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书之神级偃师 第539章

“说到底,这事还是和白镜玉有关。自赤家的先祖,也就是那位与白镜玉签订了血契的修士仙逝之后,接连几任的血钥者,都是男子,无一例外,于是赤家的修士们便觉着,只有流淌着他们赤家血脉的男子,才有可能成为血钥。”

“自上一任血钥离世之后,赤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未曾出现新的血钥继任,知晓此事的赤氏族老们都心急如焚,只能找到曾经的血钥的亲子亲孙,委以重任。”

这所谓的“重任”,不用老者细说,严靳昶和安韶都已经明白了,无非就是多生多养,再从中找到他们所需要的血钥。

血钥并非一出生就能确定,有几任的血钥,都是在修炼突破到某个境界之后,才成功打开了白镜玉的梦门,所以赤家主,或者说是整个赤家上下,不论嫡庶旁支,都着重培养男儿。

这事事关梦师,赤家的修士们也担心自己修习梦道的事情被传出去,届时,他们整个赤家,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被灭族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这些事情,只有已经开始修行梦术,行入梦道的修士,才得知晓。

大家都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被外人知晓,他们一个都逃不了,所以大家都对此守口如瓶。

菀氏不是梦师,并不知道这些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夫君偏宠男儿,于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换子。

赤未平并不知道菀氏私心做了这些事,在赤矜做错事,惹恼了那个仙舟上的一众贵人之后,赤未平便放弃了赤矜,开始着重培养赤曜。

这所谓的着重培养,自然包括了,带他走入梦道,教他修习梦术,助他成为梦师。

赤曜知道得太多了,赤家设下的口禁之术,只对有着他们赤家血脉的人有效,赤曜身上又没有流着赤家的血液,那口禁之术根本奈何不了他。

若是就这样把赤曜送走,谁知道哪一天,赤曜就把他们赤家上下都有梦师,一直在传承修习梦术的事情揭露。

赤曜自己孤身一人随便跑,但他们赤家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们哪里舍得放下几代积攒下来的地财富和地盘,去过那种人人喊打,四处逃亡的生活?

“若是没人将荫荫带到众人面前,赤曜可能会一直以赤家嫡子的身份,过这一辈子,有他这个身份在,菀氏也会一直过得很好。”

老者抚须:“荫荫就是一个变数,若非她因缘巧合,开启了梦门,确定了血钥的身份,只怕赤未平根本就不会将她认回去,赤家的子嗣可太多了,多到逢年过节集中到一处,光是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花了眼,根本不缺她这一个,还是个女娃。”

荫荫默默低下了头,她其实能感觉到,她的母亲和父亲并不是真的喜爱她,不是真的对她好,她见识过真正的好,只不过养父母无权无势,连温饱都成问题,根本没有办法从赤家人手里带走她。

若是她不顾一切地跟着养父母们离开,也不知赤家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保护不了她,她也保护不了他们。

安韶:“前辈知道得挺仔细,所以您打算怎么做?抹除前者契印,更改契约之人?”

老者:“正是!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继续伤害荫荫!”

严靳昶:“恕我直言,照目前看来,更改契约之人,似乎并不能改变太多,还有可能让她的处境更艰难,您方才自己都说了,那些人便是看到她有可以利用之处,才会如此关照她,若是她没了血钥这一层身份,那就是赤家众多儿女当中的一个。”

老者:“不,这事要看时机,这场大宴,就是赤未平为了她而办的,这一场是请来了诸多梦师,还有一场会在外界举办,届时,便是广而告之,让更多人知晓她的身份,等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身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算这个白镜玉上的契约之印有了变化,契约者换人,荫荫的身份也是毋庸置疑的,她将以一个嫡女的身份,在赤家活下去,不用日日忍受割腕取血的痛苦。”

顿了顿,老者又道:“这便是我原本的打算,这才会派人邀请你前来此处商讨,没想到菀氏这么快就给荫荫定了亲,不,她应该是做不了主的,这其中估计还是有赤家主授意。”

“不过好在荫荫尚未及笄,这事还可以从长计议,眼下,还是更改契约者之事,更为重要。”

