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耀呢?赶紧让他过来!这事非要当面说个分明!他到底将我妹妹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纭家家规教导出来的,就是这种将婚约视为儿戏之人吗?”西钥三少爷怒不可遏。
这会儿纭家的少爷小姐都不在此,纭纵也不在,身在此处的纭家修士们都是奉了纭纵之命,前来夺回纭祺的,哪里想到安韶这么难对付,身上还带着这么要命的证据。
他们根本做不了主,只能不断地解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让西钥三少不要轻信。
西钥三少爷:“记影石都摆在这里了,难不成还有假?你们若是不去叫纭耀过来,那我们就亲自前往纭府,你们别在这里挡道,滚开!”
他们这一群人会杵在这里对峙,也是因为纭纵给修士们下了命令,让他们原地围堵住纭祺等人,不许他们有任何趁乱逃跑的机会。
纭家修士们得了命令,自然不敢走,只能连西钥三少爷一起围住,好生相劝。
“西钥三少爷,我们已经告知我们家二少爷了,他应该很快就能过来了,还请稍等。”
“西钥三少爷,您不要被那妖修骗了,这事肯定有误会,我们家主和纭二少爷不是这样的人!”
还有纭家秀死看向纭祺:“大少爷,您就算对二少爷心有怨怼,也不能这样污蔑二少爷啊!”
纭祺一眼认出,说话的人是纭耀的亲信,这家仆都来了,纭耀又怎能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看到情况不妙,龟缩着不敢出来,或是在想着该如何解决这要紧事。
西钥三少爷也是个急性子:“等?我这都等了多久了!我看你们压根就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他!”他冷笑一声:“也是,一个只会用别人所造之物,来给自己增名添彩之人,现在又怎敢出现在这里?只怕他现在正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吧?”
“藏了这么多年的丑事暴露,哪里还有脸面站在众人面前啊!”
闻言,周围也议论纷纷。
“没想到纭耀竟是这种人!”
“纭二少爷不是铸剑天才吗?怎么会用纭大少爷的剑?我怎么感觉此事另有隐情啊?”
“你还没看明白吗?纭二少根本就不是什么铸剑天才,他这些年一直在用纭祺铸造的剑,假做是自己铸造的。”
“照那记影石上来看,纭纵似乎也默许了此事。”
“何止是默许,我看,就是他授意的吧?他甚至自己都想要!”
“怎么可能?再说了,纭纵为什么要这样做,纭祺不也是纭家的少爷么?若是纭祺真能造出好剑,纭家主难道不应该更高兴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人心是偏的吧,纭大少的娘亲不在,纭二少的娘亲早就被纭纵提为平妻,这枕头风吹得久了,用不受宠的孩子的风采,来装裱自己宠爱的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被盯上。”
……
锦家的几个少爷都问讯赶来,这速度,仿佛生怕来晚了,就看不到这等热闹了。
他们命令自家修士们收手,站到了远处,不再插手此事了€€€€若是纭家和西钥家能顺利结姻亲,对他们家才是最不利的!
眼下他们两家自己就要闹掰了,结亲不成反结仇,锦家自然乐得看戏。
因为人多,有些修士飞落在了严靳昶身边,还让严靳昶往旁边稍一稍,这样大家都能有位置看戏。
严靳昶默默退到后面,思考着该怎么将安韶他们从这群人当中弄出来。
还有鸣炎剑,也不知道纭纵有没有将鸣炎剑带在身上,至少从方才他们的战斗来看,纭纵是没有带上鸣炎剑的。
这倒也正常,因为纭纵并不知道鸣炎剑并不只是火灵剑,纭纵又善用风灵力,不用鸣炎剑,也情有可原。
场面看起来一片混乱,但各中思想,却摆得明明白白。
纭家修士想要夺走安韶和纭祺手中的记影石,但西钥三少爷要纭家的说法,所以派人死护着安韶和纭祺。
锦家修士作壁上观,既不帮纭家修士搭把手,也不阻止他们出手,更不会妨碍西钥三少爷的行动。
纭家修士和安韶打了许久,灵力消耗了不少,这会儿再被西钥家的修士阻拦,一时间也不是对手,只能不断地放出传讯符,让纭纵知晓此事,期盼纭纵赶紧过来主持大局。
西钥三少爷,也在等着纭纵和纭耀过来,想要他们给个说法。
当然,西钥三少爷也没闲着,早就已经将此事告知于西钥家主,如果不出意外,西钥家主也在赶来的路上。
严靳昶站在远处的屋檐上,目睹此景,不住扶额。
这情形,真如脱缰的野马。
提前暴露出记影石里的内容,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好在效果不错,有西钥家的修士挡在前,安韶和纭祺暂时性命无虞。
纭纵还没有来,纭家的修士在众目之下,也没个能掌事的人,只能暂时和他们僵持着。
有记影石在,纭家修士们扯的谎已经没有人相信了,西钥三少爷也只等着纭耀前来当面对峙。
没过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一阵破风声,严靳昶抬起头,就看到纭纵踏剑飞来,远远就喝道:“何人胆敢颠倒黑白!”
纭祺仰起头来,因为他方才说了很多会触发禁言咒的话,此时纭祺嘴边已经满是鲜血,要不是有安韶扶着,他早就软倒在地。
纭祺怒道:“纭纵!你还我剑来!”
纭纵冷冷眼看着他:“纭祺,我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才让你如此嚣张跋扈!你们还愣着作甚,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西钥三少爷一抬手,便有人继续挡住那些想要冲上来的纭家修士。
纭纵看向西钥三少爷,面色不愉,但也没有撕破脸,只道:“方才的事,我都已经知晓了,此事我们可坐下商谈,一定会给你们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西钥三少爷神色微动,还没能开口,就听一道声音从天而降:“纭家主想给我们家什么答复?这事若是不能好生解决,这事传出去,日后我西钥家的女儿,岂不是要成了笑话?”
