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兴锋和关兴阆则是被旭霆宫的修士们押送回宫中。
原本旭霆宫的人是将他们关在了地牢里,准备利用他们的血和肉,研磨出特殊的涂料,以此来召唤出更强大的召唤兽。
却不曾想,祁兴锋和关兴阆竟然设法逃出了旭霆宫的地牢。
祁兴锋和关兴阆在旭霆宫的地牢中受尽折磨,千方百计逃出来之后,自然对旭霆宫上下恨之入骨。
他们当初亲眼见证了徐长冕被前旭霆宫宫主扔出去挡刀,死在了那巨掌之下,也看到了旭霆宫身受重伤,虽然还活着,却也气息奄奄。
而在那虚妄仙府之门开启之后,那些本就是为了追求力量,汇聚到旭霆宫的大能们,自然不会甘愿留守于旭霆宫当中。
这些出窍期的大能,已经活了很久了,有些甚至都已经到了寿命的尽头,哪个不想着赶紧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以得到更长的寿命?
于是,那个流泻出了大量纯净灵气的仙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救命稻草,砸在了他们身上。
他们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但,旭霆宫这些年招惹的修士不少,尤其是那些没有进入旭霆宫的召唤师们,早就恨极了他们的蛮横霸道。
若是让人知道他们旭霆宫里的大能全都跑去仙府里历练了,偌大旭霆宫成了一个虚壳,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旭霆宫两边都想要,所以只能放出话,让大家以为旭霆宫的出窍期大能们还在闭关当中,没有去仙府里历练。
可是这些话,又怎么骗过已经亲眼见证旭霆宫失了一个元婴期大能的祁兴锋和关兴阆?
在精心谋划了一番之后,祁兴锋和关兴阆先放出了旭霆宫只是一个空壳的话,尤其让那些早就记恨着旭霆宫的召唤师们知晓此事。
在那些召唤师们联手前去争抢旭霆宫占据的稀有涂料产地,旭霆宫的修士们着急忙慌地去应对时,祁兴锋和关兴阆带着他们斩月门的修士,从旭霆宫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闯了进去,烧杀抢夺。
将旭霆宫多年来收纳的无数宝贝,洗劫一空,还放了一把大火,烧尽一切。
旭霆宫损失惨重。
在他们抢夺来的宝物当中,就有九泫招魂铃。
也正因得到了这个东西,才让祁兴锋放弃了再去寻找菱丹玉简,直接启动了缙云城里的地阴聚煞阵。
只可惜,世事难料。
没有菱丹玉简,竟会让事情变成这般不可收拾的模样。
祁兴锋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微微侧目,就见那些随后赶来的修士们,已经围聚到了他身边,纷纷举剑对准了他,以防他逃跑,厉声质问他原因。
祁兴锋冷笑一声,“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呢?你们这些进入了强大的,占据了绝好的灵脉资源的宗门,安于现状,贪生怕死的修士们,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舍下这份安逸,去将那些退居到荒凉之地的魔修们赶尽杀绝呢?”
祁兴锋双目泛红,从口中涌出的血染红了他的唇,“你们这些懦夫!你们当初费尽周折将一群魔修赶入那片荒芜贫瘠之地,你们倒是因此获利,占据了大片福地,可你们是否想过,那些魔修是否会心中怀恨,是否会卷土重来?”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是了,你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占据更好的地方而已,根本不愿意消耗更多的力量,去对付那些被逼到绝境的魔修。”
“你们,怕死!”
“胡说八道!”为首的元婴期修士喝道,“我们当初个个拼尽了全力,也将那些魔修逼上了绝路,现在身在万魔界的魔修,都是后来入魔之人!”
祁兴锋:“是,但是你们都想着让别人去做,去杀,去灭了那些失去了所有的魔修,但你们自己却不敢,你们害怕,怕他们拼死一搏!”
“他们只剩下一条命了,但是你们还有很多的东西,你们可舍不得!”祁兴锋恨恨道:“我知道,你们也是想让他们死绝的,但你们不愿自己动手,于是每个宗门都拨出了一些修士,让这些修士去抹杀那些魔修。”
为首的元婴期修士微微蹙眉:“你……”
祁兴锋咧嘴一笑,“没错!我们就是那些修士!”
