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十里清欢) 第17章

当崔俣这边将高粱找寻的差不多的时候,季青临已经把张修尧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了。

为了取得胡人二王子的信任,季青临用张修尧下在崔俣身上十年的毒素做了敲门砖。

他在信中明言,崔俣深受毒素的侵害,已然无法起床了,别说那一身的武艺,如今就连自己吃饭都成了困难,十万大军皆由副将迟蔚统领,迟蔚此人喜大好功,只要稍加利用,二王子势必能够一举攻破雁门关。

将写好的信密封起来,交给暗中联络之人,崔俣轻轻皱了皱眉,“这可以吗?”

季青临勾了勾唇,“试试不就知道了?”

如今胡人的王上年纪大了,即将退位,大王子是王上钦定的继位之人,只要二王子有野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一定会上当。

毕竟只有一举攻破雁门关这样的“功绩”,二王子才有和大王子争夺王位的机会。

崔俣点头应下,毕竟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就试一试好了。

胡人马术奇好,又对大漠万般熟悉,而且个个骁勇善战,驻守雁门关的大军却大部分都在进行着农业的生产,倘若是正面进攻的话,崔俣这边未必能够讨得了好。

季青临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从他们的马匹上入手。

在信件被传送给二王子的时间段里,于胡人来到雁门关的必经之路上挖下了一条又一条的深沟,随后用杂草和沙子将其掩埋。

又在距离雁门关城楼五里的地方洒下了无数的荆棘和铁钉。

于是,当二王子带着大批量的铁骑,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可以带着“功勋”回去和大王子争夺王位,哪曾想只在路途当中就遭遇了滑铁卢。

还未到达雁门关城外,他手下的兵马便损伤惨重,拖着剩下的一半来到雁门关的时候,又再一次遭受重创。

二王子的雄图大业尚未开始便已经惨遭腰斩。

崔俣乘胜追击,将二王子为数不多的人马又斩杀大半,随后便像猫捉耗子一样溜着二王子,每每在即将快要杀了他的时候故意放他离开,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二王子后面,就这样找到了胡人王庭的具体所在地。

然后绑了二王子进行偷袭。

此次偷袭虽然没有彻底的灭了胡人,但大王子被生擒,二王子被杀死,胡人王族四分五裂,分为许多部落四处逃窜。

至少十年之内,他们都不会再有前来骚扰雁门关的能力。

返回雁门关的庆功宴上,崔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大有不醉不罢休的架势。

满座的将士举杯遥望,带着敬佩和信仰,“敬殿下!”

这是他们的主子,是带给他们安宁的太子殿下,更是他们誓死追随的以后的皇!

季青临抬眸望去,冲着下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没有说话。

在这种时刻,万千思绪,尽在不言里。

五年后€€€€

九月秋意正浓之时,季青临凭栏远眺,茫茫黄沙当中,连成片的高粱宛若红色的浪涛,在秋风的吹拂一下,卷着波澜浩浩荡荡。

崔俣出现在他身后,常年侵满风沙的面容上挂着笑,“殿下,此次丰收以后,便再也不怕将士们吃不饱肚子了。”

季青临长眉微挑,清冽的眼眸里潋滟着水波,带着跃跃欲试的野望,“今北方安定,粮草已足。”

“崔将军,是时候该南下还都了。”

就是不知道秦昭,是否也如他一般期待……

第20章

朝阳将它的光芒洒向茫茫的大漠, 清风乍起,稻穗翻滚,搅起满眼碎金。

将军府的书房里, 大大小小的将领都聚集在一起, 围绕着正中央那山峦起伏的沙盘,沉默不语。

雁门关地处最北边,因在五年前打败了胡人地盘有所扩张,如今横着连成了一片, 虽然对于关内的百姓和将士们来说,如今这么一大块土地已经远胜从前, 可当将原本属于北齐的领土全部在沙盘上演示出来以后,他们才发现雁门关也不过只占据了很小很小的一点。

北齐曾经的都城幽都距离雁门关千里之远, 中间隔着大大小小数十座城池, 别说还要带领粮草打仗了,就是快马加鞭一刻不停歇的从这里赶到幽都也需要七日之久。

他们很是怀疑,只凭借他们这十几万的兵马, 真的能够兴复北齐,还于旧都吗?

倒也不是他们妄自菲薄,毕竟沙盘上的地盘划分太过于明显, 仅凭雁门关一城的兵马试图吃下这么多城池,太过于浮游撼树了些。

崔俣皱着眉头,一时之间心中也有着些许的烦躁,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力气大到沙盘上的假山都低矮了几分,“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本将军唤你们前来是为了商量战略的!不是为了让你们到这儿来给我唉声叹气的!”

“将军息怒, ”迟蔚还是头一次看到崔俣发这么大的火,他连忙接了一杯水递给崔俣, “这不是万事开头难嘛,将军稍安勿躁,您就让大家伙都仔细想想。”

“要我说不如直接就去开干!”一名将领急吼吼地说道,“胡人我们都没怕过,哪里又怕得了他其他的守城官?”

“我就不信十万大军压境,还把一个小小的雍城拿不下来!”

紧靠着雁门关往南的,便是雍城,也是季青临他们此次南下还都必须要拿下的第一座城池。

“就你会说话是不是?!”崔俣直接重重一巴掌拍在了那名将领的脑门上,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么破个点子也亏你想的出来!”

