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宁宴重点示范的就是乳液捂耳的手法,这会儿温斯特做出来的效果倒还不错。
平常宁宴直播,一只手只能顾上一只耳朵。虽说也够用,但现在用上两只手,使出来的花样自然多一些。又是捏耳垂又是刮耳廓的,温斯特也有样学样。一时间,直播间满是黏糊糊的咕叽咕叽声。
【这个声音……】
【你们都不说吗?那我也不说】
眼瞅着弹幕要往某种不可言说的方向奔去,宁宴停下动作,用湿纸巾擦去手上残留的乳液,再简单清理模型。
他找了一圈,没发现目标:“眉笔呢?”
温斯特将滚到一边的眉笔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支。
“接下来的声音刺激性会强一点,”宁宴拔开刷毛那一头的盖子,补充道,“我们本来是打算用睫毛膏的刷子,那个刷毛更硬,声音效果更明显。但是睫毛膏太难洗了,所以就用眉笔上的刷头替代。”
语毕,宁宴将刷头伸进耳道内,打着旋刮擦。耳机中响起带着明显刺感的摩擦声。
【化妆品什么的完全不懂,但是感觉到两位阁下的用心了】
【这个声音确实刺激,感觉在我的头皮上摩擦】
【宁宁老粉表示,并没有刺激到我[龇牙]】
随后,温斯特也依葫芦画瓢,刷头刮擦耳道。
刚才直接上手的乳液按摩,就算力道大些,也只会让咕叽声稍大一点儿。温斯特惯使的力本就比宁宴大,在前几项触发音中听得不是很明显,但换成眉笔刷头时,他突然捅进耳道的这两下,就有点太过刺激了。
【惊得我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
【问题不大,就算被掏聋了也是我的荣幸】
【此时宁宁的表情就是我的表情】
【宁宁还没见过这么猛的路子哈哈哈】
宁宴被右耳骤然响起的刮擦声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睁大了眼,扭头望过去。
温斯特神色有些无辜,与他面面相觑:“……是不是我的声音有点大?”
“嗯,可以稍微小一些。”宁宴委婉道。
温斯特于是放轻了力道。虽然摩擦音依然比宁宴重,但不再刺耳,反而有种别样的体验感。
【奇怪,听多了宁宁温柔的触发音,猛一听温斯特阁下这种,还怪抓耳的】
温斯特见状,立刻玩笑似的读给宁宴听:“弹幕说我做的触发音很抓耳。”
宁宴正看着模型,闻言唇角一弯,声音里也含着笑意:“这是暴力免疫流。如果一直听温和的触发音,或者听多了同一类型的助眠视频,就会对刺激免疫。”
他垂着头,额发半遮住眼睛,神色半是专注半是轻松含笑,薄唇轻抿,唇角微扬。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呀】
【那我有可能对触发音免疫,但永远不会对宁宁的美貌免疫!】
【真的,直播开始到现在已经不知截了多少图了,跪求宁宁以后直播也露脸[哭泣]】
一小时很快过去。
早在两只雄虫第一次公开互动的时候,就有虫总结了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其中一条就是,上播下播都很准时。
时间一到,他们对着镜头挥挥手,温斯特在弹幕的一片不舍挽留中干脆地关掉直播。
直播助手很快总结出本场数据。
在此之前,宁宴单场直播的互动量和收入已经达到一个十分惊虫的水平,有几次和温斯特撞上时间,甚至能在互动榜上压他一头。
但这次仅有一小时的联动直播,所有数据都达到了从前的一倍不止。
温斯特也在看后台数据。随后,他望向宁宴:“你看,只要我们合作,完全能够达成质变。”
结束直播后,温斯特脸上随即褪下镜头前的微笑,像是摘掉一层面具,与方才因为手重而露出茫然神色的模样判若两虫。
“你已经拥有了财富、名声、无数雌虫的追捧,但这些对任何一只稍有能耐的雄虫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温斯特取下美瞳,随后直勾勾地注视着宁宴,“你难道不想更近一步,再拥有其他东西吗?”
他的眼珠是浅灰色,不同于€€丽夺目的面容,却意外地协调。
宁宴心中一惊,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温斯特微微一笑:“比如,雌虫才能拥有的地位和权势。”
宁宴与他对视片刻,正要开口,腕上终端忽然响起,显示是卡洛斯拨来通讯。
“我做主播,最初只是想要满足温饱。”在逐渐转为急促的铃声中,宁宴加快语速,“能够发展到现在的体量,有一半算是受到外力所驱,不得不主动应对……但我并没有这么宏大的志向。”
“好。”温斯特像是料到他会拒绝,点了点头,面色平静,“这个邀请不会过期。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随时欢迎。”
十分钟后,宁宴跑出别墅大门。虽然肩上装着直播设备的背包有些沉重,他的步伐却透着轻快。
一架飞行器正停在门口,暖黄色的庭院灯照亮了军雌静静等待的身影。随后,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刚往前走几步,就被蹦蹦跳跳冲过来的黑发雄虫扑了个满怀。
卡洛斯回抱住宁宴,取下背包随意挎在自己肩上,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发顶,柔声问:“累了吗?”
