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韶有仔细探查了一下周围,确认安全之后,才从窗户翻回屋里,“现在应该安全了,没有人跟过来了。”
严靳昶:“东偃宗的那些修士显然是盯上了丹皖紫珀,至于其他人,应该是盯上了我们的仙石。”
严靳昶:“我的这个名次,能得到的也不过只有几千颗仙石罢了,那些人可真是连这点都不肯放过。”
安韶:“……”
安韶轻咳一声,“那个,我方才将我所有的仙石,都押在了你身上。”
严靳昶顿动作一顿:“你押了我什么?”
安韶:“四个大偃宗的人都分别开了庄,其中南偃宗的修士开了一局,说是可以押名次的,只要押的名次,与偃师所得的名次,误差在三名之内,就能得到十倍的仙石,误差在五名之内,就能得到五倍的仙石,误差在七名之内,就能得到两倍的仙石,很多人都去押了,我也去凑了个热闹。”
这听起来,似乎只要里外配合,就能得赚,但是在混战场里,大家都被分散到各处,场上并不是时时报名次的,也没有人能确保自己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再加上南偃宗开的这一局,属于临时起意,先前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靠赌。
严靳昶来了兴致:“你押了哪个数?”
安韶嘴角微扬,“二十五。”
严靳昶:“……”看来这也是别人跟踪我们一路的原因之一。
安韶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些伤药,坐到了严靳昶的身边,“脱吧。”
严靳昶:“……外伤已经快要愈合了。”我都把话题引到那么远的地方了,他是怎么绕回到这里的!
安韶一脸无辜:“快要愈合,也就是还没有完全愈合,还是得上药的。”
严靳昶:“我是木灵根修士。”我可以使用治愈之术。
安韶:“所以呢?”
见严靳昶还在犹豫,安韶干脆直接上手去扒。
严靳昶有意挣扎,奈何安韶不止有一双手,数十根黑色的根藤从他身上冒出来,没一会儿就将严靳昶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偏在这时,一道黑影“嗖”地一下闪到了窗前,“安公子,外面有几个人……”
“撕拉!”几条黑色的根藤,直接将严靳昶的衣服撕成几块。
因为看到外面有人鬼鬼祟祟,便前来告知一声的殷无皈:“……”
严靳昶和安韶齐齐看过去,“怎么了?”
殷无皈捂眼低吟:“……罪过罪过。”若不是那几只妖兽因为一连化作人形很多天,消耗了不少力量,也轮不到他过来说这事。
黑色的根藤摇摇晃晃的将那几块碎布往严靳昶身上挂,尽管这并不能挡住什么。
安韶:“到底怎么了?”
殷无皈:“有几个人蹲守在外面那片树林里,距离有点远,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监视我们,还是在监视住在这附近的什么人。”
严靳昶:“看得出来是哪个宗门的弟子么?”
殷无皈:“穿着夜行服。”
严靳昶:“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会在房间里布置一些陷阱,若是夜里有人进来,必定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你们先休息,有事我会叫你们过来。”
殷无皈点点头,又“嗖”的一下闪身消失了。
安韶的视线回到严靳昶身上,紧盯着严靳昶背后那几个足有指甲盖大小的血口子,现在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这些血口子分别出现在严靳昶脊骨两侧,成排下来,就连间隔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安韶:“很疼?”
严靳昶下意识想说不疼,但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出来之后就成了:“嗯,疼。”
这是那些从黑影中浮现出来的黑色丝线扎入了他的背后,又抽离出去之后,留下的血口子。
安韶俯下身,在那血口子旁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冰凉且柔软的触感,落在本就因为受伤而变得敏感的肌肤上,带来了一片酥麻。
严靳昶:“……”
安韶见严靳昶没有闪躲,又一路吻了下去,严靳昶抬起自己的手背:“这里也疼。”
安韶:“……”
安韶握住了严靳昶的手,也落下一吻,末了一抬眼,看到严靳昶那双泛红的耳根,笑道:“我看了一下,确实不用再抹药了,若是疼得厉害,今夜可能要趴着睡。”
严靳昶:“前面也疼。”
安韶:“那怎么办?我躺在下面给你垫着?”
