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封承昱将那本书交给严靳昶之后,就离开了,安韶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后知后觉道:“所以,他们原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严靳昶:“应该是想辞行,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铸造鬼剑,现如今事情不成,他只能另寻他法,也就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安韶的目光落在了严靳昶手中的书上,“所以,他这算是收你为徒,还是你们各取所需?”
严靳昶:“应该更偏向于后者。”
严靳昶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张符€€,贴在了这本书上,驱散了缠绕在上面的鬼气,这才翻开了手中的书,随便翻了几页,发现封承昱写得十分细致,有些地方还附上了简单的图画,让观书者更容易理解。
封承昱在死前也是成名多年的铸剑师了,凭着他的经验写出来的铸剑之法,按理说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
€€€€€€€€
第二天一早,严靳昶就如约来到了封承昱的院门前,经鬼魂通传之后,封承昱便将严靳昶带入了他平日所用的炼剑室室。
仅仅只是靠近时,严靳昶就感觉到一阵灼热,从远处传来,刚走到门口,那股热气直接扑面而来。
炼剑室有些暗,衬得炼剑炉里的火光十分耀眼明亮,火舌在炉子里摇曳着,时不时涌出炉子口。
封承昱:“这个炼剑炉里的火是灵火,这种灵火需要往里添加灵木,灵木里的蕴含的灵力越多,灵火烧得越旺。
若是要炼制灵剑,就需要按时往里添加灵木,不能添多,也不能放少,添多了,火太旺,放少了火太小,都不利于铸剑。待到休息时,需得用蓄火珠,将至少有指尖大小的一簇灵火留存下来,确保灵火不熄,这样下次只需要加入灵木,就能继续使用。”
封承昱站在较远的地方,眼底映出了那摇曳的火光,“幸好我将存放着这簇灵火的蓄火珠,埋在了地下深处,那些强占了此地的修士,并没能找到,不然这会儿我们还得去寻找适合铸剑的灵火。”
封承昱看着自己那双略显青白的手,“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能距离这些灵火太近,只能远远看着,更别提站在燃烧着灵火的炼剑炉旁打造灵剑了。平时铸造鬼剑,也只能使用阴火,用阴火造剑可不容易,一不留神,就会将精铁弄坏,用废的精铁比造灵剑时多出很多,于是很多铸剑师都不想做这些有可能赔本的买卖,所以现在灵胤界已经很少有能铸造鬼剑的修士了。”
只是多走近了几步,严靳昶就感觉到那滚烫更甚,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别说是一只怨鬼了,就连严靳昶这个灵修,靠近这燃烧着灵火的炼剑炉,也觉得难受。
这里实在是太热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炼剑,还是在炼人。
炼剑炉旁边摆放着好些器具,都是严靳昶昨夜看的书里有的,一些铸剑的用具,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尽管封承昱给严靳昶的书上已经写有了,封承昱还是给严靳昶简单介绍了一遍,生怕严靳昶拿错用错。
严靳昶都点头应下。
封承昱:“对了,昨天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多少,至少已经看了几页了吧?”
严靳昶:“……看完了。”
封承昱点点头,“很好,既然看完了,那就……什么?看完了?是看完了几页,还是看完了一整本?”
严靳昶:“整本。”
封承昱难以置信:“这本那么厚!我可是自从发现我封府被人推倒夷为平地,种花种树之后,就开始重新写铸剑之法了,这本书我写了几个月,你一个晚上就看完了?”
严靳昶:“嗯,要背给你听么?”
封承昱:“背!”
严靳昶直接从头开始背,只刚说了几句,就被封承昱打断,“等等,你先把书给我,我要对照。”
严靳昶便将那本书递给了封承昱。
一连背了两页之后,封承昱示意严靳昶背中间的几页,严靳昶也顺利地背了下来,封承昱又让严靳昶背后面两页,严靳昶依然一字不落。
封承昱开始随意翻找,抽段抽背,发现竟连这样,都没有难倒严靳昶。
封承昱合上书,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我这该不会是一不小心捡到宝了吧?能迅速掌握捏碎云精铁的办法,还轻易地捏碎了九阶云精铁。
现在,又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写的铸剑之法全都背下来了!
虽然这些都是他写的,但他只记得方法,具体词句,他自己都记不住!
真是老天有眼啊!没想到他封承昱生前寻遍天下,都没能找到能铸剑的好苗子,虽然也收了几个学徒,但都不尽如他意,死后的他已经无心于此,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找到了!
封承昱一脸兴奋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大锤子,道:“那就直接开始了。”
严靳昶:“……”如此草率的么?
€€€€€€€€
待到日至中天,练了一夜的剑的安韶醒来,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一摸,发现身边已经空了,枕头上都已经没了温度。
他打了个哈欠,抻了抻手,抱着被子翻滚了几圈,才恋恋不舍的下了床。
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是严靳昶留下的,上面写着他去找封承昱学习铸剑了。
安韶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几只鬼在院子里跑跑跳跳的泽寅,还有那趴在石桌地下睡觉的乌龟。
安韶:“泽寅,靳昶出门多久了?”