老者看向严靳昶,等着严靳昶应下。

严靳昶:“前辈似乎料定我能和白镜玉契约。”

老者:“我化生于这白镜梦域当中,我玉之所感,我亦有所感,仙君与此玉有缘,相比于其他的梦师,亦或是那些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其他有缘人,仙君是我目前唯一能找得到的。”

严靳昶:“不如先问一问她的想法。”

见严靳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荫荫低下头,一手捂着手上的伤疤,“我,我不想做什么血钥,我只想做普通的人,他们总是叫我血钥,可我明明有我自己的名字。”

安韶:“你希望其他人叫你什么名字,你可以告诉他们。”

荫荫轻揉着自己的伤疤:“我叫李荫荫,我想让他们叫我荫荫,可是他们要么叫我金月,要么叫我血钥。”

严靳昶蹙眉:“金月?”

荫荫:“父亲说,我既是赤家的人,就应该改换姓名,所以给我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严靳昶:“哪个金,哪个月?”

荫荫抬起头,“父亲说,我就像是天上那难得一见的金色月亮,便给我取名为金月,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吧,但是我,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安韶:“字是好字,名也是好名,念起来也好听,可它偏偏是“血钥”的“钥”字拆分开,还放在你身上,也不怪你觉着不舒服。”

安韶说完,下意识看向严靳昶,却见严靳昶神情凝重,似乎在想着什么难解之事。

也不怪严靳昶如此,因为严靳昶想起,剧情里的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因为修的是歪门邪道,所以必须经常夺取生人之血,助长自身修为。

仙銮界曾因那修士的出现,乱了好一阵子,普通人日夜担惊受怕,修士们人人自危,贵人们不惜花费重金请实力高强的修士来保护自己。

主角因为缺少仙石,领了重金任务,去给某个贵人看家护院,也因此和那邪修交手。

而那个邪修的名字,正是赤金月。

眼下,身形单薄,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一手捂着腕上的伤疤,扬起头,怯生生道:“仙君?”

严靳昶:“……”

第685章 宴起

“嗖€€€€啪!”

一声长啸冲上天空,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严靳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再看着眼前的女孩,实在无法将她和剧情中的邪修联系到一处。

剧情里并未细数那邪修的过去,在主角遇到她的时候,她在别人的口中,已经是一个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邪魔了。

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当时绝大多数的人,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她的过去,只给她的未来下了定论€€€€死!必须死!

没有人能与他人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共情,除非他们正设身处地的经历着相同的磨难。

“我,我该回去了,小翠说,在客人到齐地时候的时候,会放烟花,在第六十六束烟花散尽之后,宴会就该开始了,我得尽快回去做准备。”荫荫的视线从天空上那逐渐散尽的光芒下收回。

临走之前,她又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严靳昶,问道:“仙君愿意帮助我吗?”

严靳昶:“这事不是要等到赤未平在外界也开办一场庆宴,认可你的身份之后,才开始行动么?在那之前,你自己先好好想想,这个血钥的身份,于你而言,到底有没有用处,它是能帮助你,还是会害了你。”

闻言,荫荫低下头:“我想不明白,我只是觉得,我不喜欢这样。”

严靳昶:“就我目前所听到的这些消息来看,赤家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知悉此事的人,他们巴不得自己就是能开启这个白镜梦域的血钥,你现在所排斥的身份,是他们求而不得的,而真正令你感到苦恼的,是他们的目光,言语和行为。”

严靳昶微微弯下身,盯着她的双眼,“你需要思考的是,在你失去了这个身份之后,他们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了吗?他们就一定能接纳你了么?他们嫉妒会随之消失,还是会因为你失去了最坚实的护盾,而变本加厉?”

“嗖€€€€啪!”

