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后边。”
后边……
奥尔在中途看见了钱德勒,他捂着腰,奥尔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岔气了。
原来还以为他的体格不错,没想到是个银样€€枪头。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明显了,钱德勒立刻为自己辩护:“我只是扭了脚!”
“啊对对对。”
回到店铺时,留守的警官们已经在老板的配合下,找出了另外三个原黑铁锭皮具店的伙计。
能雇佣四个伙计,尤其是新老板接手后,依然保留了这四个店员给他工作到现在,说明皮具店的收益很不错。不过这件事之后,原黑铁锭店员们的工作,大概就要保不住了。新老板不可能保留这些会给他惹来麻烦的人。
看来这三个店员也清楚,所以在面对奥尔的时候,表情很难看。
“实际上,假如他不跑,诸位只是正常的配合警方调查,那在调查结束之后,我会向你们的老板道歉加道谢,还会给诸位一笔感谢的奖励。但是现在的情况……”奥尔摊摊手,“我不得不怀疑,诸位牵涉进了一宗恶性案件,都需要与我一同回警局进行调查。对了,你们的老板也得回去。”
在一边竖着耳朵旁听的老板吓了一跳:“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警官们,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这样,他还是被警官们拉上警车了。
“诸位,能告诉我你们的老板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假如我在这知道了我想知道的,那我会把你们的现任老板放下来,向他说明你们的配合。当然,刚才我保证的谢礼,也依然会给你们。”奥尔从挂在胳膊上的制服内兜里掏出了一沓代金券,“最低2金徽,最高可以得到50甚至100金徽。假如你们真的得到了这笔谢礼,也就不需要担心短时间内找不到工作了,对吗?”
他们没有逃跑,可能是知道的不够多,更可能是根本不知道前任老板干了什么,但总归是应该知道一些的。
三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渴望与贪婪,年纪最大的一个开口道:“两年前的时候,有一天罗德维先生突然把我们这些伙计都叫去帮忙,因为她的妹妹和人私奔了。”
“不,她是被绑架了!”
“确实是和人私奔了。”
三个伙计各执一词,差点吵了起来,奥尔就让他们每个人把自己知道的说一遍。
奥尔总结了三个人的证词,就是皮具店的前老板,怒朗€€罗德维,有一个叫伊丽莎白€€罗德维的妹妹,这个女孩比罗德维小了十岁,在两人的父亲因肺病去世,母亲受不了打击也离世后,罗德维先生既是兄长,也是像父亲一样养育着自己的妹妹的。
后来他的妻子与伊丽莎白的关系也极好,一家人生活得如童话一般,甜蜜又幸福。
两年前,女孩十五岁,正是含苞待放,将要婚配的年纪。罗德维希望妹妹能够嫁给一个她自己也喜爱的丈夫,所以并没有限制妹妹和同龄的女孩或男孩交往,但正因为如此,所以让她认识了一些不太好的朋友。
她不想结婚,而是想出去工作。这让她和罗德维先生发生了极大的矛盾,毕竟体面人家的女孩,怎么能去抛头露面干什么工作的事情呢?
罗德维先生认为自己的放纵反而是害了妹妹,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她选择了一个好小伙子,那是一家纺织厂老板的第二个儿子,两人已经在亲属的祝福下订了婚,只等过上几个月,伊丽莎白年满十六岁,就能正式结婚。
可谁能想到呢?不过一个月后,伊丽莎白就跑了。那段时间,罗德维先生带着所有的伙计,到处去寻找妹妹,但杳无消息。
后来关于伊丽莎白传出了各种谣言,最好的是她和一个穷困的从南大陆过来的混血男人结了婚,有人看见她大着肚子挨打;最糟糕传言的是她被玩腻之后,卖给了下等的J院。
这毫无疑问,让罗德维一家蒙受了巨大的名誉损失。他的两个儿子无奈从学校里退学,他的妻子也没办法与别的夫人进行正常的社交,应该说他们一家甚至因此被彻底逐出了他们那个阶层的社交圈€€€€那三个伙计当然说不出这些,但他们能说出老板家里当时的状况。
奥尔按照约定把他们的新老板放了出来,也给了他们每人10金徽。不过,他也留下了三名警察看住这家店铺,在案子结束之前,禁止这里的任何人离开,想吃饭也只能警察们去给他们购买。
“他们……是不是把罪魁祸首当成巴塞缪尔爵士了?”刚才在旁边听了全程的钱德勒怀疑地问。
“也可能是巴塞缪尔小姐。”三个伙计刚刚都很确定,巴德维先生在寻找伊丽莎白小姐的那段时间里,多次憎恨地咒骂伊丽莎白小姐的密友们,认为有些女孩看似清纯,实际家教糟糕,已经被不正常的家庭带歪了性格。
“光明啊……”钱德勒捂着心口,“我多少能猜到一位被劫持的女士身上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么……哦,这可真糟糕,太糟糕了。身为男性,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那样对待一位女性。”
“更糟糕的是已经一周了……”
从三个伙计那,他们还了解到了那位罗德维先生原先拥有的产业。
他在诺佩特村有一处不大的农庄,在黑区还有一间皮革作坊,以及一座库房。
“我要去黑区的库房,您呢?”