宁宴摇摇头,几撮头发钻进卡洛斯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蹭来蹭去,像是小爪子在挠着军雌的心窝:“不累。”
他扬起脸,剔透瞳仁映着射灯的光,在一片夜色中显得极亮。
“我们回家吧。”
温斯特站在楼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宁宴上了飞行器。片刻后,别墅前的路面一片空荡。
温斯特叹了口气。
早在宁宴选择踏上飞往帝都星的星舰时,他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第50章
几天后,宁宴又往联合研究所跑了一趟,将那个金贵的扩音麦克风送回去。
埃德加叮嘱两名研究员把设备放置好,随后示意宁宴跟着他过去。宁宴不解其意,还以为对方还有什么工作要交代。
他们来到空无一虫的实验室,关上门后,埃德加问:“我听达伊尔上将说,您和卡洛斯上将在一起了?”
宁宴没想到是这个话题,坦然道:“嗯,就是前不久的事。”
埃德加显然听说过不少星网上的传闻,上次宁宴腕间留下的指痕也让他耿耿于怀。
“我这老亚雌说话直了一辈子,您别怪我说得难听€€€€他有没有借着监护虫身份之便哄骗您?”
宁宴赶紧摇头否认。
“那上将待您如何?”
这话十分耳熟,科尔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同为宁宴心中的长辈,面对科尔时,宁宴还能将种种细节如数家珍。但直面着亚雌关切的眼神,他忽地有些腼腆,含糊地一笔带过了。
“都挺好的……总之很会照顾我,也很温柔,完全不像星网上以讹传讹的那样。”
埃德加在联合研究所工作了半辈子,目睹了第三军长官的交接。卡洛斯在刚进入军部时就没有年轻军雌的那种浮躁之气,作风稳重老练,短短十年,功勋已经能够媲美达伊尔这样的老将。
于是,埃德加此前根本没想到他和宁宴之间存在发展成配偶关系的可能,还想着有上将在,能保护阁下免受军部狂蜂浪蝶的骚扰。
不曾想,雄虫刚搬进上将府没多久,就让卡洛斯监守自盗了!
虽然军雌十分优秀,客观来说完全配得上雄虫。但埃德加看着宁宴这几个月来的变化,早就将他视作自家雄子,此刻生出一种自家白菜被拱了的痛心。
他看出宁宴提起卡洛斯时,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浅浅笑意。这让他放心不少,但还是不忘叮嘱一句:“要是上将欺负您,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一定要向雄保会求助,或者告诉我们。”
宁宴一一应了。
卡洛斯在临时会客厅等候。宁宴向送自己出来的埃德加挥挥手,便向军雌跑去。
并肩往外走时,他挨在卡洛斯身侧,习惯性地微微仰起脸:“埃德加组长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卡洛斯点点头,神色平静:“我让达伊尔上将告知他的。”
宁宴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讶,还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嘟囔着:“你怎么就让他们往外说呀。”
“埃德加一向关心您,我想着需要通知他。”卡洛斯觉察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顿了一顿才问,“您不高兴了吗?”
宁宴抱住他的手臂轻晃一下:“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突然。组长问我的时候,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卡洛斯若有所思。片刻后,宁宴听见他问:“宁宁,你不想让外虫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这是我们俩的事。我不在乎其他虫知不知道。”宁宴想了想,随后认真地说,“但如果你介意的话,告诉军部的虫,告诉研究所的虫,甚至在星网上公开,都可以。”
闻言,卡洛斯反倒一愣,隔了几秒才缓声道:“是我误会了。没关系,您顺其自然就好。”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行至研究所门外的长阶时,宁宴的终端收到一条消息。他点开一看,是全息游戏舱到了。
那天和温斯特聊过后,卡洛斯受到启发,询问宁宴,要不要买游戏舱,陪他玩全息游戏。
宁宴本身对这类游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卡洛斯随后提出,包括星际逃亡在内的几款游戏,在特定场景下可以模拟军雌的虫翼。
卡洛斯想借助这个办法,帮宁宴脱敏。
他这么一说,宁宴当即点了头。卡洛斯下单后,将订单消息同步过来。这两天宁宴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进度。
他们拾级而下。宁宴看到终端上的消息,正想告诉卡洛斯,一个不留神,一脚踏空,身形往前倾倒。
卡洛斯眼疾手快,一把捞回雄虫。以他的反应速度,宁宴甚至来不及产生慌乱感,已经被稳稳地揽紧。
卡洛斯等他站稳了,才将放松臂弯,一只手依然搂着宁宴的肩头,生怕他再次摔着。
“走路不要看终端,尤其是上下台阶的时候。”
卡洛斯其实也被吓了一跳,出手捞宁宴的动作全凭条件反射。等到把雄虫护在怀里了,余光瞥见脚下还有不少距离的长阶,心上一阵后怕,语气不由自主的染上几分严厉。
“嗯……”
宁宴心有余悸,闷不做声地任由卡洛斯揽着,等踏上平地后,才小声道:“游戏舱到了,我刚才看到消息有点激动,一下子没注意,平常又不会这样。”
他感觉自己被军雌凶了。
卡洛斯听出宁宴话里的委屈,顿时无奈又好笑。上了飞行器后,先将雄虫抱到腿上亲了两下,才低声道:“宁宁,我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一时心急语气太重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样温声细语的,宁宴被他哄得脸热:“……没有生气。”
卡洛斯顺着他:“好,没有生气。您要是想玩,回家后我们就先体验一下?”
宁宴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很快就忘了方才的事,靠着卡洛斯的肩头,兴致勃勃地聊起星际逃亡的事。
买全息游戏舱的时候,他嘴上说着不感兴趣,这两天却没少查攻略,这会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满眼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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