严靳昶露出了一个微笑。
安韶:“……”
前半夜,安韶为自己提出的建议付出了代价,同时深深地怀疑严靳昶到底有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惨兮兮,一碰就这里也痛那里也痛,让他完全不敢乱动。
后半夜,严靳昶却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被折腾到睡过去的安韶开始无意识地在床上翻腾,从床头翻到床尾。
平时严靳昶还能用力揽住他,防止他到处翻,可严靳昶现在身上带着伤,用不了太大劲,于是夜里几次醒来,要么是发现自己被安韶一起带到了床底下,要么是安韶自己翻到床底下,被严靳昶捞出来拍干净。
好不容易睡着了,入了梦乡,严靳昶又听到一阵幽幽的呼唤声。
“公子……公子……”
严靳昶自从习得梦术之后,每夜入梦,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所以突然听到这本不该存在于他梦中的声音,严靳昶即便再不甘愿,还是睁眼看了过去。
只见梦中的门外有黑影幢幢,频频晃过。
“公子……公子……”
严靳昶直接用梦丝凝聚出本命剑,对准那黑影扔了过去!
外面传来一声痛叫!
严靳昶:“何方妖孽来闯我梦境!”
严靳昶一挥手,几扇木门接连打开,一个被长剑钉在地上的身影,便显露在严靳昶面前。
定睛一看,严靳昶才发现,那竟是一个小童,除了那个小童之外,还有一个女童在外面,捂脸尖叫:“呀!哥哥被刺穿啦!”
女童绕着那男童飘:“哥哥死啦!哥哥死啦!”
还在努力拔那柄长剑的男童:“……”
严靳昶:“魇魔?”
闻言,男童和女童立刻扭头看过来:“才不是啦!”
严靳昶又用梦丝凝聚成一柄长剑:“无所谓,不报来意,都得消失。”
女童见此,连连摆手:“等等!哎呀,你这个人怎的都不听我们把话说完呢?我们是奉主人之命,前来邀请梦灵大人,随我们一同前往白镜。”
严靳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梦灵是谁?你们找错人了。”
“……”女童面露疑惑,“您不是筑灵境的梦灵么?”
严靳昶:“……”哦,好像是,平时也没人这么叫,多少有些不习惯。
男童一边奋力拔严靳昶扔插到他身上的剑,一边道:“主人说,嘿咻!你能看得,嘿咻!见玉佩里,嘿咻!面的世界,也听,嘿咻!得到他的声音……”
严靳昶:“……”你这断句方式,似乎比你拔剑更费力啊?
第678章 白镜玉
闯入严靳昶梦境的这两个小童,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甚至都不像是个活人。
他们穿着一身红,衣服上的图案都是一样的,区别是男童穿着衣裤,女童穿着衣裙。
男童的头发剃得只剩下前面一小撮,女童扎着两个小辫。
两个小童的脸上,都抹着两团红,看着不像是胭脂摸上去的,倒像是画笔胡乱转了两圈。
纸扎人?
思忖间,严靳昶已经坐在一张靠椅上,一手支着下巴:“什么玉佩?”
女童:“就是白镜之玉呀!白镜之玉原本有那€€€€么大一块,”她边说便展开了自己的双臂,动作夸张的比划了一番,“但是后来,赤家的后人将这些白镜之玉切分成了小块,做成了玉佩,流传给子嗣佩戴……”
严靳昶:“等等,赤家?”
他很快想起,在斗偃开始之前,赤矜当众闹的那一场事。
被赤矜强行带到观赛席上的女孩,也不知是因为站不稳,还是有人推搡,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同时滚落的,还有一块白色的玉佩。
在女孩的血沾染到玉佩上的那一瞬间,那白色的玉佩,瞬间亮了起来,映照着血色,泛着淡淡的红光,严靳昶透过那片光芒,看到了一方世界。
还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问他是何人。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严靳昶当时就感觉到了筑境梦珠的气息。
要么就是那方世界里藏着筑境梦珠,要么就是那玉佩本身,就是由筑境梦珠制成的。
当时严靳昶没能多看,光就散了,女孩也很快被赤家主带走。
真要说奇怪,那就是在此之前,赤家主对于这个被赤矜带回来,非说是他亲女儿的家伙,态度十分冷淡。
菀氏则在一旁力争,非说自己并没有女儿,只生了个儿子。
但是在看到女孩能让玉佩亮起红光之后,赤家主的态度瞬间就变了。
甚至连滴血认亲的步骤都省了,当场认下了女孩的身份,听到女孩说是安韶他们之前救了她一命,赤家主还满口答应会报答。
当然,像这种“日后一定”“改日必定”的说辞,严靳昶是不信的。
没有当场付诸行动的许诺,有八九成都是说给其他人听,是为了凸显自己阔气的漂亮话。
当然,赤家家大业大,若是安韶非要去找赤家主兑现这份许诺,赤家主应该也不会拒绝,就是看他们的脸色应该不会太好。
所以无论是安韶还是严靳昶,都没把这话放往心里去。
原以为这事儿与他们没什么关系,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不知用什么方式进入他梦境中的小童,却再将此事提起,还莫名其妙的向他提出了邀请。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严靳昶果断拒绝:“不去。”
女童反而面露不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