“我跟着你!”
又分了三个人去诺佩特村,之前奥尔和钱德勒乘坐的那辆稍小的警车给了他们。奥尔和剩下的警员,还有被抓的伙计们,挤上了那辆大的。
不过上车之前,奥尔看着钱德勒有些犹豫:“您要不要暂时和御者坐在一块?”
钱德勒:“???”
“我要审问那位伙计,或许会比较血腥,您……”看着王子殿下闪亮的眼睛,奥尔知道,他没什么可说的了,对于那个血腥的审问,王子也一样很好奇。
审问这件事,奥尔原先也是请别人干的,但时间长了,他自己也能上手了。
“我只在书里见过,当然也听过一些人在这件事上吹牛。”钱德勒说,“如果我觉得受不了了,我会拽你的袖子的。”
“好的,威廉。”
“……”钱德勒愣了一下,除了父母和妻子,他没想到,还有第四个人能叫他的名,“当然,奥尔。”钱德勒咧开嘴笑了一下。
在奥尔之前,钱德勒兴致勃勃地坐上了警车,车里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太适应。那位刚才还啐了奥尔一口的伙计,现在看起来则有些惊慌,他的额头满是汗水,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只受惊的耗子。
他毕竟不是个正经的悍匪、亡命之徒,刚刚能那么做,不过是一时的热血上头。可是在奥尔把他放着不理的一个多小时里,这个家伙自己应该已经思考了很多。
“把他的手铐解开。”奥尔说。
“我、我曾经偷过一些东西,是、是罗德维先生让你们来抓我的吗?我愿意补偿!”伙计哆哆嗦嗦地嚷嚷着。
钱德勒挑挑眉,为这个家伙的急智,这个谎言编造得还挺可信。
“手。”奥尔示意。伙计的左手被捏着抬了起来,“运气不错,你的指甲很长。”
钱德勒还没闹明白运气和指甲之间有什么联系时,奥尔已经捏住了这人肮脏的长指甲,朝外一拽!
“!!啊€€€€!”奥尔的动作太快了,指甲被他拽下来的瞬间,伙计只是呆滞地睁大眼睛,但随着鲜血从他的指尖里飙出来,疼痛也传递到了他的大脑,伙计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可控制住他的警察们的力量是那么大,根本让他无法挣脱,还没等这一波的痛苦稍微缓解,奥尔已经拔下了他的第二片指甲。
伙计的眼泪和鼻涕一块从脸上喷出,他痛苦地剧烈颤抖,甚至像是在痉挛。
在伙计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惨叫,只是不断痛哼和呜咽时,奥尔举起了那两片指甲,在伙计的眼神注视下,把它们扔在了地上。
“你还有八片指甲,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去碰你的脚趾的。”奥尔面无表情地说,“但那也代表着,当你手指的指甲被我拔完后,我会开始一节一节地切你的指头,因为大拇指只有两节,所以每只手我能切十四节。
我不会每拔一片指甲或每切一节手指,再问你是否愿意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那太浪费时间了。我会在拔完你一只手上的指甲,或者切完你整只手的手指后,才向你提问。在这个过程中,即使你惨叫嚎啕着表示愿意说,我也不会停下来。因为那是你之前浪费我时间的惩罚。”
伙计又开始颤抖了起来,但这次可不是因为疼痛。
钱德勒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指甲长是好运气,因为指甲短的话,奥尔一上来就会开始切手指了吧……
“明白了吗?”奥尔问。
“明、明白了!”伙计哽咽着回答。
“那么,我第一次提问,你……”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问什么我都说!”他歇斯底里地嚷嚷着,而奥尔的一个皱眉,顿时让他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叫什么?”
“布尔!布尔€€达沃斯!”伙计快速又大声地嚷嚷着。
“你知道两年前伊丽莎白€€罗德维的失踪吗?”
