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期间,设印之人,对于外界的攻击,毫无反抗之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有一人在旁护法,不能让设印之人,有半点闪失。
八字胡便是那个护法。
他们这事做得隐蔽,没有旁人知晓,也是难得的亲力亲为。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偏僻的巷子寂静如初,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八字胡将因为设印而脱力的师兄扶了起来,带着他离开了此地。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一个穿着蓝衣,做着男装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了这个巷子里。
显然,她是算着那两人离开了之后,才敢出现的。
她轻步走到了方才那两人所在的地方,轻抚了一下地面,确认了位置之后,才捞起袖子,手起刀落,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顺着她那段洁白的手臂,滑落下来,滴滴落入了下方的土地当中。
血液很快渗透进去,其中掺和着莹绿色的光芒。
许久之后,她才催动灵力,止住了手臂上的血,快步离开了这里。
€€€€€€€€
再说被严靳昶一剑送走的安韶等妖人兽,在空中飞了好一会儿,才被钉在了一处墙上。
安韶及时化作植体,从九骁捆灵锁上遛出来,再化作人身,翻身落地,优雅站起身,挥手拨开落在额前的头发,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渍,长身玉立,发丝飘飞,仿佛那个在空中失态狂骂的不是自己。
但纭祺和泽寅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个被九骁捆灵锁勒住了脚脖子,倒吊着,摇晃着,头晕目眩,天地倒转,一个被九骁捆灵锁勒住了腰身,差点吐出来。
安韶拔出了七钰,将他们放了下来,他们还久久无法回神。
待纭祺缓过神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真诚地反省,“我自小认为,铸剑师造出的所有的剑,不论它染了多少血泪,不论它最后变成了什么模样,是成魔还是成神,身为造此剑的铸剑师,都必须接受它,承认它,不能后悔于铸造它。”
“但是现在,我有些后悔了。”纭祺轻抚七钰,幽幽道。
安韶:“……”得亏这剑中无灵,不然怎么也得跳出斥你一句没良心的。
安韶:“我们因它获救,你怎能说这些话?”
纭祺嘴角微抽:“方才这一路上骂得最凶的,明明是你!”他和那只妖兽,全程只有一个字,一路嚎到底,反观安韶,一路上字字不重样,以至于他们现在脑子里除了方才风划过耳边的呼呼声,还有安韶那一串精彩的“妙语连珠”。
安韶眨眼,一脸无辜:“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纭祺和泽寅:“……”
“安道君!”一声轻唤传来,他们齐齐看去,发现在屋檐的阴影之下,飘着一只鬼魂。
封承昱朝他们一招手:“守着城门的修士已经被药晕了,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吧。”
看到封承昱,安韶便知道严靳昶为什么会用七钰把他们送到这里来了,原来封承昱已经提前来此打点。
安韶将纭祺往封承昱面前一扔:“你先带他出去,我等靳昶来了再走。”
顿了顿,安韶又看向纭祺:“计划有变,方才纭纵并没有当众拿出鸣炎剑,而且照西钥家主的说法来看,鸣炎剑似乎还被纭耀偷拿去送人了,在找到那个人之前,鸣炎剑怕是暂时回不到你手中了。”
纭祺点头叹气:“我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离开这里。
第483章 告别
安韶左右都没等到严靳昶,十分担忧,但是看到泽寅好好端端的,活蹦乱跳,又安慰自己不要着急。
严靳昶和泽寅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如果严靳昶遇到了危险,危及性命,泽寅会有所感应。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严靳昶终于赶到,和安韶一起离开了缙云城。
严靳昶一边御剑穿梭与林木之间,一边和安韶说起自己方才的见闻,这也是严靳昶为何会来晚了原因。
安韶一听就惊了:“什么?你还随着纭纵去了一趟纭府?”
严靳昶:“我并未进纭府,离得很远,只是操控着傀儡,稍微靠近了一些,那西钥家主说看到纭耀将灵剑送人,纭纵又让家中修士们先去寻纭耀,而他自己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有人指出你的东西不见的时候,第一反应,不就是去寻自己存放那东西的地方么?”
严靳昶料想着纭纵肯定是去确认纭耀是不是真的拿走了那柄灵剑了,于是便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他的傀儡才刚跟着到了纭府墙外,就看到有两道身影,直接施展法诀,将设在纭府四周的防御结界融开了一个足两人进入的大洞,走了进去。
那两人的面容有灵力覆盖,严靳昶看不清他们的真容,但也因此明白,两人的修为高深,远在严靳昶之上。
而这般修为高深之人,没有从正门进入纭府,而是使用法诀,融界而入,可见并非是受了纭纵的邀约。
严靳昶心中有疑虑,又见那被法诀融开结界迟迟没有合上,于是便操控着傀儡走了进去。
傀儡远远地跟着那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纭纵所住的院子。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纭家的修士,都被那两人挥剑抹了脖子,连一点声响,都没让那些人发出来。
见此,严靳昶越发确认,此二人意图不善。
因为担心被发现,严靳昶并未操控傀儡进入房间,只是在院子里的树上蹲守。
没过多久,严靳昶就通过傀儡看到那两道身影从纭纵的屋中出来。
而这一次,严靳昶终于看清了那两人的面貌!
