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快放下!”奥尔还以为奥丁已经放弃给他送礼了,结果这天奥丁叼来了一只猎鹰€€€€这是在城市里生活的猎鹰,一般在高耸的钟塔上筑巢,主食鸽子、乌鸦、猫,甚至小型犬。
奥尔看见猎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国二还是国一?牢底坐穿鸟啊!
“奥丁,你是越来越刑了。”猎鹰被救下来,竟然没死,只是受惊颇大,外带背部有点流血,没等奥尔给它治疗,得到了自由的猎鹰,已经从窗户里箭一样飞了出去,“对了,现在这世界是没人管这些了。不过,你真吃过猎鹰吗?”
“哇!”没吃过,肉太少,毛太多,不如回来让你喂。
奥尔挠着奥丁的下巴,暖绒绒的羽毛在他手指上滑过,手感极好,可奥尔却叹了口气。
“哇?哇?”怎么了?我的毛毛不好摸吗?
“达利安去了很远的地方……太远了,你不能跟去给我们送信。”
“哇?”为什么不能?
“超过一天了,你要吃血食。”
“哇哇!”我可以试试几天不吃!应该没事。
奥尔是动心的,但没有那么干,奥丁虽然很聪明,但它其实没有“偷懒”这个概念,就是奥尔一旦让它干什么,它就算骂骂咧咧,但依然会乖乖地干,这好像是某种约束。所以一旦奥尔让他去跟着达利安,为达利安传讯,那它就会去,无论这件事是否会对它的身体产生糟糕的影响。
总之,奥尔对于它的这个“应该没事”,没有太大的信心。万一有事了呢?
“没事,他到了当地,会给我电报的。”奥尔撸了一把鸦鸦,然后……他的手上多了一小撮细小的羽毛,他发誓,他一点都没用力。
“哇!QAQ”
“别哭别哭,你只是换毛了,很快就能长出更漂亮的新毛来的。”应该是……
听说鸟类换毛的时候,翅膀上的飞羽也会换,甚至会影响到飞行能力,那这下更是不能让奥丁去了。
达利安和狼人们一起,待在火车的货运车厢里,车厢中零零散散放着一些木头箱子,车厢的拉门开着一个缝隙,做通风用。狼人们都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把自己也弄得灰头土脸,就像是那些最底层的平民一样。
他们基本都是靠墙壁坐着,闭着眼睛,保持静默,像是睡着了,
一只手车厢的缝隙中伸了进来,然后是另外一只手,不一会儿有个人撑着地板,翻进了车厢,他坐在车厢里,松了一口气。
“咔哒”
“!”翻进车厢的男人立刻转身,突然的亮光让他的眼前一片惨白,“饶命!别杀我!别杀我!”
还好这光其实并不是十分刺眼,只是太突然了,男人的视力很快回复了正常,接着光亮,他看见了这节车厢里那些先到的乘客们,而且很显然,他们不欢迎他。男人打了个哆嗦,这绝对不是正有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吹透了他的衣裳。
“我、我这就走,再见,先生们。”男人咽了一口唾沫,他乖乖地重新回到了缝隙处,跳了出去。
“咔哒”车厢里的煤精灯熄灭了。
这不是第一个不速之客,这年头的火车在经过某些特定区域时,总是会减速的。所以扒火车甚至就是很多人的生存手段,他们有的是为了盗窃火车上的货物,有的是借用火车免费前往其他城市。
这家伙还算是有眼色,之前他们的车厢里还进来了两个拿着枪的蠢货,现在他们的尸体或许已经被巡路的工人发现了吧?
达利安眯了眯眼睛,肮脏阴冷,满是怪味的车厢,让他有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好像这才该是他的生活€€€€和那些在牲畜车厢里被运输的牲畜有点区别,但不大。
而和奥尔在一起的生活,可能只是他刚刚打盹儿时,做的一个美妙的梦境。真的是太美妙了,现实中,真的会有那样一个血族的存在吗?
达利安抽动了一下鼻子,黑暗中潜伏的野兽忽然露出一个微笑,人性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走向面前的一个木头箱子,然后打开。木头箱子的里边并排放着两个大大野餐篮,当篮子打开,食物的味道开始飘荡在车厢里。
车厢里出现€€€€€€€€的响动,更多的野兽们从各自的角落靠近了过来,人类无法在黑暗中看见什么,但他们彼此能看见对方脸上的微笑。
€€€€车厢里的那些木头箱子里,并不只是伪装用的货物,它们的里边确实放置着食物,奥尔给他们准备的。不能让狼人们敞开了肚子吃的,而且还得在回去的时候,给带回去的孩子们留一份,但也足够他们每个人一日三餐都吃上一份正餐加一份甜点了。
“看看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达利安不急着分配。
“我闻到了牛肉的味道。”“还有鸡蛋。”“甜点是什么?”
