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数月,这种发狂失智的人便越来越多,很快得到了各大强宗大族的重视,他们觉得是魔修作怪,决议讨伐魔修。
严靳昶当时随着宗门一道加入了那即将讨伐魔修的人群当中。
可还没等他们抵达魔修所在的地方,他自己却不知因何缘故,脸上的咒印突然消失,在彻底失去神智之前,严靳昶还挣扎着服用了萧明然给自己的药,可那种药却没能抑制住……
等严靳昶再醒来时,四周一片空旷,一群修士站在距离他极远的地方,举剑对准他。
他们,将他当成了致使大家的家眷亲友变成那种失智怪物的罪魁祸首!
严靳昶至今都记得那一群人围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危险可怖的怪物。
严靳昶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还是萧明然站了出来,声称他肯定也是受害之人,只不过是因为意志坚强,才能苏醒过来。
也不知那些人是认可了这个说法,还是忌惮于他爆发之后的力量,便勉强认同了萧明然的解释,却也给他施加了许多的禁令。
为了打消他们对自己的怀疑,严靳昶在之后屠魔之战中,非常的卖力,几乎是拼劲一切。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对他抱有戒心,总是用那种看异类的眼神看着他,哪怕是刚被他救下的人,也会像见鬼了似的火速跑开。
各种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不断,几乎完全将他放到了对立之面。
严靳昶真不知道那段时间的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又是怎么顶着那些被怀疑被排斥的压力斩杀魔物的。
直到……单方异的那一把剑,从他的身后,穿透他的身体。
直到单方异告诉他,“师兄,杀到这里就够了,再杀下去,就要杀到我的地盘了。”
“那可是我精心培养的魔军,可不能死在你的手中。”
……
“严公子!安公子!”郝景提高了声音,“你们这是怎么了!”
严靳昶骤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老者手中的瓶子看了许久。
严靳昶:“这个明净之水……”
“好臭啊!”安韶的声音从灵符店外面传来。
严靳昶循声看去,就见安韶不知道何时退到了屋外,正捏着鼻子,脸都快皱成一团。
严靳昶:“……”
第237章 打听
见严靳昶一脸嫌弃,安韶甚至都捂着鼻子退到了外面,郝景十分不解:“这明净之水哪里臭了?虽然它没有香味,但也不至于臭吧?”
安韶苦着脸:“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许是因为我是花妖,闻到的气味与你们不同吧。”
老者轻捋了一下胡子:“花妖啊,这倒是可以理解,我种在院子里的灵花似乎也不喜欢这明净之水的气味,我之前有想过用明净之水来培育花苗,可才刚拔开瓶塞,那些花就全都歪向另一旁,我一开始还想是不是这明净之水有什么问题,但明净之水又确确实实能驱散怨气和魔气,想来应该只是灵花们不适应这种过于洁净的灵水吧,你方才说它臭,或许我那些灵花们也是如此,这倒是解了我一件心头事。”
严靳昶:“这明净之水,是谁在售卖?”
老者:“是慕家的修士,慕家的人脉甚广,经常在外走动,从外面带回一些好货,我也是这几日才开始购买这些明净之水,都是大早上去晨市买的,近来买东西的人很多,想要买它,不但要去得早,还得冲得快,不然若是排到了后面,要么就是被其他有势力的修士抢位,要么就是排到时已经售空了,白跑一趟。”
慕家……
这北垣城,也就只有那一个姓慕的大族而已。
严靳昶:“这些明净之水,也是慕家之人从外面带回来的吗?”
老者:“这我就不确定了,一般都是如此,不过我听人说,他们近来招揽了不少门客,都很厉害,其中还有一位,是夺得了现世于锋啸城的其中一个剑台上的宝剑的修士,加上慕家那位少主,他们家算是有两个夺得了剑台宝剑修士了。”
严靳昶:“你可知其中都有谁?”
老者大笑:“道君,你这可太抬举我了,这种大族之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问我,倒不如问郝公子,这方面,他知道的定然比我多。”
郝景:“确实知道一些,待会儿在说。”
严靳昶不知道眼前这瓶子里的明净之水是否就是萧明然那手环当中流出来的“灵水”,就单凭这熟悉的气味,严靳昶就不可能买它。
于是严靳昶和安韶只是在这里购买了一些平日常用的灵符。
在离开之前,严靳昶还是对那老者道:“白茵花最喜洁净之水,若是这种水真的干净,可以滴两滴到白茵花上,看看灵花的反应,若是连白茵花都没法吸收这种水,那或许应该考虑一下,它到底是否洁净了。”
老者抚须,若有所思。
离开灵符商铺后,郝景忍不住道:“二位是觉得那明净之水有问题?”