闻言,纭纵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暗暗咬牙,努力扯出一丝笑:“西钥家主,您来得正好,此事确有误会,都是我那逆子嫉妒成性,故意做出来的。”
纭祺:“放屁!谁嫉妒了!记影石哪里有假!”
西钥三少爷抬起头,看到自己的父亲。
“故意?”西钥家主冷笑一声:“记影石在此,哪有什么故意,只不过是放出来和不放出来的区别罢了。”
纭纵:“……”
西钥家主:“且不论纭祺少爷到底是受了冤屈,还是生了嫉妒,这记影石总是不会错的,而纭耀少爷的决心,我们大家也都看在了眼里。”
这“决心”自然是指他发誓一定要退了婚约,娶另一位女子为妻。
西钥脸色微沉:“明人不说暗话,纭耀既然不想娶,我们家女儿也不是非嫁不可,眼下这里这么多人,也算在此做了个见证,此事全由你们纭家而起,与我们无关。”
“这门婚事,就这样罢了。”
第480章 揭露
罢了?怎么能就这样罢了!
纭纵难以置信地看着西钥家主,觉得他这是脑子被人敲了。
这又不是简单的结亲,这可是事关他们两家的联手啊!
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吗?怎么能轻易变卦!
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变卦!
西钥家主是那种会为了自己女儿的,舍弃既得利益的人吗?
他不是一直想要纭家的铸剑之法吗?
纭纵:“西钥家主,你此话可当真?这事分明就是有人构陷,你连解释都不想听么?”
西钥家主:“我也没堵上你的嘴,你有什么解释,当着大家的面直说便是,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们家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事呢。”
纭纵:“你们怎么就能确信,那记影石上的人,就一定是我与家中次子?万一是有人乔装打扮,改换容貌,故意构陷我们呢?这万事不能只看一面,也不能偏听偏信。”
纭纵目光一扫:“你们仅仅只看了这记影石,听了那么些许模糊的话,就认为那是出自我和我儿之口,未免也太武断了些!”
闻言,不少人都面面相觑,再看想那记影石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
“这上面的人,是假扮的么?”
“我就说,这事肯定不对劲,纭耀少爷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就是,纭家是铸剑世家,若是纭耀拿出来的灵剑全都要靠纭祺来造,那纭祺岂不是要日日造剑?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他们本就是来看戏的,这场戏该往哪个方向演,我们都乐得看见。
反正也不关他们的事。
纭纵见大家有所怀疑,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满眼愤恨的纭祺,“我儿纭耀从未假借别人打造的剑来做己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实在可笑。”
纭祺捏紧了手中的记影石,“莫须有?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敢不敢让纭耀也对天发誓!”
纭纵蹙眉:“纭祺!有你这样同长辈说话的吗?真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我以前就不该惯着你!”
纭祺:“惯着我?你……”纭祺不得不咬紧了牙关。
纭纵知道他说不出口,心中暗笑,又假惺惺道:“不过,今日确实是我纭家之人闹出了事端,耽误了大家,这个中损失,我们会悉数赔偿。”
他又一指纭祺,再次吩咐道:“快把这逆子抓起来!给我带回去!”
“且慢!”安韶道:“敢问一句,纭家主为何要对避开纭祺少爷的话呢?发个誓,说这记影石上的人不是自己,说过那些话的人不是自己,很难么?”
纭纵的视线落在安韶身上,“就是你这妖修,蛊惑我儿,让他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纭祺:“我没有!”
纭纵努力按下气,尽力耐心道:“祺儿,我知你资质不佳,处处不如耀儿,所以处处针对他……”
纭祺忍无可忍:“又是这样,又是这些话!每次都是如此!纭纵,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纭耀是你的儿子,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么?是非曲直,明明你们最是清楚,现在却转头来污蔑我!”
纭祺斟酌这话,尽量避开了禁言之词,死死地盯着纭纵,眼中似有泪光闪过:“今日我就是要与你问个明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这个儿子!”
纭祺声音有些哽咽:“只有冤枉我的人,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不管我在这里拿出多少的证据,对于旁人来说,不过就是一样物品,是好戏当中的一环罢了!”
“与我不熟之人,都是看过就忘,听风便是雨,他们根本不管对错,只听个有趣,只会觉得这几日的茶余饭后有了乐子。”纭祺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说到底,我想要告诉大家的真相并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纭纵只是看着他,表情不变,好似根本不在乎纭祺说的这些话。
纭祺一直观察着纭纵的脸色,见他如此,心更是一点点地下沉。
一边觉得自己可悲可笑,一边更坚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纭祺:“纭纵,我要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纭纵忍无可忍,若非这里人多,放出一点灵力,就有可能会伤到西钥家的修士,纭纵说什么也有给纭祺一记风掌:“来人,别管其他那些家伙,直接把这逆子带回去!”
安韶立刻扬起根藤。
“既然纭家主说这事非真,那又何必非要捉纭祺少爷回去,几月之前有一次,昨天有一次,今日,更是从夜里开始,就见你们纭家的修士追着纭祺少爷到现在,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离了纭祺少爷,就不行了么?比如,有谁请纭耀铸剑?”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家循声看去,就见一处屋檐上,站着一个穿着蓝色束袖长衫的男子。
那男子的容貌普通,身形有些眼熟,但纭纵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这样不怪他想不起来,因为方才那一战,严靳昶几乎一直藏在雾里,纭纵最多依稀看到个人影在雾中乱窜,很快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