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带着老爷子一并离开,季青临看了看还在那里傻乐的赵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他一个脑瓜崩,“在这里云嫣姑娘就和你最熟悉了,你还不快跟过去看看?”
“好咧!”赵纪挤眉弄眼的笑了笑,然后一溜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张伯无奈的叹了一声,“这小子,还是这样莽莽撞撞。”
“来吧,殿下,”如兰见人终于离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殿下脸上的纱布再不取下来,都要裹的生浓了。”
“什么?!”杨蹇整个人惊讶的几乎都快要跳起来,他还没有见到过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那张俊脸呢,该不会就要永远的错失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季青临无奈,怎么这一群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人下了战场以后就一个个都变得傻里傻气了起来?
难不成笨蛋会传染?
他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
看着季青临嫌弃的眼神,张伯偷偷笑出了声来,他轻轻拍了拍杨蹇的肩膀,“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化脓了,如兰姑娘跟殿下开玩笑呢。”
季青临饶有兴味的抬头,对杨蹇道,“多和十一取取经吧。”
“什么?”杨蹇满头问号,“十一怎么了?”
影卫一般都不笑的,但除非忍不住,影十七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十分好心的提醒杨蹇,“多吃核桃。”
杨蹇:……
所以刚才殿下是嫌弃他蠢是吧?
是的吧?他没有想错吧?
只不过,此时殿下已经没空继续搭理他了。
随着缠在脸上的细布被一圈一圈的解开,季青临原本的容颜也终于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眉眼如画,高鼻薄唇。
去除疤痕后显露出来的五官非但没有夺尽那那双瞳仁的深邃,反而如众星捧月般衬托得其越发的灵透。
他就那样端坐在那里,姿态淡然,神色清冷,丝毫不在意自己究竟样貌如何。
可偏偏就是这一抹淡然,给他增添了一股如水墨画一般的清隽写意,如山巅之雪一般的淡雅高级。
一群糙汉子说不出什么优美的话来,一个劲儿的夸赞太子殿下长的真好看。
季青临很是无语,头一次的体会到了动物园里被参观的猴子的情绪。
他长眉微敛,眼中没有丝毫的恼怒,只是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手里的工作都做完了是不是?”
“想好怎么拿下幽都了是不是?”
“也做好和南黎正面交锋的准备了是不是?”
一连三个问句,成功让一大群絮絮叨叨的糙汉子们息了兴致。
众人:对不起,打扰了,我们马上溜圆的滚。
崔俣看着眨眼间就变得空空荡荡的主帐很是错愕,为什么这些人也看了太子殿下的热闹却没有被压着熬大夜干活啊!
不公平!
但是,崔将军也只敢在内心默默吐槽一下而已,说是不敢说出来滴。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问季青临,“殿下接下来可有计策?”
他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五日,想必幽都郡守严守仁已经将消息传到了南黎的皇都了。
是的,严守仁的800里加急信件之所以能够传递出去,是因为季青临他们根本就没有设防,是故意让燕都的秦昭知道的。
否则只有一个三万守城军的小小幽都,在三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恐怕连三个时辰都坚持不到就要城破,更别说还能够在重重围堵之中发信求援了。
季青临微一挑眉,只告诉崔俣一个字,“等。”
崔俣疑惑道,“殿下难不成是想要等到南黎支援的大军前来?可那样的话我们就会陷入两面夹击之势,非常被动啊。”
季青临幽幽的叹了一声,合理怀疑崔将军也被那一群大老粗给感染了,“难道我们不会在南黎的支援大军跨过长江之前就把幽都夺下来吗?”
崔俣瞬间恍然,“殿下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我军便可避免舟车劳顿,直接灭了南黎大军。”
南黎大军跋山涉水而来,为了支援幽都肯定会急行赶路,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在对方兵马身心疲惫的时候给予其沉痛一击,便可以让南黎再无还手之力。
如此既不用一个又一个的城池攻打过去,也可以彻底折断秦昭的羽翼。
季青临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崔俣的是,按照他对秦昭的了解,自己此次动静闹得如此之大,秦昭有九成的几率会御驾亲征。
只要到时擒获了秦昭这个南黎的皇帝,其他的问题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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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废物!废物!”