又一束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炸开一片绚烂的光芒,也在严靳昶那暗赭色的眸中闪过星星点点的光。

荫荫愣愣地看着严靳昶,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有理解。

严靳昶直起身来,“快去吧。”

“啊,是!”荫荫小跑着,原路返回。

在她跑远之后,老者才又看向严靳昶,神色复杂:“荫荫不过是一个孩子,你同她说那些,又有何用处?她又听不懂。”

严靳昶:“她听不懂,难道前辈听不懂么?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知道改换契约者之事?只能是你告诉她的,她不想做血钥,你便说可以帮助她,想让她配合你,毕竟抹除上一个契约者的印记,应该少不了血钥的帮助。”

老者:“……”

严靳昶:“你口口声声说为她好,却只捡一些好处说,只捡着她想听的说,她自然会觉得解除契约千好万好。”

老者指尖摩挲着拐杖:“小仙君呐,有些事情,既然算是你得了好处,就拿着吧,想得多了,反而会失去机会,此间事了,你成了白镜梦域的新主,荫荫不必成为那一群人的移动血袋子,而我,又能得个几百年的清净,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件事,何乐而不为呢?”

严靳昶:“……”

老者摆摆手:“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庆宴快开始了,你们若是想看个热闹的,可以跟着我这两个小童去瞧瞧,若是有人问及你们的身份,便说是这方天地之间化生的灵物。”

严靳昶:“他们又不傻,我们是不是灵物,他们能看不出来么?”

老者:“这里是梦域,换言之,进入这里的所有梦师,都是在入梦之后,再通过血钥,进入此地的,梦里的感觉,远没有现实当中来得敏锐,至于赤家的那些梦师,他们有些在上一任血钥还在的时候,就进入过此地,知道这里面有灵,所以这一次的宴会,赤未平也是邀请了此间的灵物的,就看大家愿不愿意去了。”

话落,老者将另一只手也放在拐杖上,重重敲了敲。

“当啷!”老者变回了那块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滚回了那颗小树底下。

严靳昶转过身,就见安韶正抱臂背靠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双眼盯着他,看着似乎是在发愣。

严靳昶抬起手,在安韶的面前摇晃了一下,安韶这才眨了眨眼:“嗯?”

“想什么呢?”严靳昶走到他身边。

安韶:“没什么,就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严靳昶:“看到什么了,能让你突然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

安韶一手搭着严靳昶的肩膀,“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听到了某个人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严靳昶:“你这是打算让我一点点的把你的话都挤出来?”

安韶:“……你不觉得那样更有趣么?”

严靳昶:“边走边说。”拉上安韶就走。

安韶:“喂!”

严靳昶:“说吧。”

安韶:“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我的根和同族的花根生得不一样,大家都不敢靠近我,于是……我就拔光了我根上的刺,试图让自己长得和他们一样,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相似,在我看来,也是在向他们靠近。”

严靳昶攥紧了安韶的手。

安韶苦笑一声:“那时候的我,还没生出植体呢,我拔的是我本体上的刺,连皮带茎的那种,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可疼可疼了,我根上的刺又多又密,拔出来还会继续长,我一连拔了几天几夜,它再生的速度才慢了一些,我疼得要死要活的。”

顿了顿,安韶又道:“不过现在拔是不会疼了,我现在皮厚实得很,不像以前那么嫩。”

严靳昶:“那也不准拔。”

安韶:“我那会儿好不容易扒光了根上的所有的刺,尽量让自己和其他花的根更相似,才去找和我同龄的那些花,我想告诉它们,我现在的根藤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可是……”

安韶垂眸,“他们一开始一直在躲避着我,不敢靠近,但是在发现我的根藤上已经没有刺,只是光秃秃一片之后,他们就冲了上来。”

“当然,那并不是为了给我一个拥抱,而是冲上来攻击我。”安韶:“因为,我自己拔除了能保护自己的武器。”

“也是到了那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在惧怕我的同时,也一次次的在心里厌恶他们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畏惧,但他们不想承认自己的失态,所以他们转而厌恶我,因为那是我带给他们的直观感受。”

“而当我卸下了能威胁到他们的东西时,他们就会立刻展现出他们的獠牙,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我身上找补回来,挽回他们曾经的失态。”

严靳昶张开双臂,将安韶拥入怀中。

安韶一手揽着严靳昶的腰,一手轻抚着严靳昶的后背,似在寻求安慰,“那一天,我们打了很久,很久。”

严靳昶:“你受伤了么?”

安韶:“……笑死,他们根本打不过我。”

严靳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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