靳昶所在的这房间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四周也变得尤其火热,像是被扔进了火里烧。
随着那幅画被灼烧的地方越来越多,严靳昶看到有火舌从窗外延伸进来,房间的门口竟直接咣当倒下,大火“轰”的一下冲涌进来!
随着门的破损,屋外还传来了一阵叫喊声,“走水了!”
“快!快一些!”
而这情形,恰恰说明了这幅画就是这个歌梦境的“软肋”!
严靳昶拔出了灵剑,直接劈向了这幅画!
“撕拉!”
正在燃烧的画很快被严靳昶劈成了几个残块,飘然落地,又被燃烧的火焰吞噬,化作飞灰泯灭。
大火也在这时冲向严靳昶,将严靳昶完全吞没!
下一瞬,严靳昶猛地睁开双眼!
躺在严靳昶身旁的安韶直接从床上惊弹起来,并立刻环顾四周,直至看到了躺在一旁的严靳昶,才大松了一口气,附身下来抱住了严靳昶,哑声道:“我梦到这里起火了,我却找不到你,好多人都跑去灭火,却都灭不了,最后还有一把巨大的剑从天而降,将这里劈得七零八碎。”
严靳昶:“……”
安韶:“也多亏了那把剑,把这起火的客栈劈毁,我踩空坠落,才惊醒了。”
安韶在严靳昶脖子间蹭蹭:“幸好只是一场梦。”
严靳昶回过神来,想回抱住安韶,结果手一抬,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正紧握着一把灵剑。
安韶也看到了严靳昶手中握着剑,眼中闪过疑惑:“你睡觉为何要拿着剑?”
严靳昶:“我……”
安韶皱眉:“等等,这剑怎么有些眼熟?”
第219章 魇魔
之前严靳昶和安韶在万森试炼塔的第二层一口气召出了不少灵剑,所以安韶其实不太记得清严靳昶手中的那些灵剑长什么模样。
梦里看到有巨剑劈碎了客栈,致使所有的梦中人坠落,他也仅仅只是觉得那剑好像有些眼熟,但却并不能确认。
直到现在,安韶看到了严靳昶还握在手里的剑……
这剑上的纹路,何其熟悉!
严靳昶也不想隐瞒他,便将自己方才在梦中的遭遇告诉了安韶,并道:“我确实听到房间外面有人呼喊走水了,难道我们方才是在同一个梦里?”
安韶摸着下巴:“这就奇怪了,若是在同一个梦里,为何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明明就在同一个房间里,还都看到了火,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你手中的剑。”
安韶的视线落在了严靳昶的剑上:“你说你用指尖火点燃了那幅画之后,房间外面就开始起火了,而当你用剑劈开那幅画之后,你就醒过来了,我醒来的时间也与你相差无几……难不成,我其实是在那幅画当中?”
严靳昶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梦中那放画的地方,却发现挂在墙上的那幅画中,竟是一片空白!
不仅如此,周围所有的画,也都是一片空白!
之前他们被店小二带入这个房间时,这些挂在墙上的画上,明明都有水墨藤花画的!
安韶也走了过来:“看来,引我们入梦的,就是这些画了。”
严靳昶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不远处的桌子,看到了上面还摆放着的杯盏,“你方才是真醉,还是假醉?”
“啊?”安韶不解:“我没醉啊,喝醉的不是你吗?一杯就倒了,我把你扛上床,你还说要拔我的草,我不让你拔,你还闹,我差点就心软给你拔了。”
严靳昶:“……”
“嘭嘭嘭!”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有人在外面喊道:“里面有人吗?快出来!”
同时,旁边的房门似乎也被敲响了,外面都是一阵阵重重地砸门声:“还在房间里的人,不想死的,都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