“我们,被你们舍弃了!”祁兴锋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在盯着当初那个用花言巧语,给了他们一个“斩魔使”的虚名,诱导他们前往万魔界的宗主。
他们这些“斩魔使”是由几个宗门的修士组合成,目的就是为了深入万魔界,将那些魔修灭绝。
最后,他们损失惨重,不少人沾染了魔气,修行受阻,有些人还被魔修抓住,再也无法回来,他们好不容易逃出万魔界,想回到各自的宗门,却被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甚至还将他们视为“魔修”,因为他们深入万魔界太久,丹田里都掺和了魔气,无法净化。
他们成了被无情舍弃的利刃,无人知晓。
祁兴锋盯着他,再次嗤道:“你们只顾着播撒仇恨,而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享受占据来的绝好地势,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也不顾那些住在万魔界附近的人的死活!”
“……”
云明溯:“所以,你们在这里散播魔气,就是为了让我们将仇恨转向万魔界的魔修,再次与魔修战斗,将他们灭绝,或是他们削弱我们的实力?而你们就能坐山观虎斗,从中牟利?”
祁兴锋:“若不给你们一些合适的理由,让你们看到魔修的威胁,让你们亲身感受到仇恨,你们又如何会放下眼前的安逸呢?”
这话算是承认了云明溯的猜测。
“你们这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就该有一些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
“你!”有些修士没忍住,想直接一刀了结了他,却被那元婴期的修士挡下。
“若是照你这么说,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这是魔修之举,让我们恨上魔修,最好是联手攻入万魔界。”那元婴期修士道:“可是,你们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
他故意上下打量了祁兴锋一番,又一脚踩到了关兴阆的头上,“你们这姿态,可不像是能作壁上观的样子。”
这话明显戳到了祁兴锋的痛处,他明显激动起来,看向这些修士的眼神也变了,“不!不该是这样的!”
他看向他们眼中的怨恨,逐渐被癫狂取代,他像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难以承受自己机关算尽,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祁兴锋:“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我们有幸得神主点化,神主给我们看过了,我们亲眼看到了,镜子里,在那镜子里,在我们召唤出了地狱里的鬼怪之后,没过多久,就会有两个怪物被这些魔气和鬼气吸引过来。”
“那两个怪物会在此地战斗,这些被从阴冥里召唤出来的鬼物,根本就不是那两个怪物的对手!”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
他们,被神主骗了?
第602章 预言
“呵呵……哈哈哈……”祁兴锋突然仰天大笑,却因为气息不稳,很快就重重的咳嗽起来。
他断断续续,一字一句道:“神主骗了我们?是神主骗了我们?”
“可笑,可笑至极!”他跪倒在地上,似乎忘记了自己胸口的剧痛,伸手便要去够那早已凉透的,关兴阆的身体。
“兴阆……兴阆……我们被骗了,我们被神主骗了,我们这一次又被骗了!”
“好可笑啊,我们竟然又被骗了,他们都一样,将我们当成了趁手好用的刀……锈了就拿出来磨一磨,坏了又拿去敲打一番,能用就继续用着,不能用随时可以扔了,还有大把的替代品在等着……”
“可笑我们竟然还将此当成了救赎,哈哈哈……”
祁兴锋双手按在了关兴阆的肩膀上,用尽全力的摇晃着。
此时的祁兴锋已经十分虚弱,即便是用了全力,关兴阆的尸体也仅仅只是晃动了几下。
祁兴锋也不管对方已经听不见他所说的话了,又哭又笑的,嗓音已经哑到听辨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他似乎还在诅咒那欺骗了他们的神主,又似乎在细数着自己的平生。
正用剑尖指着他的修士们面面相觑,最后又看向了为首的那元婴期的修士。
他们是想直接了结了这个家伙的,但是眼前这位大能明显还想套出一些什么话。
见祁兴锋一直在笑,什么都不说,那位大能才将手按在了祁兴锋的头上,并对其他的修士道:“你们都让开一些,护好自己。”
尽管他没有明说,但这些修士们都听懂了这位大能话里的意思€€€€他要直接搜魂了。
祁兴锋的修为不低,若是在他搜魂时,祁兴锋选择自爆,一定会造成不小的伤害,他们需要提前防范。
也不知是祁兴锋彻底的心灰意冷,还是有心让其他人看到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直到搜魂结束,祁兴锋都没有自爆。
给祁兴锋搜了魂的元婴期修士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们确实可笑,别的事也就算了,召唤出这么些凶煞的鬼怪来,自己都控制不了,还妄想着有别人来给你们收拾残局。”
“什么怪物,还是你们根本不认识的怪物,会正好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又不是你们的召唤出来的,竟然仅单凭从一面镜子里看到的景象,就断定会有此事,还天真地将其列入自己的计划,呵呵!你们输得不冤。”
祁兴锋被搜了魂,识海受了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闻言,竟然还能回上几句,“是啊,我们输得不冤,但你们也休想好过,这些鬼怪融合的速度很快,我方才斩断了它的脑袋,它很快就能复原了,它们会一直一直地站起来,在这里战斗,它们会循着气味,一路追过去,你们也休想好过!”
