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沉梦初醒时 第54章

柳敏目光不知何时聚焦于他的身后,她水灵的双目瞪得开裂,哑声道:“它、它们爬上来了。”

郁臻一转身,房间窗台上蹲着一个皮肤青黑的男人,失去冰层的禁锢手脚灵活自如地附着在窗沿,瞳眸变为赤金色,手背血管爆突,他翕动鼻翼,嗅到屋内活物的味道,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邪恶的狞笑。

彻底解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没事,下次我也给你买。

郁臻:这种事还是不要有下次吧……

我争取这个副本结束时让他们的关系有点实质性进展/(/ /€€/ω/€€/ /)/

第58章 安息岛(八) 感染

原来人在太害怕时, 手脚是可以不听使唤的。

柳敏的眼眸映入那头怪物的影子,它的形体仍是人类,但姿态像极了爬行动物;她扶着门框, 着力狠推才能使沉如灌铅的腿脚抽离, 可就在她萌生逃跑念头的一息间, 烁亮的白光刺痛她的眼睛€€€€

拿匕首和长刀的手势完全不同, 郁臻单手握住刀鞘斜横在肋下, 他面向窗, 伏低上身右足踏前,是从后向前逼近之势, 右手虎口压住刀柄, 在怪物靠近的那一瞬拔刀斩向它的头。

柳敏被刀影晃了眼,再定睛时, 一颗头颅滚落地板,灰浆似的尸液从残躯的断颈处喷射出来!

郁臻机警地跳到床上躲开腐臭的尸液, 他看了看怪物的尸体, 再看手里一尘不染的雪刃,是把削铁如泥的快刀了。

柳敏虽然往后躲了一步, 仍被溅了一头一脸, 她拔高声调尖叫道:“太恶心了!”

那具无头尸身还挺立在房间中央,就在他们以为它要倒下之际,它竟然扭曲着肩膀动了!它似乎还残存着思维,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头都被砍了还有思维,但它扭转身体, 朝着凶手的方向扑了过来€€€€

“丧尸被爆头都会挂掉的啊!”郁臻心里大喊着失效的常见定律, 再次挥刀狂砍无头怪尸的四肢。

“快跑!”他对门口傻站着柳敏道。

后者听了顾不得满身污秽, 奔进走廊大叫着“怪物来了!”唤醒其余住客的危机感, 敲响了住所即将沦陷的警铃。

失去头颅的冻尸行动变得迟缓,砍头有用!它的动作犹如加了减速特攮€€效,略显滑稽;可郁臻笑不出来,他为避免被尸液溅到,每砍一刀就换个位置,窄小的房间四处闪现他的残影。

待他停手,怪物的残肢散落一地,床上墙面都被溅满了绿灰灰的黏糊液体,相当恶心。

“啧……”郁臻踮起脚尖,踩着地板空处去关上窗户,随后进浴室里拿毛巾擦了袖子和刀,又用清水狠狠洗了把脸,带着满脸水珠出了房间。

袭击旅馆的冻尸不止一只,整栋楼充斥着打砸家具和呼救的叫声,他犹豫再三,寻着声源赶去三楼€€€€

他迎面跑来一个留络腮胡学者模样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本十厘米厚的硬皮书;书本倒映在郁臻眼里,那封面的烫金花纹和双生镜的边框甚为相似。学者慌张地躲避后方来袭的青肤冻尸,脸部赘肉因恐惧而发抖。

走廊狭窄,郁臻借机冲刺两手扶墙而上,足尖踩过学者的肩,一跃而起凌空抽刀,两手并握刀柄从天而降,雪刃由冻尸的右肩切入自左胯带出,斜着将怪物剖成两半!

眼见铺天盖地的尸液飞溅,郁臻急忙后跃,并回身扳住学者的肩膀,刀锋贴上对方的脖子,冷声道:“给我!”

学者两腿打颤,把怀里的硬皮书交给他。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郁臻拿到书,翻开草略一看,全是拉丁文,根本看不懂。这时又有一具冻尸闯进走廊,他猝然回头,那双灰金色的眼眸正与他对视。

郁臻把学者踹下楼梯,那人叫唤着滚下二楼。他果断地转过身,面对第三只怪物,它也在认真地凝视他,灵活软化的肢体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撕开活人的胸腔。

臂弯间的书厚且沉重,郁臻对自己单臂的力量不够自信,他眼神不动,缓慢地俯下身,把书平放到地面。

就在这一刻,那怪物却牵开嘴角肆意一笑,往后跑去€€€€是餐厅的位置!