崔俣看了一眼其他的将领们,斜长的眼眸里闪烁着恨铁不成钢的神采,“那雍城里居住的是曾经属于我们北齐的百姓,不是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胡人,能把那对待胡人的一套拿到百姓身上吗?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

“我们是要复国,要收复失地,”崔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是要让百姓们心甘情愿的回来,不是让你们去做□□/烧的土匪!”

刚才说话的那名将领垂下了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和胡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如何在战场上将敌人一招制敌。

可当他们的武器要对准自己人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热闹了没一会儿的书房再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那……那个……”迟蔚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的开口,“先前我们之所以能够那么快的找到胡人的王庭就是采用了太子殿下的计谋,不如咱们去请教一下太子殿下?”

崔俣一头黑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用你说?!”

难道他没想过要让太子殿下参与其中吗?

他如此急吼吼的趁天还没完全亮就把大家伙都召集起来,不就是想要在太子殿下参与进来之前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让殿下觉得他们有用嘛。

如果事事都要去请教太子殿下,那还要他们这些将领干嘛?

“可是……”迟蔚自然也是了解自家将军的想法的,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咱们这不是没想到好的办法让殿下眼前一亮嘛。”

“闭嘴吧你!”气的崔俣直接抓起一把沙子塞进了迟蔚的嘴里,“就你会说话。”

但是,虽然内心气鼓鼓,崔俣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让人去将季青临请了过来。

“殿下……”崔俣很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询问季青临,打了声招呼后,便迅速的转到了正题。

他在沙盘上指着一条最快可以到达幽都的线,“我们的计划是先拿下雍城,再往西南方向穿过善水,”手指顺着边境线划过,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峦周边顿了顿,“一路往南借道息郡。”

最后手指停在长江以北,“屯兵于此,直通幽都。”

只要幽都在手,太子殿下便可以即刻继位,北齐复国,唾手可得!

季青临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条行动有效且耗时最短的路径,“不过……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崔俣将方才讨论的东西说了一遍,“百姓终究不是胡人,如何在不伤害百姓的前提下又漂亮地拿下雍城,有些难住我们了。”

“稍等,我想想。”季青临眉心微凛。

作为收复领土的第一场仗,雍城之战必须要打的漂亮,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获胜,而且是大获全胜,才能够尽大可能的鼓舞士气。

如此一场持久战,必需要旗开得胜。

季青临微微阖眸,视线描绘着沙盘上的舆图,同时也在脑海中思索着有关雍城的事情。

在原剧情里,似乎在张修尧因为下毒害死了崔俣之后,胡人破关而入,攻陷的第一座城池就是雍城。

雍城太守宁恒远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在胡人的铁骑黑压压的包围住雍城的时候,他独自带着自己的妻儿小妾跑了。

将雍城所有的百姓弃之不顾。

剩下的兵马因此大乱,没有了带头之人,士气萎靡,和胡人对上的第一场就死伤惨重。

随之而来便是更多的兵将们弃城而跑,有点路子和银钱的人家们也随之离去,只有那生活困苦,跑也没地跑,走也走不掉的平民百姓成了胡人刀下的亡魂。

不过,似乎宁恒远本人也并没有跑太远,就因为他后院失火,被争风吃醋的小妾在意外之下给杀掉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再演一出戏吧。

季青临眼梢翘起,眸底荡出笑意,“崔将军如此这般……”

听完季青临的计划,崔俣深感佩服,太子殿下此人在独自困于南黎皇宫之时便能够随机应变,处变不惊,如今成了那放归山林的猛虎,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恍惚之间,崔俣心中隐隐有了一种向往,或许他此生之年,可以为着殿下,为着北齐,开疆扩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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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坠落,浓稠的橙红色涂满了天际,远山飘飘渺渺,狼烟四起,战火颓然。

古朴的城墙映在落日余晖当中,和远处的烽火交相辉映,带着一股血色的残忍。

守城的将士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只觉得这明明已经到了秋末的时间,怎么气温会突然变得如此炎热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往北方望了过去,然后整个人的身形一下子顿住,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他疯狂的摇醒身旁在睡觉的同伴,哆哆嗦嗦,几乎快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看看,那……那是什么东西?”

同伴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有些不耐烦被对方吵醒,“你这是……”

然而,话没说到一半,便直接被他所看到的景象吓得栽倒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抖若筛糠,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雁……雁门关被攻破了?”

这怎么可能呢?

雁门关的守将可是号称天下第一战神的崔俣崔将军!

他守在雁门关十余载,从没让胡人的铁骑踏进中原一步,怎么会如此这般突如其来的被破了关?

雁门关一破,紧接着就是他们雍城,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怎……怎么办啊?”一开始睡醒的那将士呆呆傻傻,眼中只剩下一片迷茫。

“要不……先去禀报太守吧?”同伴稍稍冷静了些,可却也想不到其他好的办法。

一开始的那将士重重点头,“好!”

然而,就在双方准备下了城墙前往太守府的时候,突然听到城楼下方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呼喊。

两人伸出脑袋向下看去,只见一匹伤痕累累的战马上驼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他的衣衫破碎,头发凌乱,身上的铠甲都丢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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