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群臣穿现代 第32章

曾经站在陛下这一派的官员纵使忠心可鉴日月,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但想到有这么一位对手,都心生怯意。

……

但在群星闪耀之中,户部尚书吕容风仍是其中熠熠闪光不容忽视最亮的之一。

说起吕容风的经历堪称传奇。

其人出生官宦世家,父亲在先帝一朝时乃是内阁大臣,母亲身份清贵乃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女。

听说内阁大臣一心想要儿子成才,但吕容风却从小对读书毫无兴趣,不仅如此,他对武学也毫无兴趣。

文不成武不就,将他老爹愁个半死。

从小就爱带着盛京一群纨绔走街遛弯,是出了名的顶级官二代。

有这样的身世,他从小顺风顺水,潇洒恣意。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内阁大臣被查出通敌叛国,竟有谋反之心,先帝下诏满门抄斩、诛九族。

非常庆幸,吕容风当时去了已经致仕的外祖家,全两族之力,保全了他一人。

让他偷溜了出去。

后来,先帝逝世,新帝登基。

十年时光飞逝。

这位曾经是名扬盛京的纨绔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年近三十,但两鬓已有了斑白,只面色沉稳,眼角是多年算计、经商而得的精明。

但他出现在陛下面前时,长跪不起,满面肃容,是含着必死的信念,以罪人之身,拦下了圣驾。

那是在大宣最为艰难之际。

先帝昏聩,逝世之时留给楚深和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内忧外患,国库空置,想做什么都力不从心。

百废待兴,但像是从根底烂了一样,叫人看不见希望。

这时,吕容风站了出来。

原来,这十年,他消失于世人面前的十年。

失去高贵身份、一夜之间天塌地陷、沦为罪人的十年。

他曾经无数次叩问自己,还有何颜面活着?他的父亲通敌叛国,乃是千古罪人。

但吕容风还是没有自杀以谢罪,可能是冥冥中的天意,他选择了成为一个商人。

初衷只是为了帮助更多的百姓,帮助这片国土之上受苦受难的人们过得好一点。

他没有治世之才,没有降敌之功,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做一名商人这件事上,他确实天赋异禀,甚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十年之间,没人知道横空出世的大宣首富,或者说横亘诸国的第一商人,竟是一个曾经只知玩乐的纨绔。

十年之后,在楚深和登上帝位之时,被这位他未曾谋面的前朝罪臣之后拦住,接受了一份富可敌国,不,富可敌数个宣国的财富。

吕容风将自己十年经营所得的所有财富,全部捐给了国家。

以作赎罪。

他拦下圣驾,跪在紫宸殿上垂着眉眼,迎着所有朝臣仍有怒意仍有敌视但亦诧异的目光,如芒刺背,面上却是释然。

他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

然后,说:“陛下,罪臣之子吕容风,特来伏诛。”

第34章 奇才

紫宸殿上,年仅二十八岁,仍是风华正茂年纪的青年,却已两鬓斑白,十年来养成了精明与风霜的眼角满是沉寂。

吕容风跪得笔直,再看不出从前闻名盛京之时的半点纨绔模样。

彼时,是楚深和登上帝位的第二年,那时的他甚至还未全权将朝政把握在手中。

这笔富可敌上三个宣国的财富,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且富可敌国,指的不是被先帝霍霍后留下的几乎被洗荡一空的国库,如果要比,该以先帝初登基时接手的那个还算正常、甚至有些富庶的国库。

有了这笔钱,修路造桥、科举取士、操练兵将、赈灾济贫、甚至是准备战事,让如今的宣国瞬间有了底气。

但这笔钱,来自这个跪在殿上特来伏诛的前朝罪臣之后。

来自一个本该被诛九族早已命丧黄泉的侥幸人。

来自一个此刻立下汗马功劳、拳拳爱国之心清晰可鉴的商人。

这功劳,不可谓不大。

但是能大到盖过曾经的通敌叛国之罪吗?

哪怕罪魁祸首并非吕容风本人,曾经是个纨绔的他分明毫不知晓。

而跪在殿上的青年,也从未奢想过自己会有生还的可能。

他是来伏诛的。

只是苟活了十年,为他的父亲赎了一点罪孽。

然后来迎接本该属于十年前的他的结局。

可能是幸运吧,朝上不少大臣,尤其是经历过先帝一朝的,对先帝也多有不满之意。

良臣择木而栖,他们虽然为官,但在那样的昏聩之君、无能无德之君之下,满腹才华无施展之地,忠言逆耳都被厌弃。

部分大臣认为宣国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缺少人才,像吕容风这般在商业上大有施为之人何不“物尽其用”?