锋利的剑穿透了祁兴锋的丹田,一股灵力顺着那剑刃传递过去,进而冲入了祁兴锋的丹田,几乎只在顷刻之间,便将祁兴锋的丹田毁了。
祁兴锋很快倒地,身体重重地砸在了身下地血泊里,溅起了大片血水,他的脸几乎没入了血水当中,脸的周围泛起了一些稀碎的泡泡。
“神主……我,诅咒你……”祁兴锋含混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指尖微微滑动了一下,直至彻底定在了那处,一动不动了。
就在这时,御玄宗的宗主也带着一波人赶到,首先说了句能让大家安心的话,“这一路上,木灵力修士和水灵根修士已经全都集中到一起,合力撑起了治愈之界,给所有还留着气的修士们治疗,封印这些鬼兵的办法也已经想到了,大家安静一些听我说。”
眼下还有很多修士正在和那些鬼兵们战斗,鬼兵们不死不灭,倒下了又站起来,怎么杀都没有用,这才是最磨人的地方。
唯一的办法,就是封印。
御玄宗的宗主带来了一些较为擅长封印之事的修士们,并拜托其他修士从旁辅佐。
这封印也确实有用,他们很快将这些阴兵封印在了一个个由土灵根金灵根和冰灵根修士施展术法堆砌起来的棺材当中。
其他的修士们齐齐施展术法,无数条黑色的锁链很快攀上了这些“棺材”,并绕了好几圈。
这封印只是暂时的,需要依靠这些修士们的灵力来支撑,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要将这些“棺材”全都转移到到缙云城里的那个地阴聚煞阵上,通过那个由血祭打开的通道,将它们扔回阴冥。
在搬运的途中,御玄宗宗主问起搜魂之事。
闻言,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个搜了祁兴锋的魂的修士,目光中尽是好奇。
若不是方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加上这位大能的辈分摆在这里,它他们早就想问了。
那修士:“他的识海里似乎有禁制,我只能搜到一些浅显之事,正好这些过往,也能解释他们会做下这罪大恶极之事的主要原因。”
他没有隐瞒,全都说了出来,并叹道:“机关算尽,召出一堆不受控制的鬼怪,还有寄希望于一两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怪物,还妄想着那两个怪物会清扫一切,由着他们坐收渔翁之利,着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顿了顿,那修士又道:“不过,也不怪他们会如此坚信,因为那哄骗了他们的人,确实预知到了很多的事情,都是准确的,还有那面镜子,他们确实透过那面镜子,看到了一些未来之事,也因此得利,若是换做是我,我恐怕也会信上几分。”
御玄宗宗主,“也不知道,那两个能让他们寄予厚望的怪物,到底长着什么模样?”有人好奇问道。
搜了魂的修士摇了摇头,“镜子里的画面很模糊,看不清那两个怪物的模样,不过那镜中的画面,倒是和眼下的场景,极其相似。”
都是尸横遍野,沟壑遍地,血水流淌,鬼气与魔气交融,弥漫于四周,即便有天光从上方落下,身处于此地,也感觉不到半点温暖,风一吹,更是阴冷刺骨。
御玄宗宗主:“真的一点都看不清么?形状,大小,看起来像什么?”
“若是与镜子里呈现出来的人相比,那两个怪物还真是个庞然大物,其中一只,依稀能看到七八只足在晃动,从形状来看,有点像一只巨大的蝎子,另一个的形状就更诡异了,像是一只生着很多个头的蛇,那些头从地面上破土而出,又长又招摇,都在晃动着。”
“嘶!灵胤界还有这样的怪物?”云明彦低声和云明津议论。”
云明津:“这不是那家伙受骗上当了么?若是真有这样的怪物,为何到现在还没见现身?要么那镜子的预言是假的,要么那怪物是假的,要么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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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某个试炼塔里,严靳昶和安韶同时打了个喷嚏。
此时的严靳昶刚冲破自己的那片心魔之境,正想与安韶分享这段奇怪之事。
他从未见过的画面,怎么会成为他的心魔,出现在他的心魔劫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