郁臻脑内绷紧的弦“啪”地断开,糟了!它是要去拿蜡烛?这玩意儿还有智商?

他指尖未离书封,立即重捡起书夹在臂弯间,去追冻尸的背影!

餐厅的光源全部来自厨房敞开的门,怪物一闪身蹿进灼热的火光。郁臻抵达门口时,厨房已经被点燃了,火海里有三四具冻尸,它们彻底活了过来,正弓着背搬运地上逐步融化的蜡烛。

郁臻止步不前,他是血肉之躯,无法浴火而行。

一切碳基生物都畏惧高温低寒,承受不了冰与火,而冻尸不属于任何一种生命形式,它诞生于冰层,活于高温,除了肢解没有任何一种伤害能克制它们的行动。

它们在火里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抱起一捧捧蜡烛,跳窗而逃。郁臻忙去推开餐厅的窗户,见它们怀抱着燃烧的蜡烛,一个接一个跳到底楼的围墙上,蜡烛被风吹灭,矫捷的影子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郁臻猛力捶墙,被设计了,这些东西有智商且不低,它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厨房的蜡烛,二楼的那具冻尸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好让同伙到三楼窃取蜡烛!

它们偷蜡烛有什么目的?还是说它们想要的是起火?

街道的尸群!假如整栋旅馆燃起来,街道上的群尸将全部复活!

他回到走廊里大喊:“灭火!快点来人灭火!”

躲在房间里的住客胆怯地开门伸出脑袋,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缩了回去。郁臻险些气绝,终于楼梯口出现了柳敏的邻居;那对情侣见状,转去拐角处的卫生间提桶接水,忙前忙后的扑灭厨房的烈火。

餐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帮忙救火。厨房中的易燃物不多,主要是一地的蜡烛显得火势骇人,扑灭后发现柜子烧了一半,墙被熏黑了,

看见走廊的尸块和废墟里的厨师尸体,众人吓得不轻。

这些人里没有柳敏。郁臻在窗口监视着街道上的变化,至少被偷走的蜡烛没有分发给尸群重新点燃,也没有新的冻尸翻/墙进入院子。

他该去找杜€€了,还要查出那几个家伙拿走蜡烛的目的。

他左手拿刀右臂夹着书,离开餐厅。

“等一下,你不能走。”最先来救火的男生拦住他,镜框下的脸沾了不少灰,“你好好解释下现在的一切,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郁臻用仅有的耐心道,“你若是还有脑子分得清轻重缓急,就带领剩下的人,把整栋楼的门窗封死,可以留一条路进出,其余的必须全部封死,不要让那些东西有一丁点可乘之机。”

“这些我们当然要做。”男生对他的语气很不爽,但忍下了,“厨房里死的那个人算怎么回事?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人是不是你杀的?”

郁臻道:“不是。”

男生揣摩他的微表情,打量了他许久,道:“好,相信你,你现在要去哪儿?”

“去外面。”

“这种时候,你还要出去?”

郁臻尚未开口,耳朵敏锐地听楼底传来恐慌的哭嚎和呜咽,是柳敏的声音。他趴回窗边朝下望,院子里多出了两个人,不,是三个。

杜€€和周敛带着叶映庭回来了。

杜€€救下周敛并找到叶映庭的过程十分复杂和惊险,不过鉴于本故事不以他为主视角,所以这里只简单概括一下:

杜€€没有那么幸运,他拿到的那把装饰镰刀只是装饰品,刀锋很钝,没砍多少下就豁口了,他找到周敛后两人自知不能硬闯,只好原路返回楼顶,那时郁臻早就不在了。

他们本可以按照郁臻的路线,冲开尸群回到旅店,但考虑到叶映庭,他们选择了反方向,从三楼的阳台一路越过整条街,来到码头海鲜餐厅的屋顶,一处露台餐吧。

彼时叶映庭正挂在对面的路灯上,底下围满了青肤金眼的冻尸,像被野猪群盯上的肥肉。他的一米外是一层砖砌的阳台,位置比他略高,不能跳,而单边手臂的长度又够不着,他的手脚又软又麻,眼看就要滑下去了。

杜€€问他还能不能坚持,他说还能坚持三分钟。

周敛的意思是自己下去把尸群引开,让叶映庭下来,但杜€€说不行,绝对不能下去。

杜€€接下来的举动给周敛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这条街道至多七八米的宽度,一楼有遮阳篷,二楼有阳台,所以到达对面的直线距离是六米半左右。

