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后,姜元洵在门口挂上免扰的牌子,推拉门一关,盯着沈关砚吃饭。
沈关砚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两个天妇罗,姜元洵在矮几下面一直踢他的小腿。
沈关砚实在吃不下了,放下碗筷说,“我饱了,我该回去了。”
姜元洵视线黏在沈关砚身上,勾着笑说,“你饱了,我还没吃呢。”
沈关砚一听苗头不对,心里一慌,起身就朝外面跑。
姜元洵眼疾手快,将沈关砚摁在推拉门上,宽大的手罩在沈关砚窄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摁着沈关砚的双腕。
“宝贝。”姜元洵的气息拂过沈关砚后颈,“你以为毕业了,是不是就摆脱我了?”
沈关砚用力挣扎,姜元洵手上力道加重,声音更哑了。
“别乱动,你碰出火了,我就在这里艹你。”
沈关砚的脸霎时间白了,颤着声音说,“姜元洵……你放过我吧。”
姜元洵看着他水润的眼眸,笑了笑,“反正你都是要给人睡的,我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你卖给我不亏。”
听到他这话,沈关砚重新挣扎起来,张口要喊救命,嘴被姜元洵捂住了。
“都让你别乱动了。”姜元洵虎口抵在沈关砚唇上,声音又轻又哑,“你不知道吗?你妈收了我五十万。”
沈关砚眼瞳剧烈一跳,带着颤抖的鼻音说,“不可能。”
姜元洵哼了一声,“听说你妈昨天见了很多人,还算她有眼光,知道我是这里面最好的。”
沈关砚挣扎的力道松下来,手脚冰凉,浑身发颤。
“哭什么?”看着沈关砚眼眶蓄起的泪,姜元洵不以为意,“她要钱挺好的,你等我从信托基金再拿一笔钱给她,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沈关砚抖得不像话,像是寒冬落下的一片枯叶,摇摇欲坠,只剩下一根神经撑着。
“你放过我吧。”沈关砚带着哭腔央求,“我妈妈是不会要你钱的。”
昨天沈书雅在商场刷了七八十万的单,怎么可能为了五十万就卖了他?
沈关砚不相信。
姜元洵:“我这儿有转账记录,你要看吗?”
说着他松开沈关砚的腰,掏出手机,解锁后点开转账信息放到沈关砚面前,“喏,这是你妈吧。”
沈关砚看了一眼,收款账户的名字是**雅,银行账号最后三位也确实是他妈的卡,668,很好记。
沈关砚仰着头,嘴角发着抖,眼泪无声地滑下来。
“宝贝。”姜元洵低声说,“她不要你了,我要你啊。”
姜元洵要去亲沈关砚的时候,沈关砚忽然爆发,双手挣开姜元洵的钳制,抬臂肘击在姜元洵的胸口。
趁着姜元洵吃痛,沈关砚颤着手拉开门,跌撞着跑了出去。
前面包厢的门正好打开,走出来一个人,沈关砚混混沌沌地撞了上去。
头顶响起一个含笑的声音,“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出门就有小美人投怀送抱。”
姜元洵追上来,见沈关砚依偎着一个男人,恼怒地上前,“拿开你的脏手!”
裴云斯笑眯眯看了一眼姜元洵,转头对包厢里的人说,“岭南,你漂亮的弟弟被人欺负了。”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姜元洵捏拳抡过来,“你他妈的。”
裴云斯反应迅捷,将怀里的沈关砚推给从包厢走出来的男人,然后拦下姜元洵的手,“现在的小朋友火气都这么大?”
沈关砚摇晃的身形被一只手稳住,一股熟悉的木质调气息包裹住他。
沈关砚眼尾湿得一塌糊涂,他抬起头,隔着一层水雾看到一张清正冷淡的脸。
第4章
沈关砚满脸泪痕,傅岭南看了几秒,视线又扫向盛怒的姜元洵。
傅岭南低头问沈关砚,“他欺负你了?”
沈关砚手指曲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我想回家。”
傅岭南没再说什么,带着他朝外走。
姜元洵见状要去拦,被裴云斯堵住去路,姜元洵双目冒火,阴鸷道:“滚开!”