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议论着,奥尔不会知道的,狼人们从他准备的食物里,体会到了开盲盒的乐趣~
一位熟悉地形的狼人向达利安报告着,他们要下车了。为了让来去更加的无声无息,他们不能随着火车一直到哈勒姆站,只能提前扛着食物箱子下车。
每个狼人都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自己分配到的箱子,跳下车的时候,靠着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做到丝毫不会摇晃。
在约定的集合地点,有两位知情人驾着马车等在那。
他们休息了半天€€€€不是很想休息,但要等天黑。然后由当地的知情人带着,前往了圣€€丽莉感化院。
那地方曾经是一座修道院,在六十多年前,改为了感化院,然后一直到现在。
“我们本地人没人敢接近那,传说那地方到了夜里到处都飘荡着孩子的鬼魂。谁都知道那里是个什么光景……只有外地人才会把孩子朝那送,然后送进去了就不会再管。那地方总有孩子跑出来,他们也会出来抓人,前年还把我们本地的孩子抓进去了。我们镇长跑去跟他们理论了好几天,总算把孩子要回来了,但那孩子回来就发了疯……”
一路上还算冷静沉默的知情人,带他们到了地方突然就变得管不住嘴了,直到另外一个知情人疯狂拽他的袖子,他才住了嘴。
“……我们、呃、谢谢,你们干了一件好事。”第二位知情人说,他甚至放松地,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不需要去踩点,狼人们留下一个和两个知情人在一起,其他人随着达利安的手势,闯入了黑暗中。
两个知情人紧张地在夜色中发抖,陪伴着他们的狼人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块薄饼,小口小口地仔细咀嚼着。看着他,知情人突然也没那么紧张了。
“嗷呜€€€€!”一声狼嚎,从黑暗中感化院的方向传来。
第148章
吃完了薄饼正在舔着嘴唇的狼人立刻招呼着两个知情人去接应。
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两个知情人只是凭着对于“神秘强大的超凡生物的信任”,才手忙脚乱地驾起了马车。他们的脸上,既兴奋又恐惧,甚至还有点疯狂。
只有这两个知情人自己知道,在驾车赶过去的那短短的七八分钟里,他们的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了。
然而,所有他们想象中的事情都没发生,没有战斗,没有呼喊,只有十几个孩子,安静地站在大门口。
孩子们看起来也对眼前的情况不知所措,有的孩子想哭但不敢哭,整张脸扭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发出声音;有的孩子双眼空洞地站在那,像是一具活尸或一个幽灵,随着成年人的命令而动,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只有两个孩子眼睛里还闪烁着光,甚至还意图逃跑,可轻而易举地就被狼人们一手一个拽了回来。但这结果反而吓坏了他们,当他们被塞进马车里时,知情人们甚至能听到他们牙齿打架时发出的咯咯声。
当这些孩子被安置好后,又有十几个孩子被带了下来,他们更年长些,最大的一个至少有十七岁了。
“你们是……从这跑出去的哥哥吗?”一个大孩子被塞进马车时,总算鼓起勇气,小声问。
知情人和狼人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他:“我们是你们其中一个哥哥的兄弟。”
达利安也下来了,他怀里抱着一个男孩,血浸透了裹着男孩的被单,顺着他的指缝流在地面上。
这是他从“忏悔室”里救出来的孩子,他被满是倒刺的荆棘鞭子抽得血肉模糊。达利安把这个孩子交给了一个狼人:“都在这了,你们先出发吧。别说话,孩子们。”
后一句话是对那些孩子们说的,把他们满肚子的话堵了回去€€€€就连那些已经麻木的孩子也突然有了动静。
两辆马车,塞满了孩子,除了抱着孩子的狼人坐在车里,其他狼人们都挤在马车前后,还有的干脆爬上了车顶。
达利安看着他们离开,转身走进了感化院,过了一会儿,他飞快地跑了出来,在奔跑中,他人类的身体快速扭曲,衣服破裂变成碎片,化为一头巨大矫健的黑狼。
“轰€€€€!”
爆炸声传来,在黑暗的夜色里,感化院成为了一把照亮周围的巨大篝火。巨狼美丽的黑色皮毛在火光下,折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救命!”“啊啊啊!”“放我们出去!”“行行好!”