两派人马在殿上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望向了站在最前的辅政大臣,晏之遥。

没有人想到,这位历朝以来最年轻的辅政大臣什么倾向也没表露,只是望向了坐在上首的少年帝王:“陛下觉得呢?”

楚深和握紧了身侧的龙椅。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可谓不难。

先帝如何昏聩,都是他的父亲。

他若将在他父王在位时期想要谋反的罪臣轻轻放过,天下人又该如何看他?

而吕容风捐赠的家财,他一朝之用,已解燃眉之急。

少年帝王坐在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隐隐绰绰,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所有朝臣都噤了声,不敢再说。

包括跪在殿上的吕容风。

他想,少年帝王初登帝位,难免还未练就铁石心肠,可能会有犹豫;但应该也不会犹豫太久。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晏之遥一句话问出口后,楚深和没有多想,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让吕卿戴罪立功吧。”

他自龙椅之上步步走下,帝王的身形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但已初现威仪。

一步一步,最后站定在了吕容风的面前,亲手将面前这个岁数恰好长了他一倍的青年扶起。

少年帝王声线朗朗,带着冲破云霄的意气风发与如清风细雨润透心脾的安抚:“吕卿明日便去户部报道吧。”

“吕卿之罪若为十分,今日之功当抵一半,剩余的五分,朕相信,吕卿不会让朕失望?”

楚深和说完之后,想了想,又带着笑意接着道:“天下苍生,不是朕一人的天下苍生,为黎民谋福祉,广布恩施,于这一点上,吕卿已经比朕做得更好,缘何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吕容风愣愣地随着楚深和的力道站起了身,十年前他得知家中罪责,人生信念几被摧毁,他没哭。

而后十年间,隐姓埋名,从一个盛京的纨绔长成了闻名天下的首富,其间艰难苦楚不可名状,他没哭。

他不知道,得到了生的准可,日后尽可堂堂正正行走于日光之下的这一日,他哭了。

双目湿润,双鬓如雪。

将他枷锁了十年的罪孽,松开了束缚,迎来新生。

多年之后,吕容风回想当日在紫宸殿上,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伏诛之路,竟想不起半点细节。

只余似乎还能记起的将他扶起的少年帝王双手的坚定有力、一点温意。

记起楚深和铿锵带笑的一句:“吕卿不会让朕失望吧。”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让楚深和失望。

那日殿上的情形,卫光启并不在当场。

只是后来随着吕容风的大名宣扬四海之时,户部尚书当日的英勇赴死与宣武帝的宽和胸襟,一道传为了美谈。

最初还有朝臣质疑楚深和的这个决定,可是吕容风是天生的为商业而生之人。

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之时,便赚到了足可匹敌国家的财富。

当他拥有了户部官员的身份、有国家在后撑腰之时,简直像开了挂。

短短十几年间,大宣登记在册的户口便从五百三十万至七百一十万,这大半功劳,似乎可以算在他的头上。

在入户部的前五年,吕容风劝说楚深和修路造桥,与他国开通商道,建船出海,分阶梯式地向官员、百姓收取赋税。

商人生存环境得到极大提升,在正规的营业环境下,交上与从前相比数倍的赋税竟都心甘情愿。

只不过是,这笔钱从前不是交给国家,也是交给了官员、交给了贼寇。

仅五年,在朝中各项支出越发庞大、花钱堪称大手大脚之下,仍将国库翻了两番。

而后来,更是传奇了。

从来没有人知道,通过经商,竟然还能“打仗”!

卫光启来到现代之后,才知道户部尚书当年的行为,可以被叫做“贸易战”。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谁能想到,所有人都万分不解以为是给别国送钱的行为大有玄机。

五年,吕容风谋划了五年,斥巨资从陈国购买陶瓷、丝绸服饰,以高于正常价格的三倍,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买来的陶瓷、丝绸服饰全被当作了“福利”、年节礼品赐给朝中官员,都是珍贵物件,朝臣也都欣于接纳。

于是,虽然不懂吕容风此举为何,便也没再质疑,反正他会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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