路灯是道路两旁都有的建筑,毋庸置疑。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所在的顶层露台餐吧留有一段冲刺距离,杜€€后退至最远,向前冲刺,凌空时左脚蹬着路灯柱的上端,借力而起,几乎是飞越到了对面的二楼,右手稳健地抓住阳台的栏杆,身体轻巧地翻了上去。

接着杜€€半截身探出阳台,把手递给了叶映庭,将人拉进了阳台。

令周敛难忘的不是对方的身体素质,而是居然有人敢这么做;要知道掉下去就是必死无疑,他永远不会为了救人冒这样的险。

之后回来的一路较为顺利,三人分别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二层翻越穿梭,跟玩跑酷似的。唯一意外是叶映庭被一只蜜蜂蛰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会咬人的飞虫,天色太暗没看清。他忍痛不拖后腿,直到回了旅店门前,爬进墙内,才最终昏了过去。

……

叶映庭被周敛背回了房间。他的情况不太好,昏迷不醒,脸部和周身的血管异常地膨胀鼓起,突出了皮肤表层,被虫子蛰伤的地方在后颈,伤口乌黑脓肿一片。

他们几个人站在屋内,屋外的走廊簇拥着十来人,却没有一人说话。柳敏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去外面挨着问:“有医生吗?这里有没有谁是医生?”

杜€€除了头发稍乱一点,整个人还是那副样子,在紧张的境况下令人生厌。

尤其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这刀不错。”

郁臻护住自己的新武器,不理人。

“这一茬接一茬的,没完没了啊。”周敛站在床前,摇头道。

郁臻翻过叶映庭的手臂,轻轻地触碰那些突起的血管,“中毒了?”

严谌不知何时静悄悄地站到了门口,抱着双臂,悠闲道:“是感染。”

作者有话要说:

杜€€:连个拥抱都没有(T€€T)。

郁臻:加钱可以考虑。

第59章 安息岛(九) 阅读理解

旅馆里没有人职业是医生, 求救无果,柳敏回到房间,她擦干眼泪, 守在叶映庭的床边, 给他喂了一些水, 用拧过冷水的湿毛巾帮他擦汗。

郁臻用手背量了叶映庭的额头, 在发烧, 多汗, 嘴唇血色全无,再这样下去迟早脱水导致休克;尤为可怖的是皮肤表面突出的青蓝色血管, 宛如树根纵横交错, 起伏不定,里面仿佛有生物在游动。

“他感染了什么病?”他问严谌, “会变成那种金色眼睛的怪物吗?”

“我不敢确切地说,但症状和我曾经在中美洲见到的一种传染病很像。”严谌靠着门框, 云淡风轻地回忆道, “那时我十来岁,跟着家人去森林湖边的小屋度假, 那一片地广人稀, 没有人知道传染源是什么,但一夜之间所有动物都病了,皮毛下的血管爆突,皮肤逐渐溃烂,解剖时内脏全部腐坏了。那些动物死前极度渴水, 所以很多狐狸野狗死在了湖边, 有居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湖里的水, 就被感染了, 最后不治身亡。”

他的话令走廊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严肃地问:“人与人之间会互相传染吗?”

严谌神色自若道:“如果你们不喝他的血,我想是不会的。”

“见多识广。”杜€€予以肯定地点头。

“他妈的。”周敛坐在地板上,想来一根烟,顾忌到场面,抑制住了欲望。

柳敏不知听没听,脸上表情冷淡,专心帮叶映庭擦拭手臂,少年的颈脖汗珠密布,她想帮他解开衣领的扣子,然而在掀开被子的瞬间,她失声大叫。

叶映庭腹部的衣服一团粘稠血污濡湿,布料和血肉黏在一起,腥腐之气弥散。

郁臻当机立断地撕开那层衣服,血肉模糊的创口骇目惊心,他不忍地别过头;如果是感染,恶化速度未免太快了,倘若不及时就医,活不过今晚。

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回到走廊与其他人低声密语,谈论叶映庭的病情。

严谌被人拍住肩膀,他一回头,多张面孔神情凝重,语气铿锵有力地质问他:“这位先生,你实话实话,这病到底传不传染人?”

严谌举着自己的两手道:“不接触,不碰到他的血,应该能避免被感染。”

形势的紧急变化往往令人始料未及,不等屋内的人有何感想,严谌已被人扯进走廊,另一只手伸来拉住门把手,将门“砰”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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