严靳昶:“这个,我还不能确定,若是能看到制出这些水的人是谁,或许就能确定了。”
郝景:“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想知道慕家主新招揽的门客是谁。”
严靳昶:“之前一直没有这种水,慕家主新招揽了一些门客不久,这水就突然出现在市场上,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想。”
安韶揉着鼻子:“反正我是绝对不沾那明净之水的,它的味道实在古怪,比那些完全依赖丹药来修行的修士身上的灵气,更古怪,就像是掺和了很多杂尘,而为了掩饰杂尘的味道,还添了一些东西在外面,试图掩盖那种怪味,可再怎能掩盖,不都不能抹灭它存在于其中的事实。”
郝景:“……”真有这么夸张吗?
严靳昶:“我虽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但我也觉得还是尽量别碰那些,当然了,我们也只是管住我们自己罢了,郝公子可以把我们方才说的那些当做笑话听。”
郝景:“……”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怎么敢碰它?
严靳昶方才花了不少灵石来购买灵符,下一步便打算去可以收购傀儡的地方,准备把赤玉璃戒里的那些银阶上中下等的傀儡都卖了。
一开始严靳昶是打算用之前在砚望城的方法,连问几家之后,再定下价格,眼下有郝景在旁,郝景虽然不是偃师,但他也知道北垣城的傀儡价格,那些店主见他们是郝景带去的朋友,也不敢把价格压得太低。
借了郝景的面子一路,做的事都十分顺畅,少了许多的弯弯绕绕和不必要的麻烦,严靳昶提出请客,郝景倒也没有拒绝,欣然同往。
对于现在的郝景来说,只要不回家,去哪都好,他没能带魇魔回去,害他父亲的颜面不保,算是办事不利,这会儿回去,肯定要遭罪,不如等人气消了,他再溜回去。
不过,郝景试图避事,事情却不避他,严靳昶才在一家酒楼里定下了一间雅间,两人一妖刚落座,菜还没得上,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不过那喧闹声很快就消停了,方才那刚拿着他们点好的菜食单离开的店小二去而复返,脚步踟蹰,面带歉意地看着严靳昶,“非常抱歉,这雅间方才被另几位客人以更高的价钱定下来了,我们这边其实还有一间雅间,这位公子定这雅间的灵石我们可以如数退还,不知道三位能不能移步到另一间雅间?”
郝景心情正不好呢,还不等严靳昶回应,他便拍了桌:“既然还有一间雅间,说明这里也不缺,凭什么要我们换?他们自己去那一间不行么?”
店小二面露为难:“这……那位公子说他每次来这里,都会定这一间,已经习惯了,不想更改,只能劳烦几位。”
郝景:“我每次来这里,也是定这间,就坐在这个位置,我还就喜欢从这处的窗看外面的风景。”
郝景瞥了那店小二一眼:“你难道不认识我?”
店小二抱着食谱:“抱歉,几位客官,我几日前才来北垣城,昨天才来这酒楼干活儿。”
许是因为这里面的交流耽搁的时间长了,外面的那些人便等不了了,其中一人甚至直接推门进来,高声抱怨道:“说什么呢?怎么那么久!直接让他们走去其他的雅间不就行了,少爷都说了他可以请……呃……郝公子!”
闯进来的人脸色大变,连忙倒退出去,却被门槛绊了一下,“嘭”的一声倒地。
他那一声郝公子叫得极其响亮,又是开着门的,外面的人也不聋,都听清了,也意识的了里面坐着的人当中有郝景。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外套着一件灰色罩衫的男人大步迈了进来,“唷!这不是郝公子吗?真是巧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我还以为郝公子这会儿应该是在家里领罚,你们家的家规很严苛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阮峤。
而出现在阮峤身后的,是一身白衣的白枫缘。
郝景冷笑一声:“看来,我现在没遭家法,没受罪,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便是碍了阮公子的眼了,没想到阮公子看着人模人样,却有这种见不得人好的怪病,也不知道哪位医者能治得好。”
阮峤一脚踏碎了门槛,脸上的笑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郝景,我可没这样说,你这理解也过于夸张了!”
