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市中心的一处私人心理诊所里，顾瑾钰被安抚性地塞了个儿童解压玩具，放在一个宽大柔软的靠背椅上坐着。
越清€€站在椅子侧边陪着他，熟稔地和一个穿着优雅长裙的女人聊着天。
“钰钰昨天和哥哥出去玩开心吗？”
顾瑾钰疑惑地看着这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姨姨，软乎乎地说着话：“钰钰开心的。”
“就算钰钰哭了，以后还想和哥哥出去玩吗？”
顾瑾钰戳着解压玩具：“想的，钰钰喜欢出去玩。”
“那钰钰愿意和妈妈一起出去玩吗，还有很多其他的小朋友。”
“钰钰愿意的，钰钰也喜欢妈妈。”回答完这个问题，顾瑾钰就坐不住了，扭着小屁股向一旁的越清€€伸手，“妈妈抱抱，钰钰要下来。”
越清€€顺从的把顾瑾钰抱起来放在地上，看着他跑到顾愿面前蹲下来，这才收回视线。
“怎么样？”她自己坐上顾瑾钰刚刚坐过的椅子，静等着对面心理医生的回复。
心理医生将一些基础报告放到她面前：“他的心理可比你要健康多了，别太大压力。不过你说的这个综艺倒是可以去试试看，顺利的话能让你的压力减少一些。”
越清€€面露犹疑：“可是我担心，万一钰钰在节目里受伤了，万一他再丢……”
“我听说，这个节目的投资人是你的丈夫。”心理医生微微一笑，“他会保护好钰钰的安全，不对吗？”
“是的，他在这方面做了很多。”
越清€€知道顾凌临时结束休假是在忙什么，不过一个分公司的综艺投资，如果是以前，顾凌绝对不会过问的这么仔细，可这次经纪人给她说，顾凌甚至亲自去了录制场地，把手节目组的安全保障。
心理医生：“你心中应该也有答案，或者可以再问一下钰钰的答案，说不定他也很喜欢呢。”
“好。”越清€€吐出心中浊气，“麻烦您了，以后有需要，我可能还会再带着孩子过来一趟。”
越清€€和心理医生谈完话，一转头，却看见那两个小屁孩正蹲在发财树的盆栽前撅着屁股，时不时还能听到顾瑾钰说着悄悄话的小奶音。
越清€€一扫心中的阴霾，轻笑一声：“这是在玩什么呢。”
顾瑾钰听到越清€€的声音，小手撑着地面站起来，转身小跑着扑倒越清€€身上：“妈妈，钰钰可以去找姨姨和小胖哥哥了吗？”
顾愿也跟着站了起来，听到顾瑾钰和越清€€说的话，抿着唇没有跟上前。
越清€€拿起湿巾给他擦了擦手，边说道：“可以可以，妈妈马上就带你去看姨姨和小胖哥哥。”
顾瑾钰乖乖地伸着手让越清€€擦拭，擦完以后突然说：“妈妈可以给钰钰一张湿湿纸吗？”
顾瑾钰总是喜欢喊湿巾喊湿湿纸，越清€€还愣神了会儿，才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重新抽出一张湿巾给顾瑾钰，以为顾瑾钰是想给自己擦别的地方，没想到顾瑾钰拿着湿巾往诊所角落的那棵发财树跑去。
“哥哥，哥哥。”顾瑾钰一路磕磕绊绊的跑到顾愿面前，鼓着小脸拉起顾愿背在身后的手，笨拙的给顾愿擦手，“哥哥也要擦手手，不擦手臭臭。”
在被拉起手的时候，顾愿就抖了一下，但面对顾瑾钰他就算再怎么讶异都不会用太大力气。
他的手被顾瑾钰牢牢地抓在手里。
顾瑾钰是不会照顾人的，他在院里就是年纪最小的那一批小孩，一般都是那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哥哥姐姐照顾着他们这些走路都不稳当的孩子。
所以，顾瑾钰擦手其实擦得相当糟糕，可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是逗笑了越清€€。