泽寅回忆了一下,“大概有三个时辰了吧?”
安韶:“我过去瞧瞧,你们要去么?”
泽寅在院子里也玩腻了,听安韶这么一说,也想出去走走。
它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炼,难得休息几日。
“咣当!”屋子里传来了某种器具落地的声音,安韶回头看去,就见倒在地上的黑剑浮现出了一团血气,最后凝成了一个人形€€€€正是麟风。
麟风:“安公子,我也想去走走。”
安韶有些诧异:“靳昶没有带着你?平时他不是把你放在指环里么?”
麟风:“昨夜我说想在院子里吹吹风,严公子同意了,等我回来时,你们已经睡了,到了第二日,他一早就离开了。”
其实严靳昶起床时,麟风是知道的,他原以为严靳昶一眼就能看到放在桌面上的剑体,随手将他扔进赤玉璃戒里,就像以前那样。
但是……
麟风眼睁睁地看着严靳昶从床上坐起身,下榻,把已经滚到床底的安韶拖出来,拍拍干净,又掐了个净身诀,抱回床上,摆好,盖好,捻被角,再洗漱,穿衣,又走到床榻边,埋头亲了几下。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就这么,把他留在了这里。
麟风甚至不知道严靳昶到底是忘了,还是压根就没看到摆在桌面上的他。
安韶:“那就一起去吧。”
乌龟依旧是能不动就不动的模样,安韶就没管它。
一妖一兽一灵很快来到封承昱的院子门外,和守在那里的鬼魂道明来意。
鬼魂:“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告知封大人。”
然而,还没等那鬼魂走进去,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地面都随之震了震!
院子里靠近东边的房屋,也在下一刻,轰然坍塌!
一股浓烟,从倒塌的屋子里滚滚涌出,被风一吹,呛鼻的焦烟气味,混杂着一股浓烈的灵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气味对于安韶和泽寅来说,实在不友好,他们不受控制的呛咳起来,眼泪止不住的上涌。
“怎,怎么回事啊!咳咳咳!”泽寅赶紧低下头,用双爪捂住鼻子。
这一刻,它恨不得自己立刻长出一双手!
鬼魂看着那浓烟冒起的方向,大惊失色:“那是,封大人的炼剑室!”
“该不会是炼剑炉炸开了吧?”
其他鬼魂也认出了那个地方,急得团团转:“怎么会这样?”
“炼剑炉有那么容易炸吗?”
“封大人在里面是么?”
“灵气好重,根本无法靠近!”
“靳昶!”安韶捂着鼻子,大步朝浓烟涌出的地方跑去!
一股灵风自安韶的身上涌出,吹向了那些浓烟,很快将浓烟吹向别处,显露出了被浓烟笼罩的房屋。
只见,在一片不忍直视的残骸当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团黑漆漆的,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的东西,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仅是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黑漆漆的,就连那人自己全身上下,包括露在衣服外面的的脸和手脚,都是一片漆黑,看着就像是……一个影子,从地面站起来了。
一只穿着一身红衣的鬼,正悬在那影子……啊不,是通身漆黑的男子面前。
红衣鬼的表情,阴森森的,说出的话,也是阴森森的,“你,做了什么?”
严靳昶一张口,首先喷出了几个烟圈,“就照着你那本书上写的做的,是哪里不对么?”
他一边说,一边有烟喷出来,衬得那双眼白更白了。
安韶:“……”
作者闲话:
严靳昶实战前,封承昱:老天爷!我挖到宝啦!
严靳昶实战后,封承昱:来个人!把他叉出去!
第450章 花苞
此时安韶已经用灵风吹开了浓烟,麟风和循声而赶来的忘念,也同样看到了此番景象€€€€
焦黑的四周,散乱的碎片,漆黑的人,面色复杂的鬼。
还是在认出了封承昱之后,麟风和忘念才能确认,那站在封承昱面前的人,竟然是严靳昶!
这景象可真是少见!
平日里的严靳昶干干净净的,能用傀儡代劳的,绝不会脏自己的手,因为都是用傀儡战斗,身上的溅到的血都比别人少很多,待到了安全的地方,撕下人皮面具之后,就又是涂又是抹又是敷的,养得极好。
“噗!”泽寅险些没能忍住笑声。
忘念轻咳一声,以拳抵唇,努力掩饰。
铸剑师将炼剑炉烧炸了的情况并不少见,尤其是对于一些初学之人来说,光是掌控好火候,就有些困难了,更何况是要一边掌控火候,一边按照先后顺序放入精铁,灵石,灵物。
原本掌控火候之事,会由有经验的铸剑师先来打个样,再学徒学习。
可是现在的封承昱并不能靠近那些灵火,更别提在一旁先帮严靳昶掌控火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