裴云斯唇边笑意不变,只是掏掏耳朵,“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吓到我了,再吼我,我就躺地上碰瓷。”
姜元洵:……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比他还无赖的人。
傅岭南开车将沈关砚送回傅家。
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沈关砚靠在副驾驶座,除了一阵阵心悸的难受,还有被傅岭南撞见的难堪。
到了地方,沈关砚匆匆跟傅岭南道了一声谢,飞快下了车。
傅岭南看沈关砚进了家门,然后才开车离开。
这个时间,傅家的佣人在打扫卫生,沈关砚低头穿梭过客厅,快步回了房间。
姜元洵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沈关砚关掉手机把自己埋进床上,很快脸就湿漉漉的。
房门推开,沈书雅走进来。
缩成团的沈关砚支起眼皮,沈书雅站在床边,神色冷然地看着他,沈关砚心脏一抽。
沈书雅精致的眉梢皱起,“哭什么?没用的东西,不就是被亲一下,摸一下。”
沈关砚心脏骤然停滞了一秒,挂在眼眶的泪又掉了下来,嗫嗫地说,“……把钱还给他吧。”
沈书雅闻言脸色更冷了,“便宜都被别人占了,还要把钱退回去,你就这么不值钱?”
沈关砚摁在床单上的指尖泛白,轻轻地哀求,“妈妈,把钱退给他吧,我没有被他占便宜。”
沈书雅不为所动,“今天没有,那明天继续跟他约会,这五十万包含占点小便宜,如果想睡你至少要再拿两百万出来。”
沈关砚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终于哭出了声,“他在学校经常欺负我……”
沈关砚很少跟沈书雅讲自己被欺负的事,一个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儿子生活,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恶意。
这是他第一次袒露自己被欺负,但沈书雅却不想听。
“给了钱就不叫欺负。”沈书雅冷酷地说,“既然我拿了他的钱,你就算再不愿意也给我忍着。”
“为什么?”沈关砚心底有什么东西要破碎,声音虚弱得可怜,哭着问,“为什么要把我卖了?”
这话似乎刺痛了沈书雅,一把掐住沈关砚的脖子。
“你觉得我把你卖了?”她眸色闪过一抹病态的癫狂,“沈关砚,你觉得自己这么不值钱?”
沈关砚被迫仰着头,惶然又惊惧。
沈书雅用力掐着沈关砚,“我告诉你,两百万是门槛,那些想骗你色骗你财的渣男人,那些想拍你床.照威胁的贱男人,那些想让你给他当牛做马的穷男人,都能挡在门外。”
沈关砚被沈书雅掐的感到窒息,但温顺地没有挣扎。
沈书雅眼圈猩红,“沈关砚,你给我记住,我要真想卖你,没有两百亿不可能,低于这个价格都是贱卖,听见没有!”
说完甩开沈关砚,转身朝门外走去。
沈关砚哽咽着叫她,“妈妈。”
沈书雅停在原地,背对着沈关砚没回头。
“姜元洵刚成年就能拿出两百万,说明他家底厚,有资源跟人脉。”顿了一下,沈书雅冷漠地说,“傅启卿看上你了,这俩选哪个你自己看着办。”
房门关上。
沈关砚定在床上,表情僵硬,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傅启卿看上你”是什么意思。
沈关砚逃了。
什么都没有收拾,只带着手机跟身份证件就离开了傅家。
一口气逃了一千多公里,从京都到了杭景市。
沈关砚在这座城市待了好几年,他初中就是在这里读的书,后来沈书雅遇到傅启卿,他们母子跟着傅启卿搬到了京都。
沈书雅已经把这里的房子卖了,沈关砚去宾馆开了一间房。
他刚到房间就给沈书雅打电话,忐忑不安地说了自己的位置。
沈书雅出乎意料的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隔了几分钟,沈书雅给沈关砚转了几万块钱。
沈关砚发微信给沈书雅,告诉对方他有钱,沈书雅没有回他。
第一天晚上,沈关砚窝在这间十一二平米的房间,夜里惊醒了好几次。
第二天沈关砚开始找工作,在网上发自己的简历。
除了弹钢琴他什么都不会做,学历也只有高中,能找的工作不算太多。
第三天工作找到了,沈关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沈书雅。
沈书雅语气并不好,“什么工作?”
沈关砚本来的好心情,因为沈书雅的态度再次不安起来,“钢琴家教,一个半小时一百块钱。”
沈书雅嗤了一声,“我给你请一小时五千多的钢琴老师,就为了让你赚这一百块钱?”
沈关砚羞愧地低下了头。
沈书雅不耐烦地说,“行了吧,钢琴家教是我的底线,你要是去给人端盘子刷碗,我就打断你的腿,反正钢琴家不需要腿。”
听她这样说,沈关砚反而不害怕了,心情再次好起来。
沈关砚的唇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妈,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你也回来吧,以后我们就在杭景市生活。”
“你在说什么梦话?”沈书雅劈头盖脸地骂。
“沈关砚,我看我是把你养废了!这么多钱堆到猪身上,它都能换成人脑子想问题。投资到你身上,人脑子都是猪脑子。我到底要花多少钱,你的眼界才能打开,才能有上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