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想说蛊师不会轻易杀人,只会折磨人,一道声音先一步冒了出来:“杀了你对我来说没有价值,不要自以为是。”
那声音冷淡而傲慢,还掺杂着一点嫌弃,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稚嫩。
玉天宝与阿文一僵,缓缓扭头。
穿戴着银饰、闪亮而又耀眼的黑皮少年皱着眉头看他们两个,神色不悦。
“……”玉天宝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不会动了。
“……”阿文神色严肃,想装不认识蛊师,“这位公子,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蛊师冷笑一声:“别装傻,我知道你们是谁。”
玉天宝慌张地伸手捂脸:他记得他易容了啊!
阿文想的更多,神色有点难看,沉默不语,看向玉天宝。
这儿少主最大,该少主说话。
玉天宝:……别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责任抛给我啊!
他咳了一声,扬起尴尬的笑脸:“原来你还活着啊,太好了。”
……不会说话是可以不说的。
晏游发现玉天宝可能是拉仇恨值的奇才也说不定。
有天分。
阿文露出搞砸了的神情,而风萧没有动怒,嗤笑一声:“托你爹的福。”
玉天宝冷汗连连,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痛得满地打滚。
“噗通!”
不知从哪处传来重物落地声,阿文敏锐地抬眼,四处张望一圈,锁定目标。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地上颤抖。
阿文大步赶去,困惑又愕然地发现颤抖着身躯倒在地上的是个年轻人,面容苍白俊秀,看起来十分无辜。
玉天宝紧追其后,看到这年轻人浑身颤抖的隐忍模样,一股即视感向他袭来。
玉罗刹正在心里骂人,他刚回来没多久,见到风萧和两人说话时本想苟字为先,暗中旁观,谁能想到风萧这么不讲道理,没有一点铺垫€€€€实在可恶!
就在这时,不存在的父子同心让玉天宝灵机一动,他喃喃出口:“爹……?”
阿文瞳孔地震:教主???
风萧缓步而来,居高临下地看向玉罗刹,慢条斯理道:“托你的福啊……你说是不是?”
玉天宝瞳孔地震:怎么还真是爹???
玉罗刹倒也想瞳孔地震,但他疼得连瞳孔聚焦都做不到,视野里的人影模糊不已。
可他却仿佛能看到蛊师那张嚣张而傲慢的脸。
恍若旧景重现。
玉罗刹不甘于就这么仰望风萧,撑着墙面起身,手上用力才不至于脱力跌倒。掌心被磨破,痛意让玉罗刹晃了晃神,但这种疼痛远不及体内如同翻江倒海的痛意。
玉天宝看他这么狼狈,大惊失色,担忧道:“爹!”
玉罗刹:“……”
他现在不止疑惑风萧是不是一开始便认出了他,还疑惑玉天宝是凭什么确定他的身份的。
因为连阿文都只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而且就算认出他来了为什么要喊出口,难道这场面很值得骄傲光荣吗?!
第221章 倍受迫害
玉天宝能认出玉罗刹只有一个原因,因疼痛而狼狈不堪咬牙隐忍的年轻人与当初的他爹被蛊虫折磨时的影子相重叠,一声“爹”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之后风萧的反应,他便确认了他爹的身份。
他爹易容至中原的理由思来想去只有一个,那就是罗刹牌确实被蛊师拿走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蛊师毫不留情,玉罗刹虽然撑着墙壁与风萧瞪视,但那只是负隅顽抗,风萧转头往客栈的方向走,玉罗刹不甘认输,佯装无事走了五步,天旋地转,重重趴倒在地。
最终是玉天宝和阿文一人一边,将玉罗刹带回客栈的。
现在,此时,玉罗刹如弱柳扶风,斜倚在床边,表情难看得要死。
目睹过教主/爹狼狈的惨样,主仆俩都不敢说话,房间内寂静无比,如同坟墓。
玉天宝低着头盯桌面,仿佛能将上面的纹路看出一朵花儿来。
阿文也低头,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玉罗刹幽幽道:“怎么不说话?不是说我是你爹吗?”
