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钰掰着手指数数，等着越清€€到来。
但他的数数天赋实在不怎么好，隔壁床的小胖哥哥都可以做加减法了，他才只会数到二十。
还是在借助了手指和脚趾的情况下去数到二十。
但现在只有手指能作为工具。
顾瑾钰掰着短小的手指头数着：“一、二、三……九、十……”
数到十后，顾瑾钰卡了很久，急的小脸蛋都有些泛红。
一旁的顾凌刚结束和心理医生的对话 余光瞥到顾瑾钰接二连三低头看脚，一下子就猜中了对方的想法。
他好笑的把自己的手送到顾瑾钰面前，说：“爸爸把手借给钰钰数数好不好。”
顾凌这一雪中送炭的举措显然精准戳中了顾瑾钰的难处。
他漂亮的浅棕色眼眸瞬间亮了，也顾不上顾凌是梦里凶他的臭爸爸，握着顾凌往自己面前拉了拉，然后继续数了起来。
“十一、十二……”
还没等顾瑾钰数到二十，越清€€就已经带着牛奶从厨房出来了。
第5章
越清€€一出来就看见顾瑾钰握着顾凌手，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笑了：“在玩什么呢。”
顾凌还没说话，顾瑾钰就已经兴高采烈地说：“钰钰在数数，院长姨姨说数到二十就能看到想要的人。”
越清€€怔了怔：“宝宝想要的人是妈妈吗？”
“对哒。”顾瑾钰拍着手，满心欢喜的样子看起来可爱的紧，“钰钰想妈妈快点出现。”
再冷硬的心听到这话都会软下来，越清€€自然也不例外。
越清€€将装着温度适宜的牛奶奶瓶放到顾瑾钰手里，看着他欢快地喝着牛奶，目光柔和。
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越清€€的安静时刻。
越清€€拉开顾瑾钰身边的另一把椅子，又给顾瑾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奶渍，最后才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什么事情。”
打来电话的是带了越清€€十多年的经纪人焦磊，算得上他除了家人以外最亲近的人了。
焦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有个综艺想找你，但我觉得应该问问你的意见。”
越清€€微微讶然，焦磊的工作能力很强，也很了解越清€€的喜好。这么多年了，能过焦磊那边的剧本或者综艺，基本不需要越清€€再筛选。
“什么综艺？”越清€€问道。
“一个亲子综艺，导演是老牛，熟人人品有保障。”焦磊利落地交代综艺情况，“但他应该不知道你刚找回小儿子的事，可能是想邀请你和小愿。”
越清€€拧眉：“拒绝了吧，我现在只想在家陪着钰钰，这一个月就暂时先别接工作了。”
如若是往常，焦磊必然会就此应下越清€€的要求，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怎么了？”越清€€以为有什么变故，问了一遍。
焦磊那边声音有点低：“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越清€€有些不耐地换了个姿势：“其他人不知道小愿的身份，但你应该知道，这个综艺我没法拍。”
“我的意思是，带钰钰去试试看。”
焦磊这话说完，越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焦磊仍旧不放弃。
“清€€，现在大家还不知道钰钰被找回来了。如果参加综艺，这就是公开钰钰的最佳机会。”焦磊一点一点劝说道，“综艺的投资商之一是你丈夫，所以关于这个综艺的安全性你可以放心。”
“另外，借着综艺的机会，你还可以和钰钰多相处一下培养感€€€€”
焦磊是话没说完，就被越清€€打断。
“你说投资商是顾凌？”
越清€€转头看向正优雅喝着咖啡的顾凌，眯了眯美眸：“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说完，不等焦磊回应她就雷厉风行的挂断了电话。
起身，走到顾凌身边敲了敲桌子，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餐厅外的院子里走去。
顾凌：……
顾凌苦笑一声，任命地放下咖啡跟了上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独自喝着牛奶的顾瑾钰已经越来越生气。
小顾瑾钰啪的一下把奶瓶扔回桌上，气呼呼的想从椅子上下来。但儿童椅的安全措施是做足了的，他扭动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坏妈妈，坏爸爸。”下不去椅子，顾瑾钰眼圈又迅速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小顾瑾钰自然是听不懂越清€€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捕捉到几个在梦境里出现的关键词€€€€小愿。