顿了顿,阮峤又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哦,我知道了,你这就是生气了吧?气自己实力不足,亦或是气自己没能尽快赶到,白公子先一步先斩杀了魇魔?还是都有?”
郝景:“我只不过是不满某些人让我挪步到其他的地方罢了,这里明明是我们先定下的雅间。”
阮峤:“这算什么事?这雅间那么大,桌子那么大,又不是挤不下五个人,而且这一间的吃喝我也全包了。”
阮峤大步走进来,挪开一张椅子坐下。
白枫缘也随后走进来,视线在严靳昶和安韶身上徘徊。
在阮峤和郝景你一言我一语斗嘴的间隙,白枫缘终于找准机会,对严靳昶道:“听郝公子说,是严公子先找到了离开梦境的方法,也是严公子击碎了那梦境,枫缘先在此谢过严公子。”
严靳昶:“我不过是在自救,不必言谢。”
白枫缘:“二位在离开了未夜镇之后,就一直未归,想来应该是直接来北垣城了吧?”
安韶:“郝公子说你们已经在未夜镇绘制阵法驱散魔气了,有你们出手,这点小事定能早早结束,我们俩修为低,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不去凑热闹了。”
白枫缘又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绕回正题:“其实,我在将那魇魔拿回去之后,还是被父亲数落了一顿,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褒奖。”
阮峤微讶,方才白枫缘可没跟他说这些。
白枫缘苦笑一声:“我也是听我父亲责骂,才得知,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魇魔的实尸骸,而是魇魔身体里的一样东西。”
阮峤:“什么东西?”
白枫缘:“父亲说,那是一颗圆珠,可能是白色的,也有可能是黑色的,那是魇魔们都会有的东西,叫做筑境梦珠。”
严靳昶:“……”
严靳昶故作不解:“那是何物?”
白枫缘:“据说是魇魔们自身凝结出来的东西,能帮助它们引人入梦。”
阮峤:“可我们好像没有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类似的东西,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看漏了,毕竟那房间……”简直惨不忍睹。
白枫缘看向严靳昶和安韶:“不知两位在我们进入房间之前,和那魇魔战斗时,有没有看到类似的圆珠从他的身上出来?”
第238章 争端
严靳昶:“……”显然,这白枫缘很清楚那魇魔并非死于他的手中,只不过是仗着他自己先闯入房中,而他和安韶又冲出了客栈,打得不可开交,无心管顾这魇魔的尸体,所以白枫缘才会对后来进入房间的那些人宣称是自己拿下了魇魔。
后来冲入那房间里的人受白枫缘欺瞒,相信是他杀了魇魔,可他自己想必门清€€€€这魇魔的死,与他无关。
或许白枫缘已经认定了那筑境梦珠就是严靳昶或者安韶拿走的,但他又不能直言说:“是你们杀死了魇魔,从他的尸骸里取走了筑境梦珠。”所以他才拐弯抹角的来问询他们。
严靳昶料定这白枫缘肯定不会承认是别人先他一步斩杀魇魔,于是道:“那筑境梦珠难道是魇魔身上的挂饰?一碰就会掉?它既然是魇魔用来引人入梦的,那也该算是它作恶的武器之一了,魇魔应该会好好珍藏吧?”
白枫缘:“那当然不可能是他身上的挂饰了,我的意思是,你们俩既然与它战斗过,说不定无意间伤到了它身上的某个位置,正好把它藏在身上的筑境梦珠给弄出来了。”白枫缘看着严靳昶的眼睛,试图看到严靳昶眼中有闪烁,“没准你们又恰好将那东西收起来了。”
郝景和阮峤也齐齐看向严靳昶。
安韶一手支着下巴:“白公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那会儿哪里顾得上这些?我们可是一直在被魇魔追杀,疲于奔命,他又中了魇魔的招,开始攻击我,我们打着打着就冲出客栈了。”
安韶将之前和郝景说的那些又搬出来说了一遍,满眼真诚地看着白枫缘:“明明是你亲自杀了魇魔,它身上有没有东西,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白枫缘:“……”
阮峤也道:“他们被那魇魔追杀,估计连魇魔的一根寒毛都碰不到呢,若是他们真的捡到了你说的什么珠,那魇魔又怎么会放过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