玉天宝的头快钻到桌子下头,深吸一口气,震声道歉:“爹!对不起!”
玉罗刹被他整得更加心烦意乱。
怎么出来一段时间不见,这儿子更蠢了?
阿文抬头,沉声道:“教主。”
玉罗刹瞥他一眼。
两人面面相觑。
阿文见教主没有说话的意思,立刻追着关心询问:“您感觉如何?”
玉罗刹:“……”
呵呵。不如何。
玉罗刹往床上一躺,冷声道:“说说你们干了什么。”
阿文将他们的经历娓娓道来,玉罗刹听得脑袋疼,说来说去还是一事无成,他们甚至比他还晚一步到风萧跟前。
阿文说完后便安静下来,玉罗刹沉默良久,有气无力地指示:“出去,自己找房间住。”
“爹你好好休息!”
两人如蒙大赦,玉天宝贴心地关怀两句,和阿文溜之大吉。
房门被关上,玉罗刹闭了闭眼,伸手重重地捶了下床铺,发出“咚!”的一声。
继休夜将玉罗刹迫害至捶床之后,风萧也获得了同样的成就。
晏游也在捶床,但情绪与另一个人截然相反。
他乐得不行。
系统点评:【你好狠的心。】
晏游捂脸笑:【你不是也挺高兴的吗?】
这么说……也不错。
今年有个好开头,与各种角色有交集,联系更紧密,任务进度很完美,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系统不说话了,心想,随便啦,这人高兴就好。
玉天宝与阿文各自定了一个房间,缩在角落里嘀咕商量事情。
玉天宝后悔地拿头撞桌,嘀嘀咕咕:“我就不该来的,反正我爹会自己来,既然他会来我一开始就不用来明明我是想看看中原景色怎么会见到我爹那种惨样呢?爹一定很生气,蛊师也很生气,啊!感觉身上又疼了€€€€”
阿文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有点奇怪,因为少主过去一点儿也不怕教主,为什么现在会那么害怕教主生气?
他当然不会懂玉天宝这份害怕的来源,任谁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一直敬仰的父亲放弃,都很难再保持过去的心态了。
阿文说:“少主,冷静一点。”
玉天宝看他一眼,目光复杂,发出一声颓然的叹息。
怎么可能冷静啊!要知道他爹都被蛊师接连整得狼狈不已,要折磨他岂不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第二天一大早,玉罗刹收拾收拾出门,楼下大堂里玉天宝与护卫阿文正在吃饭,见他来了,便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玉罗刹掀了掀眼皮,在桌边坐下,笑道:“天宝出来一趟,会照顾人了。”
玉天宝说:“毕竟就我和阿文两个人嘛,好多事都得我亲力亲为。”
玉罗刹看了眼阿文,笑了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风萧从一楼客栈深处走来,径直在四方桌剩余的一角坐下。
玉天宝握着筷子的手一抖,差点将面前的粥碗打翻。他瞄了眼身边的少年,默默地挪远了。
……出息。
玉罗刹瞥见,心中冷哼。
“休息得好吗?”
出乎意料的是,蛊师一坐下便问出了堪称关怀的话语,尽管语气淡漠,尽管没正眼看人,但话语的内容确实是在关心人。
玉天宝快将脸埋到碗里了。
玉罗刹皮笑肉不笑:“托你的福,睡得还不错。”
“是吗?”蛊师点点头,神色讽刺,“看来我还是下手轻了,应该让你痛得睡不着觉的。”
玉罗刹:“……”
实际上,他没睡好,在遭受身体精神双重攻击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休息得好?
那是反讽!是挖苦!
玉天宝被粥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打破了气氛的凝滞。
玉罗刹和风萧看过去,又收回视线。
“你想做什么?”玉罗刹问,“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