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它的主人好像丢下它独自一个人跑了。
赤羽挥了挥自己的翅膀,踩着爪子从竹筐里面走了出来,想要张嘴好好的怒骂一下灵澈,却突然发现灵澈的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屋子里,只有人不见了踪迹。
!!!
赤羽瞬间警惕了起来,它心中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歹人掳走了灵澈,就在它往灵澈的床上移动的时候,它突然嗅到了一股魔族的气息。
一瞬间,赤羽好像是傻了一样呆愣在了原地。
灵澈被魔族之人捉走了。
那它……该怎么办?
就在赤羽脑海当中思绪万千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远处袭来,卷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望着西南方的方向急速而去。
赤羽叹了一口气,它是灵澈的契约兽,它根本没有办法离灵澈太远,灵澈被魔族的人抓走。
它……恐怕也没有几乎活了。
一路上被迫着横冲直撞,当赤羽终于看到灵澈的时候,它本就被拔了毛的光秃秃的身体上没有布满了青青紫紫斑驳的痕迹,看起来无比的恶心。
星野看到赤羽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厨房的野鸡怎么跑这儿来了?”星野冲着门外怒吼了一声,“还不赶紧把它捉了去炖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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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而过,暴雨倾盆落下,整个苍穹都好似是一片倒悬着的汪洋,在风起之时,连绵不绝的浪涛便从那一片汪洋之中倾泻而下。
整个天地都好似被喷洒上了洗过毛笔的墨水,雾蒙蒙的,只看得见眼前寸许。
长长的朱雀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就算偶尔有一两个经过,也全部都是行色匆匆。
就在这瓢泼的大雨里,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牵着一七岁左右男孩的手,撑着一把破烂的油纸伞,艰难的前行着。
女子穿着一身麻衣和草鞋,草鞋也有些破旧,直接露出了大拇指。
长期做活的脚趾头格外的粗大,或许是因为在地里刨食的缘故,女子的脚趾甲缝里面还沾染着深褐色的泥土,即便是经过了倾盆大雨的洗涤,也依旧死死的扒在指甲缝里。
男孩的衣服比女子身上的要稍微好上一点,但裸露在雨中的四肢带着一股长期吃不饱饭的疲劳,又有着营养不足的瘦削。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不远千里的从故乡来到都城,看着这繁华的朱雀大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卑微。
他们想要问问状元郎的府邸在哪里,可路上他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还不等他们走近询问出口,就已经远远的避开了去。
仿佛这母子二人是什么蛇蝎一般,只要触碰上,就会在顷刻之间毙命。
女子抹了一把脸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渍,牵着小男孩的手越发的用力了一些。
小男孩抬起头来,带着满脸的茫然看向自己的母亲,“娘……那个人真的会是我的爹吗?”
女子神情威顿,那双布满着沧桑的眼眸里面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惶恐,可面对儿子的询问,她终究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肯定是你爹,柱子不会认错的。”
小男孩点了点头,趟着满地的污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嗯,我也相信柱子哥哥。”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让母子两人的行路也越发的艰难,小男孩走着走着,突然双腿一软。
在他即将要重重地跌进满地的雨水当中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波动拖住了他的双腿,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了地上。
小男孩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我这是遇上神仙了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前方走来了一名宛若仙人一般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是这整个灰蒙蒙的世界里面唯一的一抹纯白。
他没有撑伞,就那样静静的走在雨幕当中,可所有的雨水都仿佛是惧怕他一样,再落下来即将要淋到他身上的一瞬间,又自发的向周围散去了。
青年就这样毫无遮拦地走在滂沱的大雨里,可浑身上下却没有被沾湿一点。
他是那样的清爽干净,干净到让小男孩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自惭形秽。
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不配触碰这种干净的颜色,就在眼前的青年即将要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小男孩拽着母亲的手遥遥的避开了。
青年忽然顿住了脚步。
周围狂风大作,他的满头青丝却没有丝毫的凌乱,那双深邃的眼眸,定定的落在小男孩的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悯慈祥。
就好像是在怜悯着这红尘当中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一样。
小男孩的心尖一颤,和青年低垂着的悲悯眼神对视到一起,“你……是神仙吗?”