接连开了几天的大朝会都没有商量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秦昭气的将御书房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个干净。
“一群酒囊饭袋,朕养着你们顶个屁用!”秦昭脸色极为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寒芒。
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的跪在两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只有栾沉舟还敢靠近他。
这六年的时间季青临毫无消息,栾沉舟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走进了秦昭的内心。
替身成功上位,让栾沉舟心中升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
看吧,即便他的太子哥哥那般的优秀,可曾经爱慕着太子哥哥的人,终究还是爱上了自己。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太子哥哥得知秦昭对自己情根深种时,脸上的表情了。
那一定非常有趣。
栾沉舟提着一壶热汤缓步走了进来,将汤放在桌子上后,抬手捏上了秦昭的脑袋,“陛下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气大伤身,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陛下自己。”
栾沉舟这几年在南黎国的皇宫里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知道秦昭有头疼的毛病,便专门跑到太医院里去学了按摩的手法,秦昭曾经在北齐为质子时经常吃不饱饭,落下了胃病,他便六年如一日地做养生的汤给秦昭喝。
如此这般温柔小意,才最终赢得了秦昭的心。
感受着那双小手按在自己脑袋上的力道正正好好,秦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喂叹,他轻轻拍了拍栾沉舟的胳膊,“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你最懂朕的心。”
“那是因为我深爱着陛下你呀。”栾沉舟不厌其烦的表白。
秦昭早已经没有了最初听到这话时的惊讶,他点了点表示知道,“若是那些大臣们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栾沉舟心里很是得意,只不过他面上依旧温柔,略微思索了一瞬,栾沉舟小声开口,“南黎当初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攻破北齐,便是因为陛下用兵神武,如今太子哥哥竟然不知所谓的想要复国,陛下何不御驾亲征,让北齐再一次见识到陛下的英勇?”
秦昭心中早有此意,不过一直没有旁的人提出来还略有迟疑罢了,如今听到栾沉舟这话,自然是无不答应。
“只不过,”秦昭盯着栾沉舟的眼睛,“我灭了北齐两次,你不会恨我吗?终究是你的家。”
“不会,”栾沉舟摇头,“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有陛下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秦昭最喜欢栾沉舟的地方便是如此,因为对方心心念念的都只有自己,而不像栾初言,永远的那样高高在上。
他惦念当初为质子时的温暖,却也无法直视当初狼狈的自己,每次栾初言出现在他面前,都会让他又爱又恨。
可栾沉舟不一样,他们有着共同的经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及,他们才是真正情投意合之人。
秦昭抱起栾沉舟放在了自己腿上,“既然朕的皇后都这么说了,那朕又怎么能够不答应呢?”
说完这话,秦昭低下头便吻住了那张小巧玲珑的嘴唇,随后丝毫不顾忌大殿里面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开始和栾沉舟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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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小半个月的时间以后,被派去前面刺探军情的斥候出现在了季青临的主帐,“殿下,属下观察到南黎的大军三日内便会抵达。”
“且旗帜上画着王师的字样。”
季青临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秦昭果真是御驾亲征了啊。
既然鱼儿已经上钩,那便也到了该收线的时候了。
季青临看向周边的众将领,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是时候拿下幽都城了,你们有谁要主动请缨?”
赵纪在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你们都不要跟我抢,这六年里你们跟着殿下打了那么多次的仗,我还一次都没有参与过呢。”
看着他略显委屈的样子,众人顿时都有些忍俊不禁。
可这场仗至关重要,容不得出半分的意外,赵纪从来都没有率兵过,难以保证会大获全胜。
看着大家欲言又止的神情,赵纪知道自己好像有些莽撞了。
虽然殿下答应了他,要让他当大将军,可却也不能拿这样的一场战争来让他练手,“我刚才胡说八道的,殿下不要当真。”
“这样吧,”季青临见不得赵纪露出委屈的小表情,更何况幽都郡守严守仁也并不是一个擅长作战的,“赵纪主帅,杨蹇从旁辅佐,我给你们五万兵马,到明日辰时,务必拿下幽都。”
“能不能做到?”
赵纪立马转悲为喜,整个人立得宛若一根旗杆一样笔挺,“属下必不辱命!”
季青临点头轻笑,“那就去吧。”
不得不说,赵纪或许是真有些带兵打仗的天赋在里面,原本季青临给了他十个时辰的时间,结果他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长就已经将幽都给拿了下来。
本就没有疲累多少的兵马又修整了两天,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终于等到了秦昭的王师。
只不过,这一次秦昭恐怕再也没有办法耍他为男主角的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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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长江边上,江风徐徐,吹在脸上酥酥麻麻,很是舒畅。
秦昭站在江岸上极目远眺,心中涌起一阵畅快之感。
看吧,他将再一次拿下幽都城,让那人再一次失去傲骨的跪在自己面前。
他要让世人都知道,只有他秦昭,还是这天下真正真正的皇!
即便那人可以从他的南黎皇宫逃跑一次,但终究还是逃不脱他的五指山,他会压着他,让他全身心都只有自己,然后再在他爱上自己的时候,将其抛弃。
这就是他逃脱的代价!
南黎的大军想要支援幽都城,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要渡过长江。
秦昭早就派斥候提前探查了军情,连续三波前去查探的斥候都给出了相同的答复,“江对岸并没有埋伏。”
秦昭心中一阵嘲讽,“栾初言啊栾初言,六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的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