“是的!我知道!伊丽莎白小姐是被人欺骗了!”接下来他大概讲述了一下两年前的事情,其中夹杂着一些对拐骗伊丽莎白小姐之人的诅咒。不需要奥尔的再次询问,他将后续的内容也说了出来。
两年的时间,罗德维一家并没有放弃寻找伊丽莎白。但他们也得生活,皮具店要经营,也不能把所有的伙计都拉去找人。
只有信任的人才会在罗德维先生找到线索时,被他叫上帮忙。
就在一年前,罗德维先生有了伊丽莎白小姐的线索,她竟然在粉天鹅里工作。
“……呸!那种下三烂的地方!我们跟着罗德维先生立刻跑了去,在大门口跟那些保镖吵了起来,结果伊丽莎白小姐真的跑了出来。光明啊,那么一个好人家的姑娘,竟然真在那儿。正经的女人只是路过都该遮住脸。一定是有骗子把人骗去卖掉了!”
第153章
“罗德维先生也是这么想的,他嚷嚷着要给伊丽莎白小姐赎身。结果伊丽莎白小姐对先生大声嚷嚷了起来。她说她在那儿是正经工作,是做衣服的。
你们听听!听听!那种地方什么时候变成卖衣服的了?伊丽莎白小姐曾经是个那么高贵的小姐,可竟然学会说谎了。可总之她说自己是自愿留在那的,我们打不赢那些保镖,带不走她。
但这一切绝对不是伊丽莎白小姐的错,她只是被骗了,或者是被害了,不敢回家。毕竟她当了J女,这在我们这些下等人看来当然不算什么,女人卖身养男人是很常见的事。但在那些高贵的人家,一位小姐竟然当过J女?那真是让家族蒙羞的丑事。
我们发了誓……发誓不会把伊丽莎白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光明啊,我违背了誓言,请饶恕我吧。”
伙计突然捂着脸,痛哭流涕起来。
罗德维和伙计的想法相同,他认为妹妹是受到了威胁,在意识到彻底无法带回妹妹后,他开始了复仇。
他曾经想过直接暗杀巴塞缪尔爵士,但是爵士的作息很规律,家、粉天鹅、银行、玛瑙绅士俱乐部(索德曼知名的高级贵族俱乐部之一)、音乐厅、区议会,而且他前往这些地方,走的都是人多繁华的道路,以罗德维的能力,根本找不到漏洞对巴塞缪尔造成伤害。
于是,他就把复仇的目光瞄准了巴塞缪尔爵士的女儿……
具体如何实施的伙计并不知道,只是罗德维先生说他有办法了,就不再找他们这些忠诚的老伙计帮忙了。
钱德勒承认,他还是被奥尔的拷问吓着了,但那点恐惧算什么?事情的真相才更可怕。
“千万别,可千万不要……”钱德勒嘀咕着。
他知道那两位女士会受到来自男性的侮辱,一次比一次把情况想得更可怕,但事情的发展也一次比一次可怕。
奥尔打开车门:“最快的速度!”
“是!”
奥尔自己也没有回到车里,他站在踏板上,半个身子挂在车外,左臂拽着御者身后的栏杆,右手在把警哨塞进嘴里后,疯狂地摇晃着御者身边的那个大铃铛€€€€这玩意儿就是警铃。随着铛铛铛铛的铃声,黑色的骏马迈开四蹄,从小跑变为了奔跑。
钱德勒大概觉得这事儿挺好玩的,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后,就伸手狂拽奥尔的衬衫,两把就将奥尔的衬衫从裤子里拽了出来。
“干什么?”
“让我也玩……做一会报警人!”
“……好吧。”
奥尔还是让出了位置,但他也不敢回去坐下,而是将上半身探出车门,算是和钱德勒并列站在门口,以防这家伙脚麻了或者手僵了,从那掉下去。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家伙“玩”了三四分钟就没力气了,却还死硬着不说话,结果随着疾驰的马车一个颠簸,他拽着的栏杆脱手了,如果不是奥尔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带,诺顿帝国的王位第一继承人就算没有毙命在车轮下,也会摔个高位截瘫。
钱德勒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感激地对奥尔笑了笑,乖乖缩进车厢里了。
但奥尔也没继续去摇铃铛,他让一位狼人警察补上了位置€€€€刚才是顺手,现在看来,他还是陪着钱德勒吧,以防这家伙过于无聊,不知道又想干什么。
“威廉,你对南大陆了解得多吗?”奥尔找了个话题。
“有一点,你想知道什么?”
“那边的粮食很便宜吗?为什么小麦从那边运过来,依然低于本地粮食的价钱?”
“哦,我听说这是因为那边的小麦一年两熟,甚至有些地方一年三熟……”