越清€€也没有插手两人的互动，只站在旁边看着两个小孩自由相处。
顾瑾钰给顾愿擦完手，满意的说：“擦好啦，钰钰好棒。”
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垃圾桶旁边，将用完的湿巾扔到垃圾桶。
越清€€顺势夸赞道：“是呀，钰钰好棒，小愿也很乖。”
越清€€还是重新给顾愿擦了手，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走吧，我们准备去福利院啦。”
顾愿捏紧了那只被顾瑾钰握住的手，心脏怦怦乱跳。
他侧过头去看顾瑾钰，越清€€横在他和顾瑾钰中间，随着的裙尾晃动，露出顾瑾钰那张过分软糯精致的侧脸。
阳光穿过写字楼的窗户，洒在地上，光影婆娑间，三人的影子斜斜地被拉长，朝着电梯间缓慢移动。
第14章
福利院说是位于京市的郊区，其实距离更偏向于京市附近的另一个小城市，所以车子开了很久。
顾瑾钰坐在车上也不闹腾，和顾愿挨在一起用平板看着动画片。
小小的顾瑾钰并不知道，顾愿的注意力全然都是放在他的身上。
越清€€提前和福利院的院长打过招呼，车子在福利院大门前的停车位上缓缓停下时，院长正巧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出来相迎。
顾瑾钰被牵着下了车，看到院长和那个年轻女孩的时候，原本还开心的他瞬间红了眼圈，喊了声姨姨就跑着去抱院长。
院长蹲下身，熟练的把顾瑾钰抱了起来：“呀，钰钰变重了。”
顾瑾钰原本还要哭不哭的，一听到这句，嘟着嘴不乐意了：“才没有，钰钰才没有变胖。”
院长旁边的女孩扑哧一声，笑的顾瑾钰不好意思的把脸藏起来，闷闷的说：“不许笑钰钰，悦悦姐姐坏蛋。”
“好了好了，不就笑了你一下，怎么还生气了。”徐悦捏了捏顾瑾钰没藏住的耳朵尖，又说了几句逗顾瑾钰的话，见他连耳朵都藏起来不给玩的模样，笑的更大声了。
院长连忙止住徐悦，笑意盈盈地对牵着顾愿的越清€€说：“先进来吧，刚好孩子们要吃午饭了，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来吃。”
“不会。”越清€€正吩咐司机将车后备箱的东西搬进院子里，闻言也露出淡淡的笑，“就和孩子们一起吃吧，这些天钰钰也一直想着院子里的其他孩子，让他们玩一玩也好。”
院长连声应道，视线微微偏移，正巧看到躲在越清€€身后的顾愿。
这个孩子她上次就注意到了，安静地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以她照顾了这么多孩子的经验来看，这个孩子必然是经历了什么变故之类的事情。
想到这里，院长阿姨越发的慈爱起来，向着顾愿招手：“来姨姨这里，姨姨带你去找其他小孩玩。”
顾愿仰头看了眼越清€€，见越清€€也是满脸写着支持，才慢慢往院长阿姨那边挪动。
顾瑾钰和徐悦玩了会儿，听到院长喊那个梦里的坏哥哥一起玩，回头去看顾愿。
看见顾愿迈着实在不算多快的步伐，顾瑾钰对着院长阿姨说：“姨姨，钰钰要下来。”
“嗯？”院长将顾瑾钰放下来，看着他屁颠颠地往顾愿那边跑，不容抗拒的拉起顾愿的手往院子里跑。
原本还慢慢走路的顾愿被迫跟着一起小跑起来，两个加起来才七岁的孩子，跑的实在有点踉跄，看得院长有些心惊胆战。
顾瑾钰拉着顾愿，吭哧吭哧地爬上小阶梯，跨过对小孩子来说有点高的门槛。
福利院的全景就这样出现在顾瑾钰和顾愿眼前。
不算大的小操场上摆着几个有些年岁的儿童游乐设施，再远一点的地方有几个小孩正在玩一个篮球，树荫下坐着几个女孩聚在一起，似乎在说着悄悄话。
在看到顾瑾钰和顾愿进来的时候，原本玩闹的小孩全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了顾瑾钰和顾愿。
这种好奇又直白的视线看的顾愿有些不舒服，但顾瑾钰就要比他自然多了。
他反手握紧了想要松手的顾愿，拉着他往小操场上跑，额前的小卷发都被风吹得扬起，等到停下的时候小卷发凌乱的耷拉下来。
顾愿看见后，抬手想要给弟弟整理。可前方却突然响起一道童声。
“小钰！”一个头发剪得有些短的男生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来到顾瑾钰面前一把抱住他，半蹲着给顾瑾钰整理头发，熟练的像是做过了无数遍一样。
“小胖哥哥！”顾瑾钰眼睛一亮，啪叽一下抱住了前面的男生撒着娇，“小胖哥哥，钰钰好想你和橙子姐姐。”
“我也想你。”男生拍着顾瑾钰的后背哄着他。
“钰钰，都三岁的小孩了不可以总是这么对你小胖哥哥撒娇。”树下的几个女孩也走了过来，年纪最大的那个看见顾瑾钰对小胖哥哥撒娇，勾着顾瑾钰的肩膀把他拉远了点，“只对我撒娇就行了。”
顾愿：？？？
顾瑾钰早已经见惯不怪了：“可是，钰钰也想橙子姐姐。”
“真乖。”被叫做橙子姐姐的女生从口袋拿出一颗糖，拆开给顾瑾钰喂了下去。
她将目光转向顾愿，语气有些迟疑：“这是……你哥哥吗？”
顾愿：“我不€€€€”
“是的呀。”顾瑾钰点点头，“他是钰钰哥哥，是个坏哥哥。”
橙子姐姐面色开始凝重了起来：“他欺负你了吗？”
顾瑾钰扣着手，理直气壮地点头：“对呀，他在梦梦里面欺负钰钰。”
“……”橙子姐姐捂住脸，崩溃喊道，“钰钰，你怎么还是这样。”
“别太在意。”顾愿耳边听到那个小胖哥哥的声音。
他扭过头，见那个穿着小孩球衣的男生拍着篮球，朝自己说道：“钰钰就是这样的性格，我小时候抢过他一颗糖，他也喊了我一年的坏哥哥。”
他无奈的摸了摸鼻尖：“可记仇了呢。”
顾愿：……
他说不清什么感觉，按道理说这么解释后他应该会对“坏哥哥”这个称谓释然点，可现在却越发觉得不开心。
顾愿心中本能地排斥这个男孩，但他又说不出讨厌的理由，只能抿着唇闷头不说话。
可那个小胖好像不在意他这样的不礼貌反应，径直走到顾瑾钰身边，摸着顾瑾钰脑袋：“走吧，哥哥带你去打球玩。”
院长出现粉碎了小胖的计划，她喊站在建筑楼下喊着他们：“缘缘，之珩，带着弟弟妹妹们都回来吃饭了。”
橙子姐姐安缘听到院长的话，扭头对其他孩子说了句都去吃饭，又拉起顾瑾钰的小手：“走了，姐姐今天把最大的肉抢给你吃，我们先去洗手吃饭。”
顾瑾钰跟着安缘走了两步，又努力的回头去看顾愿：“哥、哥哥一起来。”
这话将顾愿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又怕顾瑾钰没听到，说：“来了。”
第15章
明亮的小房间放着拼成四个拼成长桌的餐桌，四周整齐地摆着小孩子座椅，有几个还贴着泛黄的可爱贴纸，一看就是小孩子的作品。
自从回到福利院，顾瑾钰也不让越清€€抱着了，总是自己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还在操场的草地上摔了两次，但每次都自己拍着衣服爬起来，连眼眶都不红一下。
摔得最重的一次，让本来正在远处和院长谈话的越清€€都心里一紧，但顾瑾钰憋着气，又爬起来嘟嘟囔囔着“钰钰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