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吴姐叫做孩子?
那穿到现代的谢清时才几岁啊?
吴姐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倒也没那么小,看着就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少年。”
只是她的侄子就差不多那个年纪,她将对方一同看作了小辈。
“十六岁的年纪,应该是上高中?是我口误了,叫孩子不太妥当。”
不对。
“诶,现在九月多了,那孩子怎么不上学,还跟在光启身边?我回头……”
她想说,回头问问帮忙安排,但想到对方和楚深和都认识,便改口道:“楚董您回头得叮嘱那孩子回学校上课。”
不知不觉,她还是称呼着“孩子”没改过来。
楚深和笑着应下,送走了吴姐。
然后,在场几个人都没忍住笑意。
姜云天“哈哈哈”地笑出声。
“原本我以为李墨穿过来还要读大学就很夸张了,没想到这还有一个要继续读高中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吕容风也忍俊不禁,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明日我们到了桂省,陛下还得给谢小将军劝学。”
楚深和扶了扶额。
“在现代不能由着清时性子不上学了,怎么着至少都得押着他读完大学。”
姜云天出口暴言:“让谢小将军再考个研究生,最好读到博士吧。”
吕容风:“那谢将军可能会感动得开宗祠,敬告列祖列宗,说他们老谢家祖坟冒青烟,终于出了个文化人。”
晏之遥坐在楚深和身旁,素日冷淡的眉眼也不由露出了丝笑意。
楚深和总结:“那我们今日就先别和光启、清时他们联系,明天直接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实在是,谢小将军和其父谢将军曾经的劝学、逃学史,人尽皆知。
大宣的满朝文武皆知,谢家世代忠良,全是武将。
但谢家曾经祖上是文官,并且每一代谢家家主自己从了武,却对下一代从文抱有极大的期望。
这一期望,在谢将军身上达到了巅峰。
除却谢家历代的传统期望,更重要的原因是……
在谢清时周岁之时,谢将军的父亲老谢将军病重。
为了让老谢将军走得安心,谢将军的夫人训练了儿子近一个月,抓阄必须抓笔墨纸砚……
还不到一岁的谢小将军在懵懂中,被训练成功。
周岁宴时,在祖父的病榻前抓了一本书、一支笔。
老谢将军含笑而终,临死前回光返照,将不争气的谢将军大骂一顿。
并且表示:我孙儿才一岁,抓阄就抓了书和笔,可见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以后是要当文官的。
如果孙子不能成才,那一定就是谢将军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
对于父亲的临终遗言,谢将军头皮发麻地应下,保证一定会让儿子好好读书,走正经的科举取士的路子。
然后,谢清时三岁时,谢将军的母亲也病危了。
她是当朝上一任翰林院大学士的女儿。
同样在临终前念念不忘,希望孙子复她父辈荣光。
在她生前,谢清时周岁至三岁之间的时光,都是被她带在身边。
而且,两岁半的时候就背下了《三字经》。
这叫谢将军也萌生了我儿子是个文学奇才的想法。
于是,他再次接过了母亲的临终遗愿。
就这样……谢小将军在谢家长大,作为武官之子,但从小就没机会接触与武学相关的任何东西。
怎么说呢?
谢小将军其实在文学一道上也不算毫无天赋吧。
至少被谢将军腆着脸、三顾茅庐请去的盛京乃至大宣最好的先生们,甚至是翰林院的大学士……
觉得谢小将军二十岁之前,还是有望考上一个秀才的。
虽然……这在翰林院大学士的眼里,实在算是庸碌了。
要知道,谢清时的夫子们,哪个不是曾经科举的三甲及第?
但好在谢将军容易满足。
觉得也不错了。
但这一切……
终止于十二岁,谢小将军听说谢将军于边关被埋伏,救父心切、胆大包天地奔赴边疆、上了战场。
对比起在二十岁之前有望考上秀才。
年仅十二岁,被严令禁止接触武学相关的谢小将军,在战场上,简直是天生的将领。
天赋绝佳、旷世奇才不足以形容。
第88章 负荆请罪
当然,在谢清时抵达边境后,才知道原来盛京的消息太过落后。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那个“谢将军被埋伏生死不知”的消息早已是过去式。
他到的时候,听到的只有大宣再次大捷。
甚至,先前那个谢将军中了埋伏、战场形势危急都只是谢将军放出来的烟雾弹。
他好像是白来了战场一趟。
但来都来了,反正都是要被父亲骂的,谢清时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他“威胁”了身边几个从盛京谢府一起来的护卫。
隐姓埋名,成了谢家军的一员小兵。
可能是谢家人世代的基因与血脉,他们合该是归属于战场的英豪。
作为一个从未接触过兵书、没有学过排兵布阵、没有上过战场的年仅十二岁的小将。
从最普通的士兵开始冲锋陷阵,仅几场战役,就因杀敌勇猛、脑子灵活被提拔上了小队长。
两个月后,就变成了能带领几十人的小头目。
然后在一次乘胜追击时,识破了敌人的埋伏,带着自己的几十人将计就计,杀敌一千。
一次又一次,一功又一功。
那场战役,谢将军作为将领,打了近一年。
谢清时到了战场六个月后,按照大宣的十八级军功制度,他连升了八级。
简直前所未闻。
尤其是与他年仅十二的岁数相衬,称得上是天生神将。
据说,战役结束,谢将军即将班师回朝。
在清点上报战功之时,看见这个十二岁却在半年内升了八级的小将,当即对着军事和副将大呼:“此子天赋胜我当年,未来必成大器,有此神将是我大宣之幸啊!”
副将和军师也颇以为然地附和。
谢将军还对着副将和军师感慨:“这个叫谢晖的小将也姓谢,五百年前还是咱同家呢,哈哈哈!”
副将哪壶不开提哪壶:“清时今年也是十二岁吧?”
他只是突然想起,然后说完就看见了谢将军突然沉下去的面色。
他们这才想起来,谢将军那个寄予厚望的公子似乎是离家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或者说,就是逃学。
就连翰林院的大学士都千里迢迢特意写了封信来告状。
谢将军半年前收到消息差点没被吓死,那可是他谢家这一代的独苗苗。
好在谢夫人后脚信跟了过来,含糊其辞地说儿子没事。
而这半年来,谢清时的信每个月一封,一封不落地送到了边境,送到了谢将军的手里。
但从来没回去上过学。
谢将军每次在信里都将对方大骂一顿。
并且,因为谢将军自己本人文采不佳,有一次甚至找了军师代笔。
自然,都是石沉大海。
偏偏谢将军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指天天不应,骂地地不灵。
他们已经听谢将军说了无数遍,待他回到盛京,非得好好收拾谢清时!
此时,听到副将的“神来一笔”,谢将军果然心情又不美好了。
“这谢晖比我家那不成器的争气多了,也厉害多了!”
军师和副将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能说,别人却是说不得的。
于是,谢将军说完,便又起了兴致,要看看这个与自己儿子同龄但仿佛天生属于战场的小将。
然后,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