季青临弯了弯嘴角,“你觉得呢?”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如果你真的是神仙的话,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
季青临饶有兴味的望着他,“说说看。”
他来到都城已经半月有余了,可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个能被他收为徒弟的苗子。
今天下着大雨,路上没有什么行人,整个天空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瓢泼的大雨当中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但季青临却很喜欢雨,因为雨水可以洗涤所有的脏污,他喜欢下雨的清新味道,他喜欢在雨中漫步,听曲雨打芭蕉的声响。
原本以为今天这一趟只不过是舒缓一下心情,没想到遥遥的看到了一对很有意思的母子。
季青临观察了他们许久,看到他们满脸茫然的走在这宽广的朱雀大街上,试探着想要向路上的行人问路,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们。
但这对母子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彷徨,他们脚下的步伐依旧坚定,依旧在执着的追寻着自己心里面所期望的东西。
季青临遥遥地坠在他们身后,想要看看这对母子究竟要去往何处。
却没想到雨下的越发的大了起来,让母子二人行动的脚步变得迟缓。
所以他现了身,想要看看这对母子在这个雨天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季青临这般不撑伞却不会被大雨淋湿的样子,自然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女子并没有阻止小男孩的行为。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用那还带着童生的嗓音,一字一顿的说着自己的事情,“我是和娘亲来找我爹爹的。”
“爹爹自三年前进都城赶考,然后就彻底的失去了踪迹,娘亲一个人养着我,还要养祖父和祖母,太辛苦了。”
一提到自己的母亲,小男孩的声音就不由得软了下来,他那双带着伤疤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女子满是粗糙的大手,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开口道,“祖父祖母这几年相继离世了,爹爹不在,没有人给娘亲撑腰,我们家里的地和房子都被族叔他们给抢跑了。”
“我们一直以为爹爹在赶考的途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所以才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再也不回来,可是前段时间村子里面卖货的柱子哥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他在都城见到爹爹了,爹爹中了状元,还娶了公主,还有特别大的一座状元府邸……”
说到这里,小男孩一下子低下了头去,眼里也不由自主的淌下了泪,“柱子哥哥说爹爹不要我和娘亲了,公主比娘亲漂亮,公主还给爹爹生了一个比我还好的儿子……”
“可是爹爹以前明明是最疼爱我的,”小男孩儿的手微微攥紧,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我不相信爹爹会不要我了!”
“所以我和娘亲要来这状元府问上一问,看看住在状元府里的人究竟是不是爹爹,如果他真的不要我和娘亲了也没有关系,他必须要把我们的房子和地从族叔那里拿回来。”
“要不然的话……”说着说着,小男孩又哽咽了,“我不想娘亲这么辛苦,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我也要保护娘亲。”
听了小男孩的话,季青临已然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缘由。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类似于陈世美一样的事件。
眼前的这名女子辛辛苦苦的供夫君念书,替他在家伺候公婆照顾子女,可等到夫君一举考中了状元,发达了,就忘记了家里面的糟糠妻,转头抛妻弃子,尚了公主。
好一个升官发财“死”老婆的戏码。
季青临在都城也已经居住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自然是知道状元府在什么地方的。
他抬手向着斜前方指了指,“状元府就在那边,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太好了,太好了!”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得知季青临愿意带着他们前往状元府的时候,他立马兴奋的拍起了手,“我就说你是神仙,谢谢神仙哥哥。”
季青临勾唇一笑,抬手挡去了母子二人头顶上的雨水,随后一把牵起小男孩的胳膊,“走吧,跟我来。”
在前往状元府的过程当中,季青临得知了这一对母子的名字。
小男孩名唤颜方旬。
女儿家在这个世道拥有名字的少之又少,女子在出嫁之前,家里排行老四,自小旁人便唤她李四娘,等到成婚后就又变成了颜李氏,竟是一辈子都未曾拥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而颜方旬的三年前离开家后再也未曾回来的爹爹,名字就叫做颜€€。
和如今居住在状元府的驸马爷的名字一模一样呢。
这可真是一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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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敲了半天门后,终于晃晃悠悠打开了状元府的大门的张管家,在听到母子二人的陈述以后瞪大了双眼,“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就你们两个泥腿子……”张管家上上下下的将母子二人打量了一遍,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神色来,“这年头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就你们这穷酸的模样,竟然敢说是我们家老爷的妻子和儿子,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骂骂咧咧了一顿,张管家就要关上大门,可就在他把手放在大门上以后,却突然发现原本轻而易举就可以推动的大门却仿佛是焊死了一样,无论他如何的用力,都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张管家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的神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方旬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目光深邃的季青临,捂着嘴巴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张管家开口道,“这是老天爷在警告你呢!”
“我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要帮我,所以你才会关不上大门。”
“你要是现在就去把你的老爷叫出来,我保证这大门立马就可以关上了。”
张管家不信邪一般的拼了命的咬着牙去推门,可就像是颜方旬说的一样,他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办法挪动这大门半寸。
他呸了一声,然后皱了皱眉头,“我不管你搞了什么鬼让我没办法关门,但我告诉你,就你们这母子二人穷酸的模样,我是绝对不可能进这状元府的大门的!”
说完这话,张管家直接叫来了几个家丁,那家丁手里面还全部都拿着棍棒。
张管家冷冷一笑,挥手指向站在门口的母子二人对那些家丁们开口道,“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等……等一下!”颜李氏瞬间就慌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呢?”
“是与不是你只需要把颜€€叫出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怎么还要打人呢?”
“我们老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张管家一下子生气了,“赶紧给我滚!”
季青临在颜方旬耳边耳语了一番,颜方旬立马了然,他叉着腰,直接抬手指着张管家的鼻子骂,“你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我警告你,现在立马就去把我爹爹叫出来!或者是现在就放我们进去,要不然等我真的成了状元府的公子,我立马就让我爹爹把你给废了!”
张管家挥手的动作顿了顿,忽然觉得颜方旬说的竟然也有几分道理。
虽然眼前这母子二人有很大的概率是骗子,可万一他们真的是自家老爷的妻子和儿子呢?
妻子或许可以不认,可儿子怎么都是自己亲生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张管家眨了眨眼睛,吩咐旁边的几个家丁看好母子二人,然后急急忙忙的向着府内跑去了,“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禀告老爷,你们要是敢骗我,我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