许是因为他们为了让纭纵看清他们是谁,在进入屋中之后,便将设在脸上的灵力撤下了。
这会儿他们刚离开房间,又深知守在屋外的纭家修士都被他们干掉了,所以并未立刻隐藏容貌。
严靳昶也很快认出了他们。
这倒也不难认,因为他们的脖颈处印着相同的印记。
那印记特殊,见过一眼,就很难忘记。
那是,斩月门的门主,和他的师弟!
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他们,严靳昶是有些意外的,也不知道他们和纭纵有什么纠葛,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闯入纭府,还一路杀了纭家的修士。
斩月门的门主手中,还拿着一柄灵剑。
暗红色的剑刃,银白色的暗纹,盘转在剑柄上的火凤雕,高高扬起的风羽,其中两道凤尾羽连到了剑柄末端。
正是严靳昶想要找的鸣炎剑!
这也意味着纭耀拿去赠人的灵剑,并非鸣炎剑!
只不过,现在鸣炎剑却又落入了这两人之手。
透过傀儡,严靳昶看到斩月门的门主,将灵剑收入了袖中,想必袖子里放着一个乾坤袋。
因为傀儡所在的地方太远,严靳昶只能依稀听到那两人交谈的声音€€€€
“师兄,那些修士已经发现了……阵,我们……”
“……待我们将阵法……再去千髓山……”
千髓山?
这三个字,瞬间让严靳昶来了兴致,奈何那两人并没有说太多,就再次用灵力遮掩了面貌,离开了纭府。
严靳昶操控着一个傀儡跟上去,又控制着另一个傀儡进入了纭纵的房屋,并很快在那敞开的门的暗室里,看到了已经倒在血泊当中的纭纵。
严靳昶:“……我看到纭纵的手边,有用血写出的“纭祺”二字,想来应该是那两个斩月门的人想要陷害纭祺,于是便用血将那二字抹了,在另一旁改写成了“斩月门”三字,还附上了那两人的名字。”
为了更逼真一些,严靳昶故意没有写完名字的最后几画,只将他的手摆在那里。
当然,严靳昶不知道的是,他算是误打误撞,将纭纵原本要写的字写了出来。
安韶:“那你另外那个傀儡呢?看到他们准备去作甚了么?”
严靳昶遗憾摇头:“他们修为高深,我只能远远跟着,但是汇聚在鬼宅那边的修士太多了,我的傀儡跟丢了。”
严靳昶操控着傀儡在那边寻了好一会儿,自己折返回去寻那两个斩月门的人,却都找不到,只能赶到城门,和安韶一起离城。
安韶:“他们修为高,就算知道鸣炎剑在他们手中,我们也没有办法。”
严靳昶:“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既然打算去千髓山,想必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严靳昶之所以想让纭祺跟着他们去千髓山,正是因为纭祺带着鸣炎剑。
眼下鸣炎剑虽然不在纭祺的手中,但是拿到了鸣炎剑的人,也有意前往千髓山。
那他又何必在这个时冒险夺取鸣炎剑呢?
提前去千髓山那边布置一番,等待时机,岂不是更好?
安韶听到严靳昶的打算,微微点头:“也好,那我们就直接前往千髓山吧。”
直到遇御剑飞往距离缙云城几百公里之处,严靳昶他们才和先一步出城的封承昱他们汇合。
说是汇合,其实也算是告别。
封承昱来到缙云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寻人打造一柄能让忘念顺利移魂的鬼剑,眼下剑已造成,忘念也顺利进入了鬼剑当中,就连他之前为了造剑而送入纭府,却被纭纵私吞的铸剑材料,也被他拿回了大半,他已经没有遗憾。
在等着与严靳昶和安韶告别的时间里,封承昱已经解除了和那些鬼魂们的契约,也完成了对那些鬼魂们的许诺,鬼魂们互相道别,各自飘远。
看到严靳昶和安韶赶来,封承昱简单过问有无受伤,是否安好之后,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乾坤袋,递给严靳昶:“这里面是之前许诺给你的精铁玄晶等铸剑良材,原本在麒月进入鬼剑,移灵完成之后,我就该给你的,但是方才情况危机,只顾着战斗和撤离了,耽误到了现在。”
严靳昶接过了封承昱递来的乾坤袋,用灵识一探,发现里面不但装着各种精铁玄晶和铸剑良材,还有两颗蓄火珠。
一颗蓄火珠里装着阳火,一颗蓄火珠里装着阴火。
这些火和普通的火不一样,是专门用来烧炉炼剑的。
蓄火珠能保火焰不熄,只要每一次熔炼之后,将炉里的火苗装进去,即可一直留存。
严靳昶:“多谢封道君了。”
封承昱摆摆手:“不必言谢,也多亏了严道君一直配合,麒月才能顺利移灵,省去了我许多事。”
站在封承昱身边的麒月也在这时道:“那些时日,承蒙严道君和安道君关照,日后有缘再会。”
封承昱:“我们也不知那些修士何时会追寻过来,我们还是早些远离此处为妙。”
严靳昶:“现在城中修士们都被那突然显露出来的阵法吸引了,一时半会儿应该分不出人手过来。”不然,他们不会如此轻易的出城。
安韶:“二位下一步打算去哪?”
封承昱:“山海辽阔,四处游历,提升修为。”封承昱看向麒月,目光温柔,“我生前沉迷于铸剑,遗漏了诸多光景,现在有幸偷得了这些时日,自当好好欣赏。”
麒月被封承昱的目光看的耳根微红,靠近封承昱的手轻轻一抬,勾住了封承昱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