顾愿是谁，顾瑾钰还记得，他昨晚被梦中的剧情气醒，还半夜跑去咬了那个坏哥哥的脸。
在顾瑾钰的小世界观里，他只听出越清€€要带着顾愿去干什么事情，而不是要带着他。
“坏妈妈，不、不要钰钰。”眼泪聚集在眼眶，咕噜一下就滚落下来，又低落到桌上。
等到顾凌和越清€€回来的时候，一看到这一幕，俩人都惊呆了。
更准确的说，是又惊又慌。
越清€€三步并两步走到顾瑾钰身边抱着他离开儿童椅。
“怎么哭了。”越清€€给顾瑾钰擦着眼泪。
顾瑾钰抽噎着，肩膀一抖一抖的，说话也不太连串了。
“坏、坏妈妈，又、又不要、不要钰钰了。”小孩子的哭腔混杂在话里，说的话也模糊不清很难辨认。
越清€€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但她以为是自己和顾凌一起离开，让才三岁的孩子没了安全感。
“好好好，是妈妈没考虑好，下次不让钰钰一个人呆着了。”越清€€一边给擦着眼泪，一边重新拿起被扔到桌上的奶瓶，试图哄好顾瑾钰。
顾瑾钰哭得难受，又开始打嗝。
梦里的经历让顾瑾钰很难理解，他只能知道自己因为坏哥哥的事情被越清€€和顾凌丢开了，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没有福利院的姨姨和小胖哥哥。
“呜呜。”哭得太狠，顾瑾钰突然开始吐奶，更是让越清€€慌得六神无主。
顾凌害怕了，他拍了拍顾瑾钰的后背怕小孩让牛奶呛住喉管，又打了个电话给正在路上的家庭医生。
顾瑾钰抽泣着，又哇的一下吐了奶，这样就更加不舒服了。
他泪眼婆娑地望着越清€€：“妈妈，钰钰难受。”
等到家庭医生过来的时候，顾瑾钰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只是看起来睡的很不安稳。
越清€€轻抚着小孩皱起的小眉头，一旁的家庭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
顾凌问道：“怎么样？”
家庭医生合上检查的箱子，摇头：“没什么事，那个温度不会烫伤。至于吐奶，应该是哭得太厉害了。”
越清€€还有些忧虑：“他怎么会突然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心里没有安全感。”
医生扶了扶眼镜脚：“有可能，不过这个需要心理医生去判断，在这方面我并不是专业的。”
顾凌去送家庭医生离开，房间就只剩下越清€€和睡着的顾瑾钰。
越清€€心疼地拿着打湿的毛巾给顾瑾钰敷着眼睛。
顾凌回来后，越清€€也没回头，视线一直都黏在顾瑾钰身上。
顾凌安静地关上门。
越清€€突然开口：“过几天，我们带钰钰去姚医生那边看看吧。”
顾凌没有迟疑：“好。”
他走到妻子身后，低头在她额前一吻。
“别担心，现在钰钰已经找回来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
第6章
顾瑾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还很难受。
他想揉一揉不舒服的眼睛，但手还没碰眼睛就被一只手握住了。
一道童声在耳侧响起：“不可以用手揉眼睛的。”
小顾瑾钰顶着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循声望去，茫然地眼神让他看起来更呆萌了。
顾愿拉着顾瑾钰的手，只比顾瑾钰大一岁的年纪，但性格却比顾瑾钰要沉稳多了。
虽然沉稳这个词用在四岁小孩身上很异样。
小顾瑾钰咬着唇角，一把推开了顾愿的手，闷闷地说道：“我不要你碰。”
被推开的顾愿依旧不愿意松开钳制顾瑾钰的手，他心中微微刺痛，但面上没有表现，而是坚持说：“不可以用手揉眼睛，脏。”
“才不脏。”顾瑾钰看了顾愿一眼，又吭着脑袋去看被子上的花纹，“钰钰香香的，才不脏。”
他又气呼呼的看了眼顾愿：“坏哥哥才脏，钰钰是香的。”
顾愿再怎么成熟也只有四岁，他被顾瑾钰的说法弄懵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解释：“但是用手去揉眼睛会很脏，书上是这么说的。”
“唔，我讨厌你，钰钰才、才不脏。”顾瑾钰突然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
他站在顾愿面前，然后自以为很用力的对他哼了一声，小跑着去了浴室。
小顾愿抿了抿唇，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弟弟刚刚的举措可爱爆了。
怕弟弟出事，顾愿也跟着去了浴室，刚好看到小顾瑾钰手脚并用的爬上椅子，顾愿本能的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