感化院的酒窖里,几十位男女疯狂嚎叫着,抓挠着头顶上的门。他们是感化院的神父、教士、嬷嬷,还有杂工、厨子、园丁、打手,还有两个已经彻底同流合污的大孩子。所有在今天晚上住在感化院,并且对那些无辜者犯下罪过的人,都在这了。
快速地了结他们的痛苦,对那些死去或者依然活着的受苦者来说,都实在是一件不公的事情,所以,还是这样更好。
达利安是专业的,煤精和气精的连锁爆炸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熄灭的事情,尤其在这里生活的民众们,可没有谁愿意拼尽全力豁出性命跑来灭火。
就像是那些传说故事里,与邪恶对抗的神职者们最喜欢说的€€€€让火焰净化他们罪恶的灵魂吧。
两天后的凌晨,同样提前下车的狼人们,赶着马车夹杂进索德曼长长的货运马车队伍里,回到了鱼尾区。
又过了一天,这天作为见习巡警的霍桑被他的老手巡警带着,前往长沟街巡逻。他总是一脸暴怒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这次这位老手在巡逻时,带他走进了另外一栋建筑。
成年前的某些经历,让他对这些事格外敏感,只是他选择了相信奥尔,相信这个警局里的同伴。
当他在这看见了烧伤女士,更确定了对方不会伤害他,甚至,某种奇异的猜想,更是让他的心跳加速。
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群男孩拘谨地围着一张桌子坐着,看见他们进来,这些男孩们露出戒备的目光。
他们的局长达利安这时候从另外一扇门里走了进来:“他是布雷顿€€霍桑,你们的‘哥哥’。”
“然后呢?霍桑说了些什么?”奥尔问。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哭了。”达利安回答。
“哭了?”
“是的,接着所有的孩子,都哭了……”
哭得表情扭曲,满脸涨红,鼻涕眼泪一块流了下来,甚至脖颈上的血管都突了出来,甚至跪在了地上。接着那些孩子也哭了,一开始只是呜呜咽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后来也张开嘴,发出仿佛嘶喊咆哮的哭泣声。
那声音把几位被安排去照顾他们的妇女吓坏了,可当孩子们哭了一阵儿之后,那些妇女们却又并不害怕了,甚至张开手臂,去拥抱哭得最惨烈的几个孩子,抚摸他们的背脊,亲吻他们的额头。
达利安没有详细地描述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但奥尔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些。
“……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很奇怪,我既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景,但又觉得,如果有必要,我至少应该让那样的场景出现。”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
对于有良知的人来说,那是不该发生的惨剧,谁都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但假如真的发生了,总该有人去把受害者从淤泥里拉出来,而不能看着他们没顶。
对于这些孩子的去路,达利安问过他们是否想回家。年纪小的孩子们顿时期待了起来,但年长些的却露出厌恶,并且年纪大的很快说服了年纪小的。
他们被送去感化院的原因五花八门,有顽劣不服管教的,有不能见光的私生子,有原配的孩子被父亲和后母送进来的,还有被教会的某个大人物买下来玩腻之后随手扔进感化院的,更讽刺的是,竟然有少年因为性向是男,所以被送进来的。
但正辉教是同意同性婚姻的,而且让孩子被扔侮辱,这算是什么治疗?
总之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被亲人送进来,且至少也有一年多不闻不问的。
其实孩子们很清楚,他们的父母不会来了……
孩子们选择了听从这些拯救了他们的警察的安排,那感化院里的禽兽们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教会了这些孩子读写和算数。所以,年纪大送白桦镇,培训培训去打工,年纪小的送孤儿院。
接着,夏天终于来了。
街道边的树木树冠变得浓绿,女士们换上了更轻薄的衣衫,男士们彻底脱去了厚重的外套,当然,奥丁也终于换毛完毕了。
当然,对于索德曼这种四季平均气温都不高的城市来说,这地方盛夏的最高气温也只是十几度,超过二十五度就已经是高温天气了。
王子殿下没有再突然地把奥尔招去破案,血族也没什么大事,鱼尾区同样平静。奥尔向两家机器制造公司分别下了订单,订购绞肉机的。葱姜蒜的种植已经步入正轨,有了调味料,汉堡将正式提入日程,虽然味儿当然和蓝星的不一样。
还有一件事,就是血族的糖浆厂终于也开始建设了。但其中一家糖浆厂,竟然由奥尔负责。
从马克西姆那接到委任状和拨款单时,奥尔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他自己也有糖浆厂的,并且当时已经成功被转移到了白桦镇